分卷閱讀146
肚子,四腳著地的爬過來了。“爸爸,我肚子疼?!彼迒手樴洁斓溃骸昂锰垩?!”沈嘉禮一挺身坐了起來,伸手去拉兒子:“是不是吃錯了東西?”沈子期虛弱的搖頭,額角處已經(jīng)滲了冷汗:“爸爸,我不知道啊,就只是疼?!?/br>沈嘉禮連忙去摸他的小肚皮:“疼在哪里?”沈子期的小手搭在沈嘉禮的手背上,無力的向他指點位置:“嗚……肚臍眼疼!”沈嘉禮又問:“疼多久了?”沈子期把個汗津津的腦袋拱到了爸爸胸口:“好一會兒了?!?/br>沈嘉禮不通醫(yī)學(xué),以為是小孩子脹了氣,便找來熱水,喂沈子期喝了一大杯。沈子期乖乖灌了一肚子水,然而毫無效果,仍舊是疼,但也疼的不是十分激烈。沈嘉禮滿房里找藥,可是房中根本就沒有這種存貨。沈子期那疼痛急一陣緩一陣的,片刻之后忽然又不鬧了,沉沉的想要睡去。沈嘉禮心驚膽戰(zhàn)的守在一旁——沈子期是從來不病的,而且這肚子疼也實在是來的奇怪。如此過了一個多小時,沈子期醒了過來,先是委委屈屈的抹眼淚,后來不抹眼淚了,哭泣著哼道:“爸爸,肚子又疼了!”這回疼的地方發(fā)生了轉(zhuǎn)移,從肚臍挪到了下腹部。沈嘉禮見了這個勢頭,忽然懷疑是急性的盲腸炎——于是便真是害怕了。他忽然強壯有力起來,將個胖胖實實的小兒子扯過來攔腰抱起,出門便飛跑去了院外。他一慌,沈子期也跟著湊齊了熱鬧,一聲接一聲的呻吟。父子兩個在院外坐上汽車直奔了醫(yī)院,醫(yī)生一看情形,也判斷說是盲腸炎。只是孩子這么小,似乎很不適宜做手術(shù),無奈何,只得是暫且打了一針盤尼西林來消炎。沈嘉禮認(rèn)為盲腸炎是個大病,心慌意亂的穩(wěn)不住神;醫(yī)生也不肯掉以輕心,擬著施用其它治療手段。哪曉得一針注射下去,沈子期躺在病床上休息了片刻,又睡了一覺,醒來后居然是不鬧了。沈嘉禮沒敢盲目樂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兒子留在醫(yī)院睡了一晚,自己就坐在一旁守著,眼都不眨一下。及至到了翌日清晨,沈子期活蹦亂跳的下了床,竟是開始要滿醫(yī)院的亂跑了。沈嘉禮受了這樣一場驚嚇,接連幾天都沒有緩過來,直到確定沈子期是安然無恙了,他才漸漸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而正當(dāng)此刻,沈子靖卻是忽然回來了。沈子靖是在一個夜里到的家,偃旗息鼓,像個逃兵。帶著一身硝煙氣息進(jìn)了門,他以“大人談?wù)隆睘槊阉恼纳蜃悠跀f去了廂房炕上。沈嘉禮沒敢阻攔,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問道:“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沈子靖沒言語,徑自脫了衣褲,然后也不洗漱,帶著一身汗酸味道以及煙酒氣息便爬上了炕。他拽過沈嘉禮扯了衣裳,低下頭便在那肩膀上狠咬了一口。沈嘉禮本就要被他周身的味道熏的閉了氣,如今又吃了一痛,不禁猛的掙扎了一下:“專程趕回來發(fā)瘋嗎?”沈子靖知道對方干凈,自己骯臟,所以格外的要討人厭,把那滿是煙塵的面孔蹭向?qū)Ψ降哪樀靶靥?,同時氣喘吁吁的笑道:“想你了,不行嗎?”沈嘉禮皺起眉頭強忍著,就覺空氣中彌漫著汗臭,煙臭,酒臭,腳臭……全是沈子靖一個人帶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多少天沒有打理過個人的衛(wèi)生。一只黑漆漆的大手摸進(jìn)了他的褲子里,他明明看見那雙手上還帶著泥垢,然而就在那要躲不躲之際,他猛然戰(zhàn)栗了一下,隨即夾緊雙腿抗拒起來:“別鬧,子靖……現(xiàn)在不是胡鬧的時候……”沈子靖沒理他,狠狠的“鬧”了一場。鬧過之后,他就這么臟兮兮的仰臥在了被褥上,也不說話,閉上眼睛便睡了。而沈嘉禮守著這么一位臭氣熏天的賢侄,感覺實在是不能入眠,便下地弄了點水,渾身略擦洗了一遍,而后就溜進(jìn)廂房,陪兒子睡覺去了。轉(zhuǎn)眼天明,沈子靖花大力氣將自己洗刷了一通,又額外噴了點香水。老太爺似的坐在正房內(nèi)的硬木椅子上,他關(guān)了房門獨自喝茶,身邊只留了一個沈嘉禮——他就這么一個親人,要是沒有沈嘉禮在本溪湖,他簡直可以信馬由韁、四海為家了。一口氣喝完了一壺滾熱的龍井,他發(fā)了汗,臉上透出血色,眼睛明亮,顯出了當(dāng)年英俊的本質(zhì),然而說出的話卻是依然粗礪:“三叔,告訴你一樁新聞——馬天龍那個老鬼,剛上戰(zhàn)場就舉白旗了!”然后他冷笑一聲:“早就看出他是個慫貨,當(dāng)年‘七七’的時候,他不也是見了日本人就逃?不過他也就只落下了自己那一條性命,留守在后方的家產(chǎn)和娘們兒,據(jù)說還有兩個小崽子,全他媽的讓顧云章給滅了?!?/br>喝酒似的干了杯中最后一口熱茶,他看了沈嘉禮一眼:“他還攛弄我一起投降來著。我要不是怕你讓顧云章活扒了皮,恐怕也跟他走了!”沈嘉禮有些吃驚:“共|產(chǎn)黨這么厲害?”沈子靖一挑眉毛:“厲害。”“那你們——”沈子靖半晌不語,最后“哼”了一聲:“我還得走,你換上軍裝,和我一起走!”“怎么還鬼鬼祟祟的?”沈子靖瞄了他一眼:“我懷疑這里已經(jīng)被顧云章的人盯上了。跑了一個馬天龍,剩下這些沒跑的也全惹上了嫌疑。我不能這么大模大樣的帶著家里人走,你換上軍裝,咱們明天出門,先混出城去再說!”“那子期……”“小崽子嘛,就塞到后備箱里去吧!”沈嘉禮低頭短暫的思索了片刻,末了抬頭答道:“行,我就……全聽你的了。”天下大勢沈子靖害怕顧云章的手段,并且總覺著這位軍長如同鬼魅,所以挖空心思玩那出其不意的把戲,特地選在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大中午,吆吆喝喝的出了門。汽車是從院子里開出來的,空車,前邊只有一位汽車夫。沈子靖知道周圍必有耳目,也許那耳目還被安插在了自己身邊,所以故意讓家中勤務(wù)兵跑前跑后圍住汽車,而軍裝打扮的沈嘉禮低著頭,便先人一步的鉆進(jìn)了車中。隨即,一位從城中趕過來的,沈子靖的親信參謀,也開門坐上了副駕駛座。沈子靖最后上車,帶著后方一卡車的衛(wèi)兵,張張揚揚的出城去了。沈嘉禮在車內(nèi)坐的很不安,因為沈子期此刻正蜷縮著側(cè)臥在后備箱里。后備箱空間狹小,沈子期卻是個胖壯孩子,窩在其中飽受顛簸,一定十分難受。沈子靖將車窗開了一半,若有所思的一邊抽煙,一邊望著快速掠過的風(fēng)景。很順利的,他們就出城了。沈子靖心中緊繃著的弦略略松了下來;沈嘉禮察言觀色,這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