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腦子進水了嗎！下水干什么！”

賀安常區(qū)區(qū)書生如何掙得過他，被他簡直是掐腰抱上去的，顧不得其他，只轉(zhuǎn)身扒拽著他滿是泥沙的領(lǐng)口，怒罵道：“你在干什么！”

謝凈生一愣，語氣先慫了，“洗臉啊。”

賀安常心口還在猛跳，他喘著息冷冷推開這個瘋子，起身用盡自己的冷冽盯著他，在這人要起身時冷哼一聲，倏地甩袖轉(zhuǎn)身就走。

謝凈生方才回味，人先笑起來，索性撐在地上大笑，仰頭讓雨淋了個徹底。對一身泥水滴答的賀安常大聲道：“賀安常！”

賀安常不防被亂七八糟的木板拌了一下，聽到他笑只覺得自己也像個瘋子。

“賀安常！”謝凈生見勢爬起身就追，“你別跑！”

“滾！”

“這不來了嗎?！敝x凈生拽住他衣袖，順勢擦了把自己的臉，道：“哪去？雨下大馬車也走不了，淋雨遲早得風(fēng)寒?！?/br>
賀安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扯袖子也扯不回，一輩子講究君子端肅的賀公子抬腳就踹過去。謝凈生挨了也不惱，將人長腿順道抱了，道：“好你個賀如許，還毆打地方大官。”

“滾！”賀安常掙不開，站不穩(wěn)只得單腳跳。謝凈生立刻順桿上爬，將人腰一扶，體貼道：“滾滾滾，先進個屋？我滾給你看。”

他一笑，牙白臉黑。

賀安常原本咬牙切齒，見他這副模樣，忽地就罵不出來了。

暴雨如注，他隱約覺得自己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凈生終于出來了。

卻只sao包了一下。

☆、堤壩

這木房簡陋到令人心酸。雨就順著頂往下漏，謝凈生踩凳上給補了一處，對他道：“這屋住不了幾天，雨停了就撤。”他補了這處，那邊還漏著。完了謝凈生跳下來，將凳子擦了，道：“坐?！?/br>
賀安常就坐了，謝凈生摩挲著鼻梁，“吃點東西？”

“不勞?！辟R安常氣也罷了幾寸，人坐在破破爛爛的長凳上，淋了雨的發(fā)滴水，清冷也清冷的可憐。

謝凈生轉(zhuǎn)身朝外喊了聲：“給個干凈的巾！陳嬸，飯擱這來?！贝龞|西送來后就打發(fā)人都出去，他把干凈的巾給賀安常，道：“擦發(fā)?！?/br>
賀安常接了，看著他將籃子上蓋的藍布一掀，里邊是一碟腌菜，再加兩個饅頭。謝凈生將唯一的筷子送他手上，將腌菜推了推，道：“這邊正緊著，沒好東西，唯獨這道腌菜很得我意。每日都要來一碟，算是山野小味，你嘗嘗吧?！?/br>
賀安常盯著他手指上細密劃痕，才舒的胸口又莫名堵住了。接了這筷，就吃了。

陳嬸在外邊喊了聲，“謝大人誒?！?/br>
謝凈生還沒來得及拿饅頭，只得開了門，問道：“嬸兒什么事啊。”

陳嬸又塞給他兩個熱騰騰的包子，小聲道：“這是京都里來的大人吧？哎，您看咱們這也挑不出好東西，總也不能讓人吃冷的吧？這包子是二里村媳婦們一起包的，咱這都送了，這兩個您留著給人嘗嘗?！庇肿詡€嘀咕道：“這京里來得大人吃包子嗎？戲本里都說人家吃金玉湯?！?/br>
“謝啦嬸兒?！敝x凈生揣著包子笑，“我不也是京里來得嗎，怎么就沒嘗過什么金玉湯啊。行吧您老給二里村小媳婦們都道聲謝，就說我謝凈生收了啊?！蹦┝擞值溃骸澳s緊回去罷，大雨天。”

送了人立刻幾步到賀安常跟前，將包子露出來，挑眉得意道：“小媳婦包的包子。”

賀安常冷哼，沒理他。謝凈生見他有拿冷饅頭的意思，眼疾手快將包子遞過去。賀安常這次沒接，他轉(zhuǎn)手就將冷饅頭搶了，道：“才來就搶飯?！闭f著把包子索性遞到賀安常唇邊，道：“吃這個，賞個臉。”

賀安常抬眸盯著他，就在謝凈生要調(diào)笑時一口咬了，露出來的是豆沙餡。這包子包的并沒多超凡脫俗，皮厚餡膩，還端在一個不知道到底洗沒洗干凈的指間。但是賀安常吃的狠，一口一口，鼓起來的雪白腮教人......教謝凈生看得口干舌燥。

直至吃完，最后一口熱氣和薄唇擦在指尖，讓謝凈生指尖抖動一下。他趕忙轉(zhuǎn)遞了另一個過去，道：“拿著吃?！?/br>
“飽了?！辟R安常皺眉，別開頭，“吃你自己的?！?/br>
“你既然是來查壩，吃這點當(dāng)然不行?！敝x凈生將最后的包子掰開，一半塞他手里，自己吃了另一半，道：“查完趕緊回去報，這雨不停，長河堤也不安穩(wěn)，待這保不準事?！?/br>
賀安常真是煩死他這副自作主張的樣子，拿了包子咬，完了又將筷子塞回去，“閉嘴吃你的，怎么報我有數(shù)?！?/br>
謝凈生一頓風(fēng)卷殘云，冷饅頭也下了肚，腌菜吃的干干凈凈。他一天都泡在水里抬重物，現(xiàn)在手腳冰涼，再冷的饅頭都覺得能讓胃里舒坦些。賀安常拿著還熱的包子，坐在一邊看著，漸漸平了意，只覺身上哪里有些酸。

這人是地方布政使，從二品一級，就是比郡王侯爵也就只差那么一線。狗脾氣，京都里見不得誰愛往他身邊湊，□□背地里沒少嘲弄他是靠著柏九錦衣衛(wèi)一脈弄權(quán)上位的狗尾巴草。沒家門，或許連家也沒有，還愛講些風(fēng)流無恥的話。

就這么個混賬。

......就這么個混賬，民生看的比京都中樞誰都重。興水利，墾良田，通渠道，親民意。他出了青平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了不知道多久，入了青平就是在泥巴里打滾干的也是實在事。何經(jīng)歷命案沒袖手旁觀，嘴里打著陪人胡鬧的名頭，做起來盡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轉(zhuǎn)身名也不要，恨不得躲的遠遠的，再也見不著。

“混賬?！辟R安常突然冷聲。

謝凈生無辜。就一個板凳，兩個人只能擠一塊坐，他雖然心里對這冷冷清清的人想入非非，可面上沒露啊，被罵的一頭霧水，也只摸著鼻梁笑。

“幾日不見脾氣又見長啊賀大人。”

賀安常起身，“走罷，去渠上看一看?！?/br>
“稍安勿躁。”謝凈生活動了下肩頭，靠墻道：“讓我坐會?！?/br>
原本以為少不了一聲哼，誰知賀安常真的就又坐下了。謝凈生被他近在咫尺的味道撩的心癢，長嘆息一聲，轉(zhuǎn)頭抵在木板上，心罵自己清醒點。過了半響聽不見聲音，又忍不住轉(zhuǎn)回來，見賀安常坐的端端正正，肩平腰挺，腰，腰......謝凈生舔了舔唇，還真不打算移開目光?？上Я髅ミ€沒開始，終于又有人敲門了。謝凈生轉(zhuǎn)了目光，懶得動，道：“你的衣裳來了，拿了進來換，換完我們就走渠上?！?/br>
開了門果然是包干凈衣物，摸起來還加了厚，連帶著大氅也有。賀安常翻了底，皺眉道：“你的呢?！?/br>
“我不換?！敝x凈生懶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