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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尚見她難受了,反過來安慰道:“沒事的,過陣子就好了?!?/br> 這句話總算有了點(diǎn)兒溫度。 也是碰面之后,他才從她身上找回零星的‘我是陸尚’的事實。 在此之前,他沉浸在角色里,游蕩在世界的邊緣。 許晗煙垂下視線,看著他手中那只塑料袋里的內(nèi)容,忍不住嘟囔:“晚飯就吃這個?也太拼了吧……” “死不了的,有營養(yǎng)師和醫(yī)生在。”陸尚保持緩慢得拖沓的語速,罷了,看了一眼伴在她身旁的黎琨,深眸里似有波動,“你們,在約會?” 許晗煙輕顫了下,復(fù)雜地望回他,很明顯是在問:你真的沒事? 正常健康狀態(tài)的陸尚高冷又傲嬌,憋出內(nèi)傷也不會主動問這個。 而她也無法立刻、或者委婉的做出回答。 半張著唇,簡單的一個‘是’字幾度呼之欲出,又被她生生阻攔在齒間。 不如,做個人? “是?!崩桤粕碣N近許晗煙少許,如實相告:“不過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感覺不太妙?!?/br> 此刻的陸尚,在他眼里一個努力貼近角色而做出犧牲的演員。 很敬業(yè),也很礙眼。 陸尚輕聲笑了笑,虛弱得說話都有氣無力,還能嘲笑情敵避無可避的失策。 他不貪,遇到已經(jīng)算賺到,抬手對許晗煙揮了下,淡淡然地:“走了,玩兒得開心點(diǎn)?!?/br> 但凡見了他這副隨時會斷氣的鬼樣子,還能玩得開心的都是神仙! 反正他大方一下不會少塊rou,身體孱弱,不妨礙抓住機(jī)會玩一把心理戰(zhàn)。 黎琨還能說什么呢? 總不能追上去把人揍一頓。 實際上,去年從九州回來他就做了全方位的調(diào)查,許陸兩家要好,許晗煙和陸尚青梅竹馬從小到大,互為初戀。 為什么沒有走到一起,黎琨懶得去細(xì)究。 沒在一起他才有機(jī)會。 無疾而終的初戀大多美好又深刻,小煙和陸尚之間最大的問題在于工作圈子高度重合,以至于分不徹底,每次眼神接觸都是藕斷絲連。 哪怕是講個先來后到,黎琨也來晚了,只能走個靜水流深徐徐圖之的路線。 沒想到,剛起了個不錯的頭,在這節(jié)骨眼上遇到這般‘惹人憐愛’的陸尚。 結(jié)合許晗煙的反應(yīng)來看,得,又深刻上了…… 黎叔叔深覺情路艱難。 等到陸尚拖著虛浮的腳步漸行漸遠(yuǎn),淹沒在人海與夜色里,許晗煙回過神,想起身旁的約會對象。 “我怕他經(jīng)受不住打擊,一口氣提不上嗚呼哀哉就麻煩了?!彼V弊咏忉?,看黎琨的小眼神兒,心虛比 總歸還知道解釋。 黎琨不計較,表示理解的點(diǎn)了個頭。 許晗煙瞬間松口氣,擴(kuò)大笑容,帶著一絲絲委曲求全的語氣:“我們?nèi)タ措娪鞍?!?/br> “嗯?!崩桤€是點(diǎn)頭,斯文的細(xì)銀邊鏡框下,眸光逐漸鬼畜,“希望你接下來能撐住?!?/br> 她微愣,“什么意思?” “我訂了8點(diǎn)場的。” “……” “如果你想問我為什么做這種選擇,因為這部電影是暑期熱門,因為不考慮主演是誰,我還挺喜歡戰(zhàn)爭片。還因為我私心里想知道,你在看陸尚主演的電影時會是個怎樣的反應(yīng)?!?/br> 許晗煙氣吼吼的搶答:“沒有反應(yīng)!” 臉都臭了…… 這叫沒反映? “我相信你?!崩桤o了她一個需要慢慢體會的笑容,先一步向遠(yuǎn)處的綜合商場走去。 他不計較,但是他記仇。 * 結(jié)果就被黎叔叔說中了。 全程,許晗煙看著熒幕上在戰(zhàn)爭中歷練成長的青年軍官,腦子里全是在廣場上見到的那個路都走不穩(wěn)的陸尚。 電影里,受了傷的男主角趁小護(hù)士給自己傷口換藥,對整個病房的人大秀健碩身材,還洋洋自得地問隔壁病床的老先生,覺得如何? 輕浮卻又顯出幾分毛頭小子的可愛,一點(diǎn)兒不招人討厭。 觀影席上,許晗煙耳朵里反復(fù)是他那句:死不了的,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是!確實死不了! 一死了之叫做痛快,半死不過就是痛苦! 我一個共情能力巨無敵強(qiáng)的人,看到你備受煎熬的樣子,能好過嗎?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到嗎?! 將近兩小時的電影結(jié)束,走出放映廳,許晗煙垂著雙肩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 好累啊…… 旁邊,黎琨不厚道的笑出聲:“心理活動和電影時長幾乎持平,從這個角度看,你格外有少女感。” 許晗煙被過于宏大的戰(zhàn)爭音效震得神魂分離,大腦拒絕運(yùn)轉(zhuǎn),只給了他個三連的茫然眼神:我在哪兒?我是誰?我在這兒干嘛? 黎琨饒有耐心,“認(rèn)識你第一天就覺得有主意,清楚自己要什么,能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好像年輕美麗的軀殼里裝著一個蒼老的靈魂,對我來說,有一種致命的神秘感。但也因為這種反差,少了點(diǎn)十八、九歲應(yīng)該有的天真,不過……” 不過? 許晗煙把眼睛瞠得圓大,認(rèn)真等他繼續(xù)。 “走吧?!崩桤皇切π?,先一步走出去。 只有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縈繞在許晗煙周圍的那種神秘的氣質(zhì)會蕩然無存。 原來她身體里缺失的部分,叫做‘陸尚’。 * 離開電影院,還不到十點(diǎn)半。 許晗煙和黎琨步行走回下午看展覽的那個停車場,取車后,他送她回家。 一路無話。 黎琨不主動找話題,許晗煙便當(dāng)他不存在,拿出手機(jī)玩植物大戰(zhàn)僵尸,專注游戲,明目張膽的摸魚。 等到車緩緩?fù)O?,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片陌生老舊的建筑。 一排三棟,目測大概6、7層,寫著‘拆’字的外墻成片脫落,露出被歲月腐蝕的灰色磚塊。 未做封閉的陽臺向外凸出,堆放著90年代的木制家具,枯死的花盆,褪色的呼啦圈…… 只有寥寥可數(shù)的幾戶亮著燈,其他家早就沒了生活氣息。 垃圾堆積在墻角,混著不知從哪里滲出的污水,往地勢低處流淌匯聚去。 許晗煙無意中看了一眼,惡心得直反胃。 而這附近,電線在頭頂上空交織出沒有章法的網(wǎng),電線桿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轉(zhuǎn)角閃爍著紅色信號的監(jiān)控完全不能給與經(jīng)過這里的人帶來一點(diǎn)安全感。 任何一座繁華的城市都有殘破的小巷,凋零的街區(qū),被時光徹底遺忘的角落…… 黎琨停車角度刁鉆,他們視線的正前方就是樓道,吊在天花板上的燈泡忽明忽暗,在夜風(fēng)中搖搖欲墜。 許晗煙看著那晃動的燈光,懵了。 什么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