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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脈,掀開衣袍,看他身上幾處流血的傷口。 瑤英退開來,讓蒙達提婆上前,手忽然被緊緊攥住,一道力量把她拉了回去。 曇摩羅伽抓著她的手,臉上的血沒擦,眸色暗沉:“哪里也別去,陪著我?!?/br> 瑤英心里的歡喜滿得快要溢出來,坐在他身邊不動了。 “我昏迷了多久?” 曇摩羅伽問。 幾位醫(yī)者對望一眼,道:“王,您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 …… 前天,曇摩羅伽散功時,突然渾身肌rou暴漲,真氣涌動,體內(nèi)氣血翻滾逆行,身上好幾處血流不止,緣覺大驚,慌忙叫人,畢娑和僧兵趕到,想以幫他運功疏散,還沒走近,就被真氣所傷,倒地吐血。 畢娑皮開rou綻,還是強撐著往里走,瑤英聽到聲音,也沖了進來。 曇摩羅伽抬起頭,碧眸從她身上掃過。 下一刻,他七竅流血,再沒有睜開過眼睛。 幾位醫(yī)者輪番探脈,再三確認,都覺得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氣吊著,藥石無效,隨時可能寂滅。 殿外哭聲震天。 按他之前囑咐過的,所有人退了出去,只留瑤英一個人守在他身邊,陪他度過最后一段時光。 李仲虔怕瑤英傷心過度,想帶她去休息,她不肯離開,幾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著他,喂他吃藥,幫他擦身,他什么都吃不下去,她就掰開他的唇,把藥一口一口喂進他嘴里。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曇摩羅伽居然還能蘇醒。 …… 曇摩羅伽看著瑤英。 她咬著唇,緊張地聽幾位醫(yī)者說話,眼睛紅腫,鼻尖也通紅,神色憔悴不堪,淚水還未干涸。 這兩天,她一直這樣守著他,呼喚他的名字。 他讓她擔(dān)心了。 他拉著她,吻她疲倦的眉眼。 醫(yī)者們低下頭去,畢娑滿面笑容,緣覺臉上緋紅,扭開了臉。 唯有李仲虔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他以為曇摩羅伽必死無疑,連回高昌的車馬人手都安排好了。 “怎么樣?脈象有變化了嗎?” 瑤英輕輕推開曇摩羅伽,一臉忐忑地問醫(yī)者。 醫(yī)者眉頭緊皺,和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道:“王的脈象依舊沒有變化……散功之前和散功之后還是這種虛浮脈象,按理來說,王散功后,脈象應(yīng)該恢復(fù)正常才對……” 瑤英忙問:“是好事還是壞事?” 醫(yī)者搖搖頭,神情凝重:“我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脈象。王散功之時七竅流血,應(yīng)當(dāng)是身體受不住功法,氣血逆行所致,可是王昏睡兩天后又蘇醒,實在是匪夷所思……” 畢娑皺眉道:“恢復(fù)正常,那王就不會醒了,既然王能蘇醒,那說明是好事?!?/br> 有人點頭,有人依舊愁眉不展。 瑤英的心又提了起來。 曇摩羅伽沉默不語,手腕一翻,一道掌風(fēng)帶出,畢娑踉蹌了一下,大步后退。 眾人呆了一呆,驚呼出聲。 畢娑瞪大了眼睛。 曇摩羅伽的功力還在! 醫(yī)者們面面相覷。 曇摩羅伽散功之后,不可能還有內(nèi)力才對,這一次他散功時動靜那么大,甚至七竅流血,理應(yīng)功法全廢才對,怎么還能一掌把畢娑逼退? 緣覺慘白著臉瑟瑟發(fā)抖:“是不是散功失敗了?還要重新散一次?” 王都七竅流血了,再來一次,王怎么受得了? 曇摩羅伽搖搖頭,看向蒙達提婆:“我覺得血脈通暢,不必再時刻壓制氣血,暫時不需要再散功?!?/br> 蒙達提婆探他周身幾個xue位,點點頭。 醫(yī)者眸中閃過一道亮光:“莫非王誤打誤撞,找到真正壓制功法的方法了?” 此語一出,眾人臉上騰起驚喜之色。 “我聽人說,王返回圣城時,無情無欲,和賽桑耳將軍走火入魔前十分相似?!泵蛇_提婆緩緩地道,“也許,王當(dāng)時確實險些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會氣息渙散而亡,但王服用大量丹藥,生生克制住了,度過了一劫,又意志堅韌,苦熬了這么多天,丹藥和周身血脈融通,恰好能真正克制功法?!?/br> 醫(yī)者們面色各異,退到一邊小聲討論。 “王自幼修習(xí)功法,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很可能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掌握功法,最后功法不受控制,是死劫,也是生機?!?/br> “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論,還是看看再說?!?/br> “不管怎么說,王能夠蘇醒,已經(jīng)是好轉(zhuǎn)的跡象?!?/br> 他們都說的是梵語,瑤英聽不懂,焦急地望著他們,臉色緊繃,心里七上八下。 手背微熱。 曇摩羅伽低頭,握住她的手。 “別擔(dān)心,我好多了,真的?!?/br> 他微微一笑,“沒騙你。” 從在城門前吻她的那一刻,他就一遍遍告訴自己,他必須活下去。 瑤英想到這兩天他奄奄一息的模樣,心如刀割,輕輕摟住他,聽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她以為他真的要走了,再也不會開口和她說話。 雖然醫(yī)者還是沒討論出什么結(jié)果來,但曇摩羅伽蘇醒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眾人驚疑不定,轉(zhuǎn)悲為喜,王寺外的百姓連誦佛號,叩頭感謝神佛保佑他們的王。 緣覺去準(zhǔn)備熱水新衣,李仲虔和畢娑領(lǐng)著醫(yī)者退了出去。 刑堂里只剩下瑤英和曇摩羅伽兩人。 “你真的沒事了?” 瑤英抱著曇摩羅伽,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曇摩羅伽心尖跟著她的眼睫顫動,“真的。” 他感覺好了很多。 瑤英把臉埋進他胸膛,繼續(xù)聽他的心跳。 平緩,從容,撲通撲通跳動著。 他低頭,緊緊地擁著她,手指插進她發(fā)間,吻她的頭發(fā)。 牢室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那時他煢煢孑立,現(xiàn)在她陪在他身邊,這里也是他開始新生的地方。 朦朧的燭火溫柔地籠在兩人身上,他們靜靜地依偎著。 …… 僧兵退了下去,醫(yī)者們再次請脈,退到外間熱烈地討論著。 提多法師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捧著半卷殘破的經(jīng)文求見。 這些經(jīng)文原本在賽桑耳將軍死后便被付諸一炬,再無抄本。此次王宮被徹底炸毀,工匠修葺地道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佛龕壁上糊了層夾層,挖開壁畫,里面竟然藏有幾百卷未被銷毀的經(jīng)卷,其中就有這半卷歌頌賽桑耳將軍事跡的殘經(jīng)。蒙達提婆幾人都看過此經(jīng),沒找到有用的記載。 曇摩羅伽洗漱過了,正在包扎傷口。 提多法師翻開經(jīng)卷:“王,我曾聽說,賽桑耳將軍當(dāng)年逝去前,念誦過一句經(jīng)文,生滅滅已,寂滅為樂。那時,寺主以為賽桑耳將軍因家人之死生了死志,所以才會在自戕前念這句經(jīng)文。這些天,僧人奉文昭公主的吩咐查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