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電腦打游戲還罵我。”

“那是因為你打得太爛。”

吳梓沒理他，自顧自說了下去：“你說那時候的日子永遠不到頭該多好?！?/br>
賀懷意默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林頌安跟自己說的話，望著吳梓，無比認真地說道：“到頭了也沒關(guān)系，空調(diào)西瓜沒了，賀懷意還是在的?！?/br>
吳梓眼眶一熱，看著賀懷意就要流下淚來。

“畢竟賀爺爺不嫌棄你這個傻孫子?！?/br>
星期天中午吃完飯，賀懷意就準備打車去市人民醫(yī)院，想著空手去看病人實在不像話，就找了一家水果店，準備買點水果帶到醫(yī)院去。

水果店看店的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看見賀懷意就熱情的迎上來，“學生你想買什么？”

賀懷意看了看鋪子上擺著的水果，想著是去探病，就挑了幾串香蕉。老板娘看他選得認真，接話道：“有剛剛拆開的，要看看嗎？”

賀懷意仔細研究水果的新鮮度，點了點頭。

老板娘拖來一個紙箱，一邊拆一邊說：“剛到的水晶梨，可新鮮了?！?/br>
賀懷意皺了皺眉，“送人的，不要梨。”

老板娘把梨拖到一邊，擦著手，“還有蘋果，看看蘋果嘛。送人的的話要不要果籃?！?/br>
選好了蘋果，賀懷意想著果籃好看卻占地，不大中用，沒要果籃，又選了些火龍果，讓老板娘包好了。

來之前賀懷意就找吳梓打聽好了病房號，又算好了他家親戚換班和午休的時間，挑好了點進了住院部，輕輕地敲了敲病房的門。

里面?zhèn)鱽砼说穆曇?，聽著還挺精神，“請進。”

賀懷意定了定神，推開病房的門，估摸著病房里這位是吳梓母親，先老老實實問了聲好，道明了來意，把水果放到病房茶幾上。

還沒等阿姨說話，吳梓的聲音就先傳過來了，“來就來了你帶什么東西?！?/br>
因著是在大人面前，賀懷意十分規(guī)矩，“來看叔叔，順手買了些水果。”

吳mama十分客氣，先道了謝再問賀懷意吃過飯沒有，家住哪里，學習情況如何等等。

賀懷意一樣一樣地答了，還不忘在心里吐槽，吳梓要是有他mama一半會說話，也不至于那么討嫌了。

討嫌的吳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討嫌，他媽和賀懷意還在聊天呢，他就把話插進來了，“媽，我餓?！?/br>
賀懷意有些驚訝，“這個點了你還沒吃午飯嗎？”

不知道是不是賀懷意的錯覺，吳梓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

吳mama無奈地找出錢包，“自己下去找東西吃?！?/br>
吳梓搖頭，“你還沒吃午飯呢。”

“你舅媽還要等會才來輪班，看護的阿姨今天也不在，我再守一會，你先去吃?！?/br>
賀懷意看了下情況，對吳mama說道：“阿姨你去吃飯吧，我可以在這里看會叔叔。”

吳mama猶豫地看了幾眼賀懷意，吳梓卻搶先一步推著他mama走了，“去吃吧去吃吧，賀懷意這個人在有些事情上還是很靠譜的。”

那邊吳mama對著賀懷意再三道過謝，也就帶著她兒子出了病房。賀懷意在病房里找了把椅子，靠著吳爸爸的病床坐下，在照顧病人這件事上，賀懷意的經(jīng)驗還是非常豐富的。

直到這時，賀懷意才有機會認真地看一眼吳爸爸。在賀懷意的印象中，吳爸爸是個很高大的男人，臉上總是掛著溫和慈愛的笑容。這是賀懷意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吳爸爸：身上插著冰冷的管子，靠藥物維持著生命，臉色蠟黃得不像話。賀懷意伸手摸了摸吳爸爸蓋在被子下的身體，又瞬間縮回手，他有些悲傷地想：怎么會瘦成這個樣子呢？

肝癌是最痛苦的癌癥之一，賀懷意是知道的，他不想去猜測在查出病癥到入院治療這一段時間里，這個溫和老實的男人經(jīng)受了多少痛苦。

賀懷意嘆了口氣，摸著水杯里的水有些冷了，在病房里找到熱水瓶，準備重新倒一杯溫熱的。剛把杯子放下，病床上傳來響動，卻是吳爸爸醒了。

賀懷意趕忙過去看了看他的狀況，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后，輕聲問道：“叔叔想要什么？”

吳爸爸輕輕搖了搖頭。

他松了一口氣，挨著吳爸爸坐下，搜腸刮肚地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話可說。病房里除了輸液器滴水的聲音之外，死寂得讓賀懷意不安。

吳爸爸什么都沒說，只是盯著賀懷意看。

賀懷意突然間知道吳爸爸想聽什么了。

“吳梓最近很聽話，連他不喜歡的語文課都認認真真地聽完。”

“有什么不懂的問題，也會去問老師或者問我?！?/br>
“也沒有在學校惹事生非，同學們都覺得他最近老實了很多。”

“啊，他去吃飯去了，阿姨和他的精神都挺好的?！?/br>
“他說他受了舅舅舅媽很多照顧，親戚們應該都對他很好吧?！?/br>
賀懷意說著說著，嗓子突然感覺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吳爸爸那因為治療瘦得已經(jīng)變了形的臉上有兩道明顯的淚痕，他哭了。

賀懷意趕忙拿紙幫吳爸爸擦干眼淚，想了想，握住了被子下枯竹般的手，“吳梓是我的朋友，叔叔放心，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幫他一把的，一定?！?/br>
他看到病人那渾濁的雙眼似乎因為他那有些幼稚的許諾散發(fā)出些許光彩，復又合上雙眼睡了過去，仿佛剛才的哭泣就已經(jīng)用盡了他的全部力量。

賀懷意緩緩地坐下，他剛剛對著一位重病的同學家長做出了他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許諾。但是他并沒有后悔，剛剛對吳爸爸說的話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是，吳梓懶惰、嬌縱、任性、暴躁、愚蠢，賀懷意列他的缺點估計一張紙都不夠?qū)?。但是是他在軍訓第一天時傻乎乎地照顧了自己那么久；是他在自己有困難的時候第一個用本來就沒多少的腦子幫忙想辦法；是他會為他的性取向擔心而不是選擇遠離自己；是他在自己被刺頭打了的時候不管不顧地替自己出頭。

他懶惰、嬌縱、任性、暴躁、愚蠢，可他還是朋友。

等吳梓和吳mama吃完飯回來時，吳爸爸已經(jīng)睡熟了，賀懷意把靠病床的位置讓給吳mama，自己坐回了靠窗的沙發(fā)上。

吳梓問他：“我爸這邊沒什么事吧?！?/br>
賀懷意搖了搖頭。

吳mama又感謝了賀懷意一次，想留賀懷意吃了晚飯再回學校。賀懷意連忙表示自己晚飯一定要去宋老師家吃，吳mama聽后也沒強行挽留，就叫吳梓叫個車把賀懷意送回學校。賀懷意謝過吳mama的好意，和吳梓并肩走進電梯。

賀懷意看了看吳梓，“那個，這段時間，你看顧病人，還好嗎？”

吳梓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賀懷意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我是說你照顧病人什么的，學業(y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