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杜余暉，兩只眼睛彎成了月牙。

季果盯著唐砂：“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唐砂地笑容漸漸消失，臉色以rou眼可見地速度黑了下去。任誰被人叫做傻子都會生氣的吧！“你才傻子！”妖可殺不可辱！估摸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捏緊拳頭朝著季果揮去。不料踩在散開的鞋帶上身形一晃，直直地朝著季果地懷里撲去，下頜磕在季果地鎖骨上。季果鎖骨一疼沒接住人，懷中人直接滑下去，膝蓋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唐砂捂住膝蓋蹲在地上哀怨地盯著季果，這才發(fā)現(xiàn)是昨晚捉住自己那個人，好氣??！怎么每次遇見他就倒霉。

季果被他這一連串動作以及這哀怨地小表情逗笑了，怒氣值蹭蹭往下掉：“嘿，我說，不至于吧！”

“至于！”唐砂憤憤地說。

“那作為賠禮，我請你吃早餐好嗎？”季果自知理虧，語氣也柔了不少，他這個陌生人一碰就炸的習慣，還真是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拿起云羨魚放在吧臺上的早餐，遞到唐砂面前。

唐砂本來高漲的氣焰，被眼前的桔汁兒吸引立馬偃旗息鼓。之前看見老板做班戟的時候他就想吃了，可惜沒有錢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要。望了望早餐又望了望季果，唐砂舔著唇不太確定地問：“真的給我？”

季果點點頭將早餐塞到他手上，唐砂喜笑顏開地道了聲謝接過早餐，就地盤著腿狼吞虎咽，嘴里的食物還沒完全咽下去，鼓著腮幫子朝季果再次道謝：“你真是個好人啊，好人長命百歲啊！好人一生平安啊！”

季果無語，拉著杜余暉走到一邊悄悄問道：“這人你從哪騙來的？什么年代了還好人一生平安。”

“你說的什么話，我像是會騙人的嗎？今早他來應聘，打死不肯把身份證拿出來。其他還好說，我就擔心是你的對頭派過來我這里，竊聽你公司日常工作。我知道，前兩年你公司經(jīng)常出事兒，我挑人的時候就怕這一點兒?！倍庞鄷熞荒槆烂C。

“那就麻煩你先觀察兩天吧。我走了先，還有個十點的會議呢?！奔竟馕渡铋L地看了唐砂一眼，拍拍杜余暉的肩膀，轉身接過云姐手里的第二份早餐刷完卡，上了四季果業(yè)綜合運營有限公司的樓。

季果站在電梯里百思不得其解，昨晚那只砂糖桔真的是幻覺嗎？余暉那里新店員的聲音和昨晚那只砂糖桔簡直一模一樣啊。

叮——

電梯到達十八樓，門一打開季果就看見助理完顏殷勤地站在門口：“季總來啦！”完顏諂笑著接過季果手里的公文包，等季果走出來狗腿地跟在他身后：“老大，咖啡我已經(jīng)泡好了，桌面也整理了，文件也全部審過了。”

季果笑笑，往辦公室走去：“今天這么殷勤又想八卦什么？”

完顏深知自家老板的性子，只要沒有煩心事點火，平日里都挺好說話的，對他們這些下屬也挺好的，比如每天去迂回甜品點的下午茶都是老板報銷的。

“您昨晚不是捉到賊了嗎？是什么樣的賊?。磕贻p的年老的男的還是女的?。克麨槭裁匆瞪疤墙郯?？別又是什么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八卦吧？他是怎么撬開門窗的??？他是怎么知道我們倉庫里的監(jiān)控在那里的啊？該不會是公司里的人吧？”完顏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股腦把自己想問全部倒了出來。

十八樓除了季果的辦公室就是會議室，除了完顏或者開會的時候一般沒有人上來，季果邁進辦公室拿起文件隨意翻了翻，“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昨晚上的賊是一只砂糖桔?！?/br>
“老大，你可勁逗我吧?！蓖觐佉桓薄拔倚拍悴殴帧钡谋砬?，把公文包放在季果右手側的文件架上轉回頭繼續(xù)道：“你別告訴我說那是一只桔子精，會指揮砂糖桔往外跑。”

“你怎么知道？還真是！我昨晚上眼睜睜看著那群砂糖桔跟著它跑出去?！奔竟畔率掷锏奈募酒鹕黼p手撐在桌面上，盯著完顏認真的說。

完顏受不了別人赤果果地盯著自己，撇開頭吐槽：“老大，你該不是連著幾晚沒睡好出現(xiàn)幻覺了吧，編故事也得編個靠譜兒點的吧?！?/br>
季果剛要否認自己出現(xiàn)幻覺的事情，辦公室外傳來喧嘩，應該是公司高層上來準備開會了，季果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五十三，“完顏去會議室把投影儀打開?！?/br>
完顏點頭快步出去了。

季果將完顏整理出來的文件疊好進了會議室。

第六章

唐砂吃過早餐心滿意足，干活更加賣力。

忙完一波，杜余暉帶他進了制作室，教他認識常用的工具與一些簡單地甜品制作方法。唐砂因為沒接觸過，聽得很認真不明白的地方還會多問兩遍。杜余暉夸了他兩句，唐砂靦腆地撓撓頭，紅著臉繼續(xù)學習。

雖然工作是找到了，可是不包吃住，而且要等到一個月后才能拿到工資。上班時間過得很快，中午下班后唐砂頂著日頭試圖找一個離甜品店遠一點的地方待著，他不好意思告訴老板他一分錢都沒有連飯都吃不起，也不好意思在甜品店附近溜達，要是被老板撞見問起來，自己是因為沒錢吃飯感覺好丟人。

穿過環(huán)城大道，灑水車放著童謠從身邊開過，濺到身上的水花對于大熱天在路上游蕩的唐砂來說，異常涼快。灑水車開的很慢，唐砂跟著灑水車附近慢慢走，借著濺起的水散熱。

走到季城酒店的時候，一股涼意從酒店大門方向撲面而來。酒店內(nèi)開著空調(diào)，現(xiàn)在是午餐時間，酒店一直敞著大門方便賓客進出。

酒店外綠植環(huán)繞，幾棵大王椰子佇立正中，半弧形的花壇里種著不少蒲葵，正好對著大門方向。唐砂果斷拋棄了灑水車，躲進了蒲葵叢里，蒲葵葉大剛好能夠遮住陽光。正對著大門，可以享受酒店的空調(diào)涼風，簡直是納涼的不二之選。

唐砂站累了，選了個愜意的姿勢在花壇里躺著，一雙丹鳳眼睜得溜圓，眨也不眨得望著天空，陽光照在蒲葵巨大的葉子上，透過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斑點點的光影特別好看。

唐砂隔著T恤摸到胸口掛著的那截細小樹枝，又想起了一直陪伴他到化形的宜清大哥。

民國五年，沭溪山上一株成精許多年的砂糖桔樹妖唐雎，患上炭疽病已入膏盲，無藥可醫(yī)。臨終前將半生修為耗盡，為樹上僅剩的一枚果子拓通了靈根。斂著最后一口氣，將它托付給了另一株修為已至半妖的小砂糖桔樹宜清便撒手人寰。

唐雎對宜清有救命之恩，宜清知恩圖報，百年來一直細心地照料著唐雎托付給它的這枚小砂糖桔精。

日日夜夜，歲歲年年。宜清一絲不茍地教砂糖桔精讀書習字、生活自理、為人禮貌。

傾其全力，無微不至，時至當日，已逾百年。

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