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回，我反上你一次又如何？」

沈素憤憤瞪他，花無幽卻往絨月那里湊：「快告訴我，公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我好奇的很呢?！?/br>
「公子他……起先是用了手……」絨月聲音細若蚊蠅，小臉漲紅的像要滴出血來。

「后來呢？」

「鎮(zhèn)紙……他用了書桌上的青玉鎮(zhèn)紙……替我……那個……」

花無幽和沈素不約而同，發(fā)出驚奇的聲音。

「你說……公子用那鎮(zhèn)紙，塞你……」花無幽瞪大了眼。

「什么塞不塞的?。　菇q月終于惱羞起來，「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一回了？你做什么還重復一次！」

「是是……是我不對……」花無幽抓了抓頭發(fā)，「可那鎮(zhèn)紙是公子心愛之物，連我們都不能隨便亂碰。那是當年他從靖南王府……」

「無幽！」沈素厲聲道，「你說的太多了?！?/br>
花無幽趕緊住聲，吐了吐舌頭。

「公子愿意用什么，自有他的道理，」沈素站起來，攔在兩人中間，「我們問的太多，也不妥當，只要知道絨月沒什么大礙就好。」

他說著又轉(zhuǎn)向絨月：「公子問你想要什么，你心里可有底？」

絨月?lián)u頭：「我確實沒什么想要的。」

「我們都知道你乖巧順從，從來不提要求。不過這回公子自覺怠慢了你，想為你補償，這樣的心情，你可能明白？」沈素又問。

「明白，可公子想的太多了……」

「他想的多，是他的事?，F(xiàn)在他這么認定了，你若是愿意他為你做事，他會高興。若你想讓公子高興，就不要客氣，有什么想要的綢緞玉器，盡管叫他買就是?！?/br>
沈素說著笑起來，絨月也忍不住笑了。這一番話讓他稍感安慰，既然公子想為自己做事，做了事還會覺得高興，那便沒什么好怕，平時想要的珍貴抄本，筆墨紙硯，只管向他要。

于是他便細細思忖到底要些什么好，想要的東西確有很多，卻都不必非要韓少卿去買來。

苦苦思索一下午，最想要的居然還是那件東西。

習武。

自從韓少卿那日拒絕之后，絨月就再也沒敢提起這事。但是不提起并不代表忘記，花無幽和沈素練劍時帥氣的樣子，總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雖然公子早已拒絕，可是這次情況不同往日，這大好的機會豈能放棄？或許公子心中對自己愧疚，稍稍爭取，就同意了也說不定呢。

絨月打定主意，高興不已，一心以為韓少卿絕對會同意，蹦跳著去了他的屋子。

「習武？」見絨月滿懷期待，韓少卿反倒皺起眉。

「不行嗎……」絨月懂得察言觀色，見公子這樣回答，心中飄過一層烏云。

終究……還是不行么……

「我早和你說過，習武并非易事，你為防身而練，實在沒有必要。道理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你為什么還要糾纏不清？」韓少卿說著臉色漸冷。

「公子……公子不要生氣……」絨月連忙低下頭，「我只是隨便說說……公子不是說，絨月不管提什么要求，都能盡力滿足的么……」

意識到自己不該發(fā)怒，韓少卿放緩臉色。

「我并不是不許你提要求，只是這件事我實在無法滿足。其它有什么缺少的，想要的，你但說無防?！?/br>
他語氣溫和，絨月卻得不到什么安慰。

習武艱難，沒有必要，多么堂皇的借口。可是真正的理由，他又怎么會不知道？

「公子的意思，絨月明白……絨月既是下人，習武的事，自然和我毫無關(guān)系?！顾诡^低語。

「你在說什么？什么下人？」韓少卿微微皺眉，向前探出身子。

「公子的心思絨月全都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絨月說到底，只是一個和伙夫廚子，長工侍從沒有區(qū)別的下人……」

「絨月，你怕是誤會了?！鬼n少卿搖頭嘆息，面上盡是愁苦之色。

「絨月并不誤會，」絨月的聲音越來越低，已藏不住哽咽之聲，「絨月只是在想，像我這樣一個下人留在韓府總是給公子添堵，又有什么意思？還不如趁天氣還暖和，早早尋個新地方，不要到了冬天再走，一個人回到那冰天雪地里！」

「絨月……」

「是絨月太貪心，留在這里只會招人厭煩！既然如此，不如讓我早些離開，也不用再麻煩你們費心照顧！」

絨月說罷轉(zhuǎn)身就跑，連韓少卿追問的聲音也沒有聽見，一口氣跑出小院。

冷風一吹，面上涼涼的，他胡亂抹了一把，蹲在花叢邊小聲啜泣。

既是捅破了這層紙，他便再也無法裝做無知。突然與韓少卿惡語相向，他驚恐萬分，可是仔細想來卻又不后悔。一個下人不好好做下人，整天想些有的沒的，以后還不是要被人笑話？

不如早些消失的好，落個清凈。

不知過了多久，他揉著眼睛回過頭，看見韓少卿正默默站在他身后。兩人相視無言，沉默半晌竟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若你真心要走，我也不攔你?！褂诌^了許久，韓少卿沈聲道。

絨月心里一緊，全身如墜冰窟，涼氣直滲進四肢百骸。

他其實還抱著一點點的期望，期望韓少卿能挽留他，即使罵他一頓也好。那至少在他心里，自己還有些位置。

「如果你真不想留在這里，我也不勉強?！鬼n少卿又道，「前些日子我替你找了幾戶人家，城南錢莊想要個學徒，你認真心細，又學過帳，應(yīng)該還合適。若是做的好，將來也能小有成就，總好過在這里一輩子跟著我。」

韓少卿語氣平靜，雙眼卻總也不看絨月。

我不要什么成就……絨月在心里輕輕的說，韓少卿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帶了刺，針針軋進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他雖好像說的在理，絨月又豈能知道，他這番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因為嫌棄自己？不想再要自己侍奉身邊？

他垂頭凄然一笑，手指玩弄著花瓣：「多謝公子成全，公子說的在理，在這里做個下人，一輩子都是下人。不如換個地方，學些手藝，將來也不至于餓了肚子。」

他的語氣順從乖巧，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連這樣違心的謊話，說起來也如此流利呢？

「你喜歡的話，最好不過了，」韓少卿轉(zhuǎn)過身去，「以后想著無幽和沈素的時候，就回來看看。」

果然……連思念公子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么……

「絨月明白，勞公子費心了?！?/br>
話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也沒有必要再挽留什么，趁早了結(jié)的好。

絨月深深垂下頭。

過了幾日，他打點行裝離開韓府。走的那天韓少卿沒有來送他，只有花無幽和沈素站在門口。兩人依依不舍，卻說不出挽留的話。

既是公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