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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啊”。趙英童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起了話:“趙振聲,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沒想到會死在我的手上吧?等你死后,我再去慢慢的炮制金世陵。不過你不要以為我是要弄死他給你陪葬——沒有那樣好的事情。我看你是真喜歡他,那我就偏要讓他生不如死。你擔(dān)心了?死不瞑目了?死不瞑目也要死的……”趙英童就這樣絮絮叨叨的,和聲細(xì)語的,一直說到趙將軍斷了氣。趙將軍是真的死不瞑目。趙英童走過去,用手在他的眼皮上摩下去——可是一抬手,趙將軍依舊是睜著眼睛的!趙英童不再管他父親的眼睛,而是開始伸手去摸他的枕頭下面。他在枕頭下面摸出一張折好的紙,攤開來卻是一片空白,只在下角歪歪扭扭的寫了“趙振聲”三個字。趙英童認(rèn)得這是趙將軍的筆跡。名字是簽好了,正文卻還沒來得及寫。不過寫了也白寫,因為這遺囑根本不會有露面的機會!把那張白紙揣進(jìn)褲兜里,趙英童深吸一口氣,驟然驚恐萬狀的慘叫了一聲,然后跌跌撞撞的撲開房門,哆哆嗦嗦的喊道:“快來人?。“职炙缓昧?!”喊完這一句,他便淚流滿面的哭了起來:“來人啊……快給醫(yī)生打電話……”第52章金家兄弟在晨光中,姿勢扭曲的醒來了。金世流用被子蒙了頭,因為夜里睡的很不安穩(wěn),所以雖然睜開眼睛了,卻是糊里糊涂的不能清醒;金世陵枕著他的大腿,正一邊揉眼睛一邊打哈欠。揉畢了眼睛,又伸手在金世流的胯下摸了一把:“二哥,小鳥兒睡醒了!”金世流煩的一扭身體,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金世陵光著屁股,開始在床單上滾來滾去,一邊滾一邊伸著懶腰:“啊——喲——要回去了??!”金世流不理他。金世陵也不在乎,打夠了滾兒,便自行起床洗漱。穿戴整齊后,他叫出了借宿在樓下空房內(nèi)的司機,向他二哥告別道:“二哥,我走啦!過兩天我還來看你。你不要亂跑,一旦外面掛了紅球,你就往樓下的防空洞里跑。記住了嗎?”金世流被他折磨的神情恍惚,一雙眼睛下面都出了淡淡的青暈:“知道了。”金世陵走到門口了,又回身做了個很漂亮的飛吻:“二哥,再見!”金世流坐在床上,連連揮手:“趕緊走吧!”金世陵清早出發(fā),為了躲避轟炸,一路上就把汽車開的是風(fēng)馳電掣。這樣幾十里的長途,居然在三個小時之內(nèi)便走完了。到了山腳下,他照例乘坐滑竿上了山,此時天氣陰霾,濃厚云層下的人們都感到十分心安。金世陵趾高氣揚的坐在滑竿之上,心里盤算著自己那點小心事,臉上掛著點若有若無的微笑。滑竿在金公館門前落了地,金世陵步伐輕快的進(jìn)了大門——走了兩步,忽然覺著有點不對勁。進(jìn)入客廳,他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趙英童。趙英童站了起來,滿面微笑的招呼道:“世陵弟弟,你回來了?!?/br>金世陵漫不經(jīng)心的點點頭,同時自語道:“門房里的聽差跑哪兒去了?”趙英童道:“家里的電話線路出了問題,沒法子給顧醫(yī)生打電話,只好派他們?nèi)フ乙惶肆??!?/br>金世陵皺了皺眉頭:“家里閑人多得很,干嘛要派他們幾個?大門口沒人可不成。何況那幾個人我用著最順手,這我若是要出門的話,哪個去給我喊轎夫?”趙英童沒說什么,訕訕的笑著坐下了。又把茶幾上的咖啡壺向前推了推:“新煮的咖啡。”金世陵清早上路,直到現(xiàn)在還是水米未曾沾牙。聽說有熱咖啡可以喝,便立刻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邊小口的抿著一邊說道:“廚房又搞到咖啡了?現(xiàn)在這玩意兒可真是稀罕?!?/br>趙英童笑著搖搖頭:“這是金二哥從香港帶回來的啊?!?/br>金世陵聽了“金二哥”三字,先是忍不住一笑,然后才想起:金世流的確是帶來了許多重慶奇缺的吃喝玩意兒。三口兩口將杯中咖啡喝光,他又倒了一杯。熱飲料進(jìn)了肚子,他立刻就覺著精神上恢復(fù)了好些。“顧醫(yī)生也是混蛋,明知道這里離不開他,還非得等著電話催請?!彼泼Х鹊淖涛?,閑閑的抱怨著。趙英童掃了他一眼,只是微笑。那笑容溫吞吞的,好像今天的陰云,把眉目神情都給遮蓋住了。金世陵放下杯子,咂了一下嘴:“這咖啡好像還是有點怪味道。有點……有點……”趙英童抬起頭望了他:“有點什么?”金世陵沒回答,又咂了一下嘴,覺著舌根發(fā)麻——麻的厲害。他猛然低頭看向趙英童。趙英童笑模笑樣的,表情安詳?shù)耐麑σ暋?/br>金世陵大概愣了有兩三秒鐘,隨即扭頭就跑!他從客廳一直跑到了院子中央,然后雙腿一木,身子就向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撲倒在了水泥地面上。這下是摔了個狠的,可他也沒覺著疼來。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刻,他曉得自己要遭殃了!金世陵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公館下面的防空洞中。雙手被手銬反銬在背后了,兩條腿也被緊緊的綁了起來。身體側(cè)躺在地上,他是一點行動的能力也沒有。趙英童坐在對面靠墻的一排矮沙發(fā)上,一面望著金世陵,一面用手杖閑閑的敲著地面。見金世陵醒了,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帶了譏諷性的微笑,慢悠悠的開口道:“陵少爺?”金世陵是個伶俐的,雖然覺著這一切都令人難以置信,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他那腦子一轉(zhuǎn),立刻也就把這前因后果思索出了個大概。只是有一點,他還不能確定——樓上的趙將軍,現(xiàn)在到底是死是活?“英童。”他眨著眼睛,神情又惶恐又難過:“你干嘛綁著我?”趙英童依舊用手杖有節(jié)奏的敲了地面:“陵少爺!”金世陵輕輕的掙了一下:“英童,我冷?!?/br>趙英童在趙將軍面前放言說要讓金世陵生不如死,可那也只是說出來嚇唬死人罷了。首先他沒有虐待癖;其次對于金世陵,他雖然厭惡,可也沒打算把他大卸八塊。只是想將他馬上處理掉而已。笑了一下,他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金世陵面前,居高臨下的開口道:“你是陵少爺,那我是誰?”金世陵奮力抬頭望了他:“你是英童哥哥??!”趙英童笑微微的搖頭:“又來了又來了,哥哥爸爸,叫的真好聽??墒鞘懒甑艿?,我不是趙振聲,我不吃你這一套啊?!?/br>金世陵蹙起眉頭:“英童,我真的冷,這水泥地上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