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喜歡韓拾，喜歡我好不好？”

    “……”這都是什么話。

    她忽然不想再和他說這些東西了，現(xiàn)在的周攻玉簡直是在胡攪蠻纏。

    小滿面色微凝，盯著他不說話。

    周攻玉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若是再說下去，一切都會(huì)前功盡棄。

    他語氣近乎討好，半哄半勸：“那我不說了，你先不要喜歡別人?！?/br>
    “好不好？”

    說到最后，眼角染了一抹微紅，淡淡的，像是白梅上的緋色，將淡漠暈出些許風(fēng)情。

    “你回去吧?！彼龥]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語氣稱得上冷漠。

    他自以為二人還可以回到過去。

    但有些裂痕，無法修補(bǔ)，也遮掩不住。

    *

    周攻玉走后，她坐在屋子里發(fā)呆，思緒如打結(jié)的線團(tuán)，相互纏繞拉扯，無法理清。

    侍女是見到太子離開的，走的時(shí)候神情還有些陰沉，總之是說不上好。

    她有些擔(dān)心小滿是不是和太子起了什么爭執(zhí)，端著一盤洗凈的瓜果給她送去。

    小滿順手拿起一個(gè)香瓜，咔嚓咔嚓的咬了幾口。

    香瓜清甜，她隨口夸了句：“好甜啊，這么快就有香瓜了？”

    侍女小聲說：“是太子殿下送來的。”

    她突然覺得也沒那么甜了。

    到底是吃人嘴軟，早知道就不讓他來了。

    “太子殿下對(duì)小姐那么好，沒準(zhǔn)是要迎去做太子妃，怎得小姐對(duì)太子這般冷淡？”侍女按捺不住開口，說完又怕惹小滿生氣，心虛地低下頭。

    “我為什么要做太子妃？”

    侍女答得毫不猶豫：“天下女子哪有不想做太子妃的，太子殿下無一處不好，又喜歡小姐。做了這太子妃，是榮寵一身風(fēng)光無限的好事，以后便是人上人，享盡榮華富貴，不知要被多少人艷羨呢。”

    小滿盯著她，又說：“若是給你一個(gè)機(jī)會(huì)，讓你去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侍女大驚，連忙說：“這這……這怎么可能，奴婢哪里敢癡心妄想？”

    但是仔細(xì)一想，她已經(jīng)有真心對(duì)她好的情郎，家中也不算清貧。二人一起雖不富貴，卻也是自在高興的。若真讓她選，她還是舍不得。

    太子妃的位置，哪里是她敢肖想的。太子這等仙姿，她配不上，也不敢去想。

    想到這些，她望向小滿的眼神就變了。

    “那姑娘……也是有意中人了，所以才不想做太子妃嗎？”

    小滿俯身，瑩白的指尖劃過梔子的花苞，青白的花苞顫了顫。

    “不知道，這些事哪是這么容易能說清的?！?/br>
    侍女遂不再問，只臨走前又猶豫地開口：“殿下送的這些瓜果……”

    “送都送了，我當(dāng)然要啊?！?/br>
    *

    也不過多久，林秋霜就來了書院。

    除了薪俸，還有另一個(gè)讓她啼笑皆非的原因。

    姜小滿暫時(shí)沒法替學(xué)生授課了，白芫脾氣不好還帶著刀，往學(xué)堂一走就嚇得學(xué)生瑟瑟發(fā)抖，林老又不肯紆尊降貴講些實(shí)用的知識(shí)，林秋霜是唯一一個(gè)能叫來的人。

    她來書院直奔著小滿的房間去了，只見到鼓成包的被窩里露出一個(gè)個(gè)圓圓的腦袋。

    “什么病?。课医o你開兩副方子？”林秋霜坐在榻邊，伸手去摸她的脈。

    小滿卷著被子，聲音虛弱無力：“我瓜果吃多了，藥喝過了……”

    沒管住嘴，邊看書邊吃，不知不覺就吃了那么多。本來身子就差，這回涼了肚子，上吐下瀉折騰得快沒氣了，稍微好一點(diǎn)，又來了葵水，疼得只能縮被窩里。

    任窗外艷陽高照，就是不肯再出去。

    林秋霜覺得好笑，戲謔道：“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不跟她們一塊上學(xué)呢？”

    小滿惱羞成怒，腦袋又縮了縮?！澳悴辉S和她們說！”

    “好好好，你可真是個(gè)神仙樣兒的人物?！?/br>
    *

    周攻玉在東宮，得知小滿吃壞肚子，一時(shí)間又是氣又是覺得好笑。

    最后還是讓徐太醫(yī)連夜趕去給她開了藥，知道她身子好些后才算放心。

    “小滿姑娘讓人去請(qǐng)了平寧堂的林大夫，殿下可以放心了?！?/br>
    等到夜里，心中掛念著小滿，他仍舊是無法安眠，連夜出了宮。

    夜色愈濃，圓月高掛。

    除了小滿早早睡下，書院其他人都還忙著各自的事。

    林秋霜白日里教學(xué)生識(shí)字，被她們的狗爬字氣得不輕，夜里還在罵罵咧咧地批閱課業(yè)。

    除了白芫，誰也不曾察覺書院來了一人。

    周攻玉站在小滿門外，壓低聲問她：“可曾好些了？”

    “姑娘喝過藥，房中又點(diǎn)了安神的香，已經(jīng)睡熟了?！?/br>
    他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是該怨自己還是怨誰。

    這瓜果是他送的，這下子小滿吃壞了肚子，怕不是要更厭他。

    嘆了口氣，他低聲道：“往后看著些，生食冷食都勿要多用了?！?/br>
    “是屬下不慎?！?/br>
    周攻玉遲疑了片刻，站在門外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只能望見被窩隆起的一個(gè)包。

    明知來了也是這結(jié)果，他卻還是忍不住來了，不僅沒能心安，反而是加倍的煩亂。

    白芫恭敬地低著頭，見周攻玉轉(zhuǎn)身要走，并沒有責(zé)罰的意思，心中剛松了口氣，就見走出幾步的人又折返回來。

    “睡熟了？”

    “是?！?/br>
    白芫答完，周攻玉輕手輕腳的進(jìn)屋了。

    白芫：“……”

    這算什么？

    房中只點(diǎn)了一盞燭火，昏暗中，能瞧見墻上映出縷縷攀起的輕煙。

    寂靜中，他的刻意放輕的呼吸依舊清晰。

    小滿蓋著厚被子，被捂得臉色發(fā)紅，在昏暗中看不太清。

    只余下平穩(wěn)的呼吸，在夜里牽動(dòng)他的心跳。

    她睡相不好，總是蜷縮著像個(gè)嬰孩，手和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墨發(fā)披散開，如同光滑的綢緞。

    他靜默地看著她，那點(diǎn)煩躁又莫名地平靜了。

    心中冒出的念頭就如雨后春筍，無可阻擋地往外冒，一些情感也逐漸難以克制了。

    周攻玉俯身為她扯了扯被子，將手和肩蓋住，將要直起身時(shí)卻停頓了。

    月光透過窗子，流瀉下一地銀霜，朦朧又清冷。

    他傾身，緩緩貼上她的唇。

    溫?zé)崛彳?，是一種陌生，甚至奇異的感受。

    害怕這觸碰會(huì)驚醒她，只是一觸即離，如蝴蝶倏爾掠過，在他心底留下酥軟和溫柔來。

    冰涼的發(fā)絲從她臉頰離開，燭火依舊搖曳。

    等到門吱呀一聲合上了。

    睡熟的小滿睜開眼，臉頰guntang，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手攥緊了被褥，她緩緩呼了一口氣。

    片刻后，她將頭埋得更深，發(fā)出一句帶著羞憤的，咬牙切齒的低罵。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