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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敷瞧得姑胥四處沒了魘魔的掌控后崩潰毀亂,為省時間免得多談,當下決斷:“你們二人前去看看情況,我去救這些百姓,凡事之后再談?!?/br>滄玉與酆憑虛料定情況危急,都同意這個辦法,兩人無心再交談,一路飛奔至靈力源頭,不留半點余力。到底是酆憑虛傷重弱了口氣,落了在滄玉身后。是玄解。滄玉抬起來,呆呆看著那站在城池中央威風(fēng)八面的巨獸,自打玄解化形后就很少露出原型了,如今的模樣與幼年區(qū)別極大,可滄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來。黑紅色的巨獸靜靜站著,猩紅色的眼睛泛著冰冷的寒意,火焰漂浮著,他仰起頭,輕噴了下鼻息。并無理會滄玉的意思。第50章第五十章“玄解!”滄玉想過對方也許會上前來攻擊自己,也想過對方會嘶吼著警告自己不要上前,甚至連打起來要注意別打斷玄解的牙齒都想好了。結(jié)果玄解冷冰冰的眼睛只是略掃過滄玉,如視螻蟻,好似完全不識得他一般,而后縱身一躍,玄解現(xiàn)如今身量極長,輕巧幾下騰躍就越過了高瓦城墻,消失于茫茫黑夜。“發(fā)生了什么事?!臂簯{虛總算趕到了,聽得幽夜之中幾聲獸吼,不覺神情凝重,“能殺死魘魔的絕非凡物,恐要一場惡戰(zhàn)。”滄玉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必,我去追他便可,你與棠敷一道?!?/br>倘若現(xiàn)如今是另一只異獸,或者是魘魔本身,滄玉都不會如此托大,可那是玄解,縱使他不曾悉心照顧過對方,可怎么也是一道生活過二十年并肩奮戰(zhàn)的隊友。滄玉不等酆憑虛回應(yīng),急匆匆追了上去,他身形輕靈矯健,夜空中好似一只白鶴掠過,躥房越脊,片刻后同樣沒了蹤影。酆憑虛輕聲嘆了口氣,并未強求一道跟隨,不管方才那異獸到底是什么東西,瞧滄玉的模樣,想來他心中定有分寸,更何況阿棠說過滄玉此人極有本事,縱使打不過,總該逃得出來,現(xiàn)如今還是姑胥城更為重要。自魘魔死后,整個姑胥已經(jīng)重新蘇醒了過來,深宅長巷之中不時傳來犬吠與人聲,還有男男女女失聲痛哭的響動。百年前的悲劇又再重演。酆憑虛料想棠敷必定獨木難支,他一人怎能抵擋許多百姓責(zé)問,只猶豫片刻,就折身回返,往棠敷所行之處奔去了。而追出去的滄玉不知道酆憑虛心中生了那許多念想,他腦海里只有一點,記得追上玄解。在失蹤這幾日,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突然恢復(fù)了原型?魘魔是不是你殺的?你現(xiàn)在還好么?有沒有哪里難受?怎么……怎么認不出我來了?出了姑胥城,就是一片茫茫深林,一人一獸闖入繁茂老林之中,滄玉緊追其后,玄解跑得雖快,但到底沒有回頭看看,因此始終與他拉不開距離。好在此番滄玉不敢胡亂驚動玄解,只跟在后頭追隨,等著見他要前往何處。玄解對外事不理,他又跑了一陣,猛然沖出林木,頓時豁然開朗,林間竟有一個清澈小潭,此時夜深,沒什么動物來飲水,他探頭喝飽了水,躺在塊嶙峋的巨石上休息。滄玉這才慢慢走出,仰頭見明月當空,星子璀璨,萬籟俱寂,這黑夜漫漫,唯有風(fēng)聲與蟲鳴不時響起。這片林子不比姑胥繁華,可草木青翠,繁花似錦,偶然能聽見遠處飛瀑奔騰,潭水潺潺流動,滲著石頭與周遭的泥土不知涌向何方,竟有幾分像是青丘。滄玉在青丘之中待久了,倒是更喜歡這樣的自然環(huán)境,他悄悄走了兩步接近玄解,對方并未注意到他,而是忽然張開胸前一片黑甲,里頭掉出三個面人來。玄解靜靜瞧著那三個面人,不言不語,倒叫滄玉心中無端生出酸澀來。“玄解?!?/br>玄解聞聲望去,只見得淡淡月光之下,一只美麗無比的白狐輕輕踏過花草,這林木間白日里不知有多少野獸,他大多見過,卻從未見過這只身量與自己相差無幾的狐貍。這只白狐身體十分纖瘦,四肢極為修長,雙眸含媚,眼角處繪有兩道紅紋,渾身雪白,九條尾巴蓬松柔軟地在空中舞動著,絲毫不顯笨重。月光如水,為他渡上星點的光芒。那狐貍抖了抖皮毛,從身上掉下三個面人來,這叫玄解敏銳地支起了身體,他從未見過任何野獸與自己有相同的東西,不由得微生親近之感,又覺得這狐貍氣息頗為熟悉,好似在何處聞到過,可記憶混混沌沌,想一想就覺得頭疼。狐貍銜起三個面人慢慢走了過來,玄解下意識低吼了一聲警告,對方便停在了遠處,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靜靜凝視著他,看起來溫順無害。不知怎么,玄解的戒心竟就此消弭了,他能感覺到對方極為強大,遠勝過自己面對的所有對手,卻生不出半點戰(zhàn)意,因而有些迷茫。他猶豫片刻,輕輕躍下巨石向滄玉那走去,可但凡滄玉有所行動,便立刻警戒起來,俯下身子,低吼出聲。滄玉只得一動不動,站在月光下等著對方靠近。很快,玄解就來到了滄玉的身側(cè),他渾身的火焰都已被收斂了回去,遲疑而不確定地嗅了嗅滄玉的背脊,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滄玉下意識側(cè)側(cè)自己的身子,觸碰到了玄解,對方明顯地緊繃了起來,不過好在沒有反抗,于是滄玉也學(xué)著他的模樣,輕輕嗅了嗅他。嗅聞對方的氣息是野獸常做的事,青丘許多未化形的小狐貍就很愛聞來聞去,比起努力仰頭去看已經(jīng)化形的大妖怪,他們更喜歡分類各種各樣的氣味,借此尋覓自己想要找的對象。滄玉從沒這么做過,一來他本就是人,二來在青丘那些時日他幾乎沒變回過原身,不免覺得有點怪異,縱然他們現(xiàn)在都是獸形,不過他仍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有點像是在sao擾玄解——雖說是對方先sao擾他的,但是對方腦子里肯定沒他想得那么多。跟滄玉所以為的野獸腥臭味不同,玄解聞起來像是焦炭跟火焰,還有點草木的清香。他不知道自己聞起來是什么樣的,聞氣味對人類而言是過于私密的行為,一般來講意味著他們是找個地方滾到一起的時候才會干的事。老實說,滄玉有點擔(dān)心自己聞起來會很奇怪,那就太尷尬了。玄解什么都沒有說,他只是很快跪倒下來,靜靜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