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巴，“最近連平定王都沒怎么和你好了吧，你都快住大理寺了?！?/br>
辛弈微笑，“大人一定會等我歸家，住大理寺倒不可能。這事你最知冷暖，聽說京衛(wèi)司還沒置地龍，好兄弟，晚上留心加被。”

蕭禁嘿了聲，辛弈馬已經(jīng)跑了。蕭禁被抹了一臉?biāo)幔D(zhuǎn)頭見青白寬氅的賀安常正往過來走，他終于又回想起了被此人支配的恐懼。腿肚子打顫，轉(zhuǎn)頭就想跑。

“京衛(wèi)司無事？”賀安常已經(jīng)看見他了，一出聲就讓這小混蛋縮了尾巴和腦袋，老老實實的站在跟前。

“有有有。”蕭禁握拳，“多死了，您看我這后頸，都要被伏案給伏彎了。”

多半是太子避嫌推過來的，賀安常微思量，對他道：“若是有解不了的，便去尋我?！?/br>
蕭禁一愣，呆呆道：“這，這不好吧。”

賀安常眼下可是□□的核心，眼見風(fēng)頭都要壓過章太炎了，他一親柏九這邊的京衛(wèi)使，總跑去找人不好吧。

賀安常平淡道：“無妨?！?/br>
說罷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首對蕭禁道：“立在雪里做什么？回去。”

蕭禁想壓下心里邊跑出來的歡喜，明明笑都上了嘴角眉梢，還得學(xué)著賀安常端著壓著，忙點(diǎn)頭應(yīng)聲。

賀安常頷首，轉(zhuǎn)頭去了。

只說次日晨時雪下大，賀安便頂著雪往返在皇宮與章府，既要接扶□□事務(wù)，又要照看他老師。章太炎此番牢獄之災(zāi)后，一向從容的神色都露了憊倦。

今日賀安常也守在榻前，章太炎在榻上與他交談近來形勢。章太炎說著說著忽然息了音，賀安常只悶頭等。他前段日子在乾清殿前跪了幾日，腿膝還沒好透，這么端正的跪坐榻前難免疼痛，可他素來是嚴(yán)守師禮的人，故而就這么受著。

不知幾時，章太炎咳了幾聲，壓著啞聲道：“你幼時從暉陽候，學(xué)成了清冷靜心的性子，本該順著暉陽候的心氣做個江湖逍遙子。可惜年少逢著老夫，硬將這一身逍遙塞進(jìn)了豆大的仕途里，生生長成了專注拘禮的人。老夫一世廟堂鞠躬，想那江湖之遠(yuǎn)，又舍不下這一身社稷干系?？蓱z了你，也被老夫拘在了這方寸的京都?！?/br>
賀安常眉眼微垂，平和道：“生而立世，為民為君，這是讀書所為，亦是如許志向所在?！?/br>
章太炎低聲道：“那至如今，你與謝凈生，是個什么緣由?！?/br>
賀安常目光沉靜，面卻露了落寞。火藥那一夜，他就知道是逃不過老師的火眼金睛。

“君子坦蕩蕩?！闭绿罪@已在心中將此事翻來覆去的苦想多日，既不想傷著愛徒的心，也不能讓他泥足深陷。此事不易談，他多日話都到了嘴邊，又生生說不出來。如今這謝凈生離了京，來年若無大事是回不來的。正所謂兩地相隔，才好斷干凈些。便道：“斷袖之癖當(dāng)朝不顯，你為家門嫡子，老賀大人更是容不得此事。如許，為師且勸一句，舍了此人罷?！?/br>
賀安常不語。

章太炎長嘆息：“他何等出身？近年行事堪比柏九，已經(jīng)得了閻王之風(fēng)，是最面熱心冷的人。你若執(zhí)意，而后的路該如何走？”

“如許?！崩虾傄猜读索龅j然，“為師黃土埋頸，這一路你還要孑然前行，若是為了此人平添坎坷，來日九泉之下，為師也要恨他一恨?！?/br>
賀安常淡薄的唇抖了抖，眸中更加冷凄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

明天見w

☆、春寒

轉(zhuǎn)眼二月，正值春寒料峭。近日太子留皇帝跟前時間漸長，辛弈就潛心在大理寺。大理寺有舊宗無數(shù)，辛弈挨個看閱顯然是不能，便順著年月尋挑著看。只說今日他也守在舊宗前，正逢宗屋中打掃，難免要擁擠些，便夾了宗往邊去，不想與人擦身時撞了柜，那一疊累上的舊宗搖晃著就要掉。

辛弈一手扶住，將擦身的人也扶了扶。

這人是大理寺里的打掃老侍從，也是個老啞巴。老人抱著掃帚對辛弈感激的啊聲，辛弈笑了笑，俯身將掉在地上的舊宗撿起來，夾著走了。

他這段時間打磨的更加如同溫玉內(nèi)斂，笑容若是仔細(xì)看，能從眉梢上瞧出兩分柏九微笑的味道，只不如柏九那般濃麗凌人罷了。在大理寺和宮中也是人人稱道，前些日子太子捎提了他身份，意思是已經(jīng)十七了，再住平定王府上不合禮數(shù)。

出了宗屋，再到前邊左愷之的屋里行禮，最后才退。一路上遇著同僚，不論品級，都會含笑示意。出了門蒙辰正靠門邊上門神似的等著，見他出來了，將馬牽來。辛弈如今進(jìn)進(jìn)出出騎的都是赤業(yè)，有蒙辰在，他身手上的訓(xùn)練一直沒落下。

待快到府時，蒙辰才策馬貼近，對辛弈低聲道：“吉白樾回信了?！?/br>
辛弈眼微抬，笑道：“說了什么。”

“世子爺原先叫他查的事情他在山陰查了一圈，太子五十一年確實沒去過山陰?！泵沙秸f著拽住自己手下因為赤業(yè)往外邊躲的籠頭，“沒有絲毫太子去過的痕跡。”

“太子做事嚴(yán)謹(jǐn)，不留痕跡也在預(yù)料?！毙赁牡共灰娛?，只道：“唐王那邊？”

“查到江塘決堤時唐王因為給青平和無翰搭糧食，從徐杭入了三條船。沒有在江塘停留，直接下了長河?！泵沙铰曇粲謮毫藟?，“唐王說江塘糧倉受災(zāi)，無奈收購徐杭的糧食?？杉组胁榱耍良Z倉是受了水，情況不大，但從這里邊運(yùn)出來的糧食就對不上?！?/br>
對不上么。

辛弈轉(zhuǎn)念一想，問道：“徐杭來的三條船入了長河之后去了哪？”

“送完糧食轉(zhuǎn)回江塘。徐杭知府顏絕書是原先曹參軍派下的，和章太炎他們近些，但這人人如其名，絕無讀書人的氣度。只傳他錙銖必較，是個鉆在錢眼里的角色。唐王從他這里買糧，他定會在江塘敲一番再走，所以這船就去了江塘?！?/br>
“還是去了江塘?！币呀?jīng)到了府前，辛弈微微勒馬。細(xì)雪洋洋灑灑在肩頭，他輕啊了一聲，道：“果然是他?！?/br>
“世子爺是說？”

“老師自年后就察覺這宮中內(nèi)侍交代的火藥來歷另有隱情，憑秦王在京都，火藥是入手量大了斷然是瞞不過京衛(wèi)司的眼睛?！毙赁姆硐埋R，“可唐王不同，他攜三百江塘軍隨從，雖然停在了京都外邊，但到了門邊上，再往里送怎么也不是難事?！?/br>
赤業(yè)呼氣，辛弈拍了拍它腦袋。蒙辰也下馬，只奇怪道：“唐王這么干為什么？太子受創(chuàng)，□□牽連，顯得可是平定王的威勢。他一個藩王，炸完就走，不留功與名嗎？”

辛弈牽馬入內(nèi)，道：“也許他原本就是想顯平定王的威勢呢？”

蒙辰虎目一張，顯然是反應(yīng)過來，脫口道：“他如此大的膽子？”

辛弈只笑，沒答這話。將赤業(yè)牽去了馬場后才轉(zhuǎn)回院里，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