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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diǎn)朦朧睡意:“怎么了?是口渴嗎?想起來喝水?”宋觀眼神沒有聚焦,他恍惚地看了跟前的人一會兒,一時居然認(rèn)不出對方是誰。呆呆地被對方扶起來,又被喂了一口水,溫涼的液體滑入咽喉,宋觀一個激靈,幽黑的目光略微清亮了點(diǎn),這回他清醒了,反手抓了對方一把,因?yàn)闆]有力氣,所以這一抓比撓癢癢還不如:“諾亞?”“是我。”諾亞應(yīng)了一聲,又慢慢問道,“還要喝水嗎?”宋觀沒說什么,當(dāng)諾亞將水杯送到他嘴邊的時候,他低頭又喝了好幾口的水,喝得急了一點(diǎn),給嗆到了。諾亞趕緊拿開杯子將宋觀摟到懷里,他一下一下地?fù)嶂斡^的后腦,然后側(cè)臉在宋觀額頭上親吻了幾下:“好了好了,都沒事了?!?/br>像在哄一個受噩夢困擾的小孩子。宋觀心頭一松,緊繃的身體軟下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諾亞摸摸宋觀的臉:“怎么會?”宋觀轉(zhuǎn)過頭去,他看著諾亞淺金色的頭發(fā),還有那藍(lán)得如同被雨水洗過的天空一般的眼睛,莫名的,毫無理由里,他突然就很想抱一抱或者親一下對方。說是尋找慰藉也好,說是宣泄情緒也罷,反正他想到就這么做了。兩手圈住諾亞的脖子,沒費(fèi)什么力氣地將對方按在床頭板上,他這一下動作毫無預(yù)兆,所以諾亞被他按著后腦在板子的上檔那兒給磕了磕。因是吃痛,諾亞微微皺了一下眉,不過也就只輕微的那么一小下,他手按在宋觀后背那兒,順著脊骨一路撫摸下去,放緩了聲音,諾亞溫聲詢問:“怎么了?”宋觀沒答話,只是就著這個姿勢捧住諾亞的臉吻下去。兩人氣息都開始亂了,偏偏這時候宋觀卻突然放開諾亞,他開口問道:“我怎么回來的?是不是蒙巴頓教授送我回來的?”諾亞被宋觀親到腦子里一片稀里糊涂的,直過了兩三秒,他才回過神“嗯”了一聲:“教授說你在圣殿打掃神像時,從樓上跌下來,受了重傷,他發(fā)現(xiàn)了之后給你用治療術(shù)治療了一遍,但你仍舊昏迷不醒。”諾亞聲音很輕,“圣殿里的神官也看不出你身上的毛病,所以他就把你給先帶回來了?!?/br>“我不是因?yàn)閺臉巧系聛聿胚@樣?!彼斡^道,“我在那里發(fā)現(xiàn)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遍地都是尸體,似乎有誰要復(fù)活某個人?!倍ǘǖ乜聪蛑Z亞,宋觀音調(diào)并沒有太多的變化,然而聲音里卻多了點(diǎn)莫名讓人無可避退的力量,“諾亞,你坦白跟我講,你說你在給威靈頓公爵做事,你跟我說那位公爵大人正準(zhǔn)備復(fù)活某個人——那么,容我猜測一下,我這次在圣殿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和你正在做的事情有關(guān)?”諾亞沉默著咬了咬下唇。“我是不是猜對了?”宋觀湊近了點(diǎn),他手指伸過去,按了按諾亞的下唇,指尖觸碰到諾亞緊咬的牙齒,發(fā)出了一聲很細(xì)微的輕響,“你看著我,告訴我實(shí)話?!?/br>諾亞閉上眼睛,說了一個字:“是?!彼曇纛澏?,“那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宋觀說:“不會?!?/br>諾亞慢慢張開眼,細(xì)密的睫毛猶在輕輕顫著。宋觀道:“我又不是光明教的圣徒。再說,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你只是替公爵做事,你又有什么錯?!?/br>——看看這話說的,若是有“道德衛(wèi)士”在此,早把他叉出去打死了。諾亞怔怔地看著宋觀,末了,他一把摟住宋觀。將臉埋在宋觀肩側(cè),諾亞呼吸急促,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我沒有……我不是,”因?yàn)榍榫w起伏劇烈于是他說話顯得語無倫次,“我沒有做很惡毒的事情,我事前都問好了的,太過分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那些尸體——你看到的那些尸體,他們都不是活人,他們都是由元素直接煉金合成的‘空心胎’。不是活的,只是一堆rou而已?!?/br>宋觀拍了拍諾亞的背:“我知道了?!?/br>諾亞慢慢握住了宋觀的一只手,放置于自己胸口處:“你別討厭我?!?/br>宋觀道:“我不會討厭你的。”諾亞攥緊了宋觀的手,掌心里的這只手骨節(jié)分明,十指修長,那是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一只手。諾亞說:“我只有你?!?/br>這說話的語氣里浮著一層悲哀的意味,宋觀感覺自己心口好像被這悲哀意味給撞了一下似的,他心中微微一動,同樣輕輕握了握諾亞的手,然后說:“我也只有你?!?/br>諾亞起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宋觀的臉,沒有再說話了。宋觀就這樣看著諾亞,看著諾亞的藍(lán)眼睛里莫名浮著的一層似是哀求一般的神情,有一縷頭發(fā)稍帶卷地落在諾亞白皙的臉龐,這令諾亞看起來分外脆弱。而宋觀就仿佛被這點(diǎn)脆弱給蠱惑了,他傾身過去,在諾亞嘴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像一只青鳥銜走枝頭猶帶露水的杏花瓣。此一趟去圣殿,宋觀傷得頗重,等他能自行下地行走,已是兩天之后的事情。這期間宋觀完完整整地同諾亞敘述了一遍當(dāng)初在圣殿里發(fā)生的一切,他講得很詳細(xì),除了自己有關(guān)吸血鬼親王的事情隱去未講之外,其他的,他都是毫無隱瞞之意的——主要是這些其他的東西,他也沒有什么需要隱瞞的必要。甚至包括蒙巴頓教授好像想殺自己的猜想,宋觀也同諾亞講了。“蒙巴頓教授他……是威靈頓公爵的養(yǎng)子?!敝Z亞聽完宋觀的敘述后,他就給宋觀稍微講了講此次事件里相關(guān)人物的背景資料,“他們兩個人之間,關(guān)系有點(diǎn)復(fù)雜。不過,一直以來,有些威靈頓公爵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交由教授來做的?!?/br>宋觀前兩天躺床上養(yǎng)病的時候,他就仔仔細(xì)細(xì)回憶了一下先前吸血鬼周目里的相關(guān)事項。能回憶起來的有用信息并不多,那些曾經(jīng)遇到的人的名字,他早就忘了大半了,但他總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認(rèn)識如今這一周目里的威靈頓公爵的??墒怯行┦拢司褪峭?,雖然通過倒推的方法,可以推測出一個準(zhǔn)確性比較高的猜想,但想借此回憶起過往,卻仍舊還是沒門的事情。諾亞告訴宋觀:“威靈頓公爵那邊我會去說,你只要別再多接觸蒙巴頓教授,就不會再出現(xiàn)問題?!?/br>宋觀當(dāng)時正在刷牙,他聽了這話刷牙動作就一頓。吐掉口中泡沫,宋觀道:“但是他是我個人導(dǎo)師,而且這次圣殿事情之后……我要去他那兒補(bǔ)課?!?/br>對,一個課業(yè)發(fā)展非常不平衡的學(xué)渣就是事兒那么多。諾亞一愣,顯然也差點(diǎn)忘了這茬事,他看了宋觀半晌,說:“那……我陪你去補(bǔ)課。”宋觀被諾亞看得老臉一紅,他本來很無所謂學(xué)渣這個身份的,現(xiàn)在卻覺得有點(diǎn)慚愧:“哪里至于呢。”他說,“你還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