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金黃的荷包蛋,還有那杯無人喝過的水,也被倒入水池,融入污水之中。他按照我還活著的生活方式過日子。我做面的時候喜歡將荷包蛋放在碗底,因為吃面的人吃完面會發(fā)現(xiàn)意外驚喜,我吃面的時候不喜歡和湯,更喜歡在吃完后喝一杯涼白開,因為我吃飯吃的很慢,加上我和他之間我做飯他洗碗的規(guī)矩,所以他總是會在吃完后坐在沙發(fā)上看會兒電視,等我吃完后再收拾碗筷。我此刻只想叫醒他,親口告訴他我已經(jīng)死了??晌覠o能為力,我連觸碰他的資格也已經(jīng)在我死后一并失去,我的每一個舉動都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不是一個有血有rou的人,而是一個連哭都不會的鬼魂。第2章02我之所以在察覺自己成為鬼魂的第一時間沒有回家,是因為我想讓他好好的生活,即使作為一個鬼,我也不想打擾他,甚至是遠遠的看著他我都不想??芍钡剿霈F(xiàn)在墓碑前,我又忍不住,想要跟著他,想和他一起回家。但回到家中,看到這樣的情形,我卻格外自責。我平復了下心情,繼續(xù)跟在他身后上了樓,進了臥室。那張床還是我們一起睡的床,連床邊柜子上擺放的一本書都和我離開之前一樣。他拉開窗簾,月光透過紗窗灑進來格外的漂亮,他躺在床上關了燈,一只手搭在我睡過的枕頭上,做出擁抱狀。我躺在睡了很多年的床上,他的手臂穿過我的身體,我面對著他,借著月光看著他疲憊的臉龐,他一定很累,就連睡覺眉頭都不舒展一下,仿佛在夢中還有數(shù)不清的煩心事。我根本不用睡覺,卻還是選擇閉著眼睛。趙齊州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他的舉動無時無刻不再告訴我,他還愛著我,想著我。我死前那一刻在想他一定不能忘了我,可當我死后看見他像一個精神病人一般的生活,突然覺得他不如忘了我,他該有自己的生活,他還活著。我一宿雖然閉著眼,但并沒有睡著,所以趙齊州起床的時候我就跟著他起床了。他先去浴室準備好牙膏,依舊是雙份,我的那一份他也準備好。按照我還活著的習慣,他會來給我一個早安吻,他笑了一下,叫了聲我的小名,對著空蕩蕩的枕頭親吻了下,隨后開始疊被子,再回到浴室洗漱。我無法想象他在過去的一年里都這樣生活過來,我更沒有辦法想象,他以后的日子里都要這樣生活。這太不正常。我跟著他下樓,他開始準備早餐,煮上粥然后上跑步機跑步,等他大汗淋漓之后,再去浴室沖洗,沖洗出來粥也好了,我看他從冰箱里取出小菜,還泡了杯牛奶,蒸了寫包子,等他端上桌子,他依舊準備的是雙份的餐具。我坐在桌前,看著他吃完早餐,看著他收拾餐具,再看著他換上衣服出了家門。小楊在小區(qū)門口等他,我跟著他上了車,他開始看小楊準備的文件,說著一些我聽不太懂的公事。我繼續(xù)跟著他進了公司,看著他開會安排工作,看著他吃午飯,看著他加班,最后被小楊送回家。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不和任何人交流,也不和任何人溝通,他封閉了自己的心。我看著他熟睡的面容,心中感慨萬千,我想找人幫他,無論是誰都可以,可是沒有人看見我,也沒有人能聽到我說話,我像是被與世隔絕的怪物,只能看著自己愛的人一步步走入絕境之中。我看著趙齊州一天天重復這樣的生活,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甚至一年之久,他一直是如此。又是一年的清明節(jié),我跟著他去花店,看著他買了一束百合,放在我的墓碑前,又是站立到天擦黑。他保持著仿佛我還活著的所有習慣,過了一年又一年。而我作為鬼魂飄蕩著跟在他身邊,也是一年又一年。他四十歲生日的時候買了蛋糕,和我過生日的時候買的蛋糕一樣,這些年我生日的那天他都會買。蛋糕上點綴著漂亮的櫻桃,他切了兩塊放在盤子里,吃掉一塊后靜靜地坐著,小聲地說了聲:“生日快樂?!?/br>他這是對自己說,沒有人記得他的生日,甚至沒有人記得他已經(jīng)多少歲。我默默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將剩余的蛋糕放進冰箱里,洗漱著上樓睡覺。這已經(jīng)是我跟在他身后的第三年,也是看著他每天過著重復生活的第三年。這三年里我沒有見過趙家的人來找過他,我也不清楚趙家的人怎么樣。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趙家,我也不會被車撞死。我在十八歲的時候和二十歲的趙齊州在一起,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學生,我現(xiàn)在也記不清是誰點破的,反正兩個人就順其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每天一起上課下課,打工賺錢,過著有滋有味的小日子。我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家庭也只能是小康標準,而他的母親是一個教師,他對我說他沒有父親。后來我們一起大學畢業(yè),一起找工作,工作幾年后他又開始自己創(chuàng)業(yè),那幾年他的艱辛只有我知道。等好不容易公司起步賺了第一桶金,他的mama又因病去世,我陪著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刻,看著他一步步走出困境。在我二十八歲的時候,我和家里坦白,被趕了出來,是他開了一夜車趕到我在的城市,摟著我說抱歉。我記得我對他說:“我沒有家了?!彼H吻我的臉頰,堅定的對我說:“我給你一個家,路路,我給你一個家?!?/br>三十歲的時候,他果然給我了我一個家,我們買了現(xiàn)在住的這套房子,我自己cao刀裝修,從里到外都是自己監(jiān)督,我們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在我三十一歲的時候,我們領養(yǎng)了一只貓和一只狗,貓的名字叫狗蛋,狗的名字叫傻貓(冒),他看著我折騰一貓一狗,明明很不贊同我養(yǎng),但還是每天起的很早,他在小區(qū)里跑步,我就在小區(qū)里遛狗,他早起鍛煉的習慣,就是在這一年養(yǎng)成。三十二歲的時候,我辭掉了工作,自己開了一家書店,就是樂的清閑。三十三歲的時候,他抽出時間帶我去了荷蘭,我們兩個大男人在陌生人的祝福下紅了眼眶,結成連理。三十四歲的時候,書店因為虧本而關掉,我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記得那時候他對我說:“沒事,我養(yǎng)你!”我嘟囔著還有狗蛋和傻貓要養(yǎng),他第二天就買了一堆的狗糧貓糧放在家里。三十五歲的時候,趙家的人找上門,讓他回去繼承家業(yè),他不愿意接受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做的安排,甚至到后來了解,趙家是因為無人繼承家業(yè),才會想要認回他,畢竟偌大的家產(chǎn)淪落到一個有血緣關系的人手中總比落在外人的手中要強。但他的mama生前只希望他快樂的生活,他從來不愿意去做自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