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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中忽然有人怯怯地出聲問道:“蒙面哥哥不讓我們唱,是因為這樣會被抓走嗎?”“嗯,不僅你們會被抓走,你們的父親娘親都有可能會被抓走。所以,你們最近要乖乖的,若是聽到別的小朋友在唱,也要同樣記得提醒他們,知道了嗎?”一群小孩被唬住了,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子容。即使你這般做也是無用的。大岷朝此劫必經(jīng)?!?/br>紫袍一角。卜顏怔松許久。子容?是了。這是卜顏十六歲那年為自己取的字。那時他離弱冠之年還有四年,一日,他向往常一樣去顏墨那里行晨起的請安禮。忽而聽自家父親發(fā)話道:“再過四載你便可行弱冠之禮了,可有想過取什么字?”卜顏呆愣許久,才行禮答道:“弱冠之年,取字之儀,當(dāng)由家中長者定奪。孩兒豈敢妄自定之?”顏墨擺了擺手道:“盡是些虛禮。你這幾日好好想想,若是想著了,同我來說一聲?!?/br>“是?!辈奉佭t疑片刻方才應(yīng)下。當(dāng)天夜里卜顏回房后,便早早地坐于桌前,攤好了紙,備好了墨。起先是拿著筆半天下不去,過會又提起筆飛快地寫了數(shù)十張。反反復(fù)復(fù),墨染紙散,桌上一片凌亂。燭芯一次次剪短,燈火才暗下去,片刻便又亮回來。三日之后,卜顏才終是定好了字。卻是拿著紙在桌前發(fā)愣。“既是想好了,為何還不去?”卜顏搖了搖頭,看了眼林弦之道:“我怕我取的不合父親的意?!?/br>“老爺既是讓少爺您自己定奪便是隨著少爺?shù)囊馑肌I贍敽伪囟啻艘粦]?”卜顏盯著紙上的字片刻,嘆了口氣,將紙收了起來,藏入了袖口。“你呢?我記得你比我年長三歲,再過一年你就及弱冠了??捎邢脒^取什么字?”林弦之笑了笑,聲音卻是極為地冷清:“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怎么活下去才是我要考慮的事?!?/br>卜顏歪著頭看了林弦之片刻,手撐著腦袋望著林弦之道:“那我為你取字如何?”未等林弦之回話,又連忙自己笑著否決了:“我在胡說些什么呢?你比我大,少者為長者取字于禮不合。再說,弦之哥哥你才學(xué)在我之上。我豈能班門弄斧?”“少爺說笑,我這等粗鄙之人,若是能得少爺賜字,是我的福分。哪怕是取得叫阿貓,阿狗我也受得。還得給少爺你叩首大拜。以謝少爺恩寵之恩。還有少爺,小的叫阿衡。您叫的這聲哥哥是要我這奴才的命不成?”卜顏依舊笑笑,手托著下巴道:“看來昨日青紋蛇的蛇毒已退了呢,弦之哥哥都有心情和我拌嘴了?!?/br>一提到昨日之事,林弦之的眼中立刻閃現(xiàn)出無法遮掩的厭惡與憤怒??粗奉佇σ鉂M滿的樣子更是恨不得伸手掐死眼前之人。但聲音卻是一貫清冷,半分情緒都懶得施予。“是的。多謝少爺昨日出手相救。蛇毒已清。今晚若是少爺要奴才為您準(zhǔn)備床帳也是使得的。”卜顏的笑意僵住,張了張口,半天也才只喚出了無奈至極的一聲:“弦之?!?/br>林弦之看都未看卜顏一眼,繼續(xù)道:“我本就是少爺?shù)陌樽x。富貴人家的伴讀不都是這樣子的么,除了讀書寫字,更是要照顧主人的生活起居。不單是衣食住行,還有床榻……”“林弦之!”卜顏忽的猛然從椅上站了起來,桌上的硯臺也似是被無意間帶了起來,沉重磕碰在地上,硯臺翻滾,墨灑遍地。“少爺叫奴才阿衡便可?!绷窒抑琅f不受卜顏半分影響。語氣淡然。卜顏怒極,氣得心口犯疼,近乎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手撐著一旁的桌角,才堪堪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子。“你退下吧,我累了?!辈奉伣K是撐不住地?zé)o力道。不想林弦之卻欺身而上,猛地取走了卜顏藏于袖間的紙,并干凈利落地撕了個粉碎。手一揚,紙屑胡亂飛了一地。撕了紙的林弦之卻并未拉開兩人的距離,反而逼得越來越近。“我撕了少爺?shù)募垼贍敶蛩闳绾翁幹???/br>卜顏有些惱怒地想推開林弦之,卻不想兩只手的手腕盡是全然被扼住,半分不能動彈。“你……”“少爺既然看得上我,那便盡管來取便是,少爺猶豫什么?”“取個字,也猶豫。說個事,也猶豫。連喜歡一個小廝,一個奴才,都猶豫?!绷窒抑湫χ?,松開了卜顏的手,一字字說得清楚:“顏兮,你真窩囊?!?/br>真是窩囊啊。以前窩囊?,F(xiàn)在也還是窩囊。單聽到有人喚這個久到自己都已忘記的字,自己就失魂落魄了。真是窩囊廢啊。“宰輔大人不是去南方各郡縣巡查旱情了嗎?這么早便回來了?”忽而有人握住了自己冰涼發(fā)抖的手,卜顏抬頭,只見顧卿已悄然站于他身側(cè),將他與林弦之隔開。卜顏忽然就整個人松了一口氣,人也不自覺地更挨近了幾分自己身側(cè)之人。林弦之的表情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目光越過顧卿看向卜顏開口喚道:“子容?!?/br>“侍郎大人不該忙著處理公務(wù)?糾纏著我們這些巷間小民做什么?”顧卿身形一側(cè),更是把后邊的卜顏遮了個徹底。“從方才到現(xiàn)在,我都未曾與你說過半句話,何來糾纏之說?”林弦之看著顧卿,語氣冷然:“這句還是你處處針對我,我才不得已與你說的?!?/br>“大人糾纏于我身側(cè)之人還不算糾纏?是大人眼神不好還是大人看不起小民,當(dāng)小民是死的不成?”顧卿面上笑著,話卻是十足十的不客氣。“三位可算是來了。易老先生有三個錦囊要我交于各位?!焙龆腥顺雎暣驍嗔巳私┏值漠嬅?。卜顏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女子衣著簡樸,頭上一支銀簪再無其他飾物。一張素白清凈的臉,五官端雅,氣質(zhì)落落大方。只可惜在那張美人般的臉的右頰卻有一道約一指長的猙獰的傷疤。刺眼至極。女子正是王九的妻子王云氏。“除了錦囊,先生還托我?guī)拙湓捊o各位?!蓖踉剖舷茸咧敛奉伵?,輕聲低語幾句后。遞過了一個白色的錦囊。卜顏聽完王云氏的話,便整個人愣住,而后變得情緒激動萬分。胸口起伏得厲害,呼吸都陡然變得急促起來,話語更是極為不穩(wěn),甚至于帶了些哭腔:“易老先生當(dāng)真如此說?”王云氏點頭。卜顏盯著遞過來的錦囊,雙手顫抖得厲害,半會才敢去接。接過錦囊后,雙手便緊緊地地攥住了,簡直是要把這東西刻入到自己手里一樣。一旁的顧卿伸手將卜顏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卜顏的肩,溫聲哄道:“心心念念的人都要找到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