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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崎渾身難受,心里竄出了一股相當(dāng)強烈的“把指甲油全部都扣掉”的邪惡念頭。 不行不行,不能扣。這可是她花錢做的指甲??! 桐崎曲起手指,把這枚指甲收進了手指里,在心里念叨著沒看到就是不存在,勉強算是把注意力從指甲油上挪開了。 現(xiàn)在的姿勢實在舒服,燈光也昏暗。坐著坐著,桐崎的睡意一點點鉆了出來。昨晚她就沒有好好睡覺,這會兒困意一齊冒出來了。 她揉揉鼻子,藏起連連不斷的哈欠,偷偷瞄了瞄四周。 看起來好像就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個充斥著樂聲的環(huán)境中泛起了困意,大家似乎都聽得挺認真的。不經(jīng)意間,她還注意到,降谷零嘴角翹起了微微的弧度。 難道是喜歡樂隊的演出嗎? 不知怎么的,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很開心,明明降谷零是否喜歡這個樂隊與她完全無關(guān)。 她偏著腦袋,微微有些開始渙散起來的視線落在降谷零的肩膀上。 忽然,降谷零的垂下眼眸,注視起了她,動了動唇說了點什么,但是樂聲太響了,桐崎根本就沒有聽清楚。 不過倒是被這一眼給看得陡然清醒了。 她揉揉眉心,坐直了身,湊近降谷零耳旁,小聲問:“您剛才想對我說什么?我沒有聽到?!?/br> 降谷零微微提高了音量:“我說,你是不是快要睡著了?” “這個吧……” 桐崎尷尬地一笑,下意識想要否定,但又怕困意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的自己說出的否認會顯得像是過于明顯的謊言,她便不說什么了,讓這笨拙的笑充當(dāng)她的默認。 “昨晚沒有好好睡覺,這會兒確實應(yīng)該犯困?!苯倒攘阏f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卻又倏地話鋒一轉(zhuǎn),問道,“可這不是你很喜歡的搖滾嗎?” 這話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說“為什么你會聽著最愛的搖滾睡著呢?”一樣。 桐崎忙坐直了身,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降谷先生為什么會知道這種事?難道是桐原告訴你的嗎?” 這小子可真是什么事都樂意往外說啊。桐崎氣悶地想。 大概是看出來她心里在想什么了,降谷零忙搖頭否認,解釋道:“桐原沒有和我說這種事,只是我的猜測而已?!?/br> “……猜測?” “你來東京看畫展的那次,等在公交車站的時候,不是戴著耳機嗎?我從你身邊走過的時候,聽到了耳機里傳出來的搖滾歌曲的聲音了?!?/br> 因此推斷出她是搖滾樂愛好者,這聽起來倒是挺有道理的。桐崎了然般點點頭,忍不住感嘆道:“這么久的事情了,您居然還記得啊……” 降谷零笑而不語。 “其實我也不算是喜歡搖滾樂啦。”桐崎解釋道。 livehouse里的樂聲實在是太響了,說話時她不得不提高音量,但又不想讓自己的話被旁人給偷聽到,于是就只好靠近降谷零。 一眼看去,他們兩人的姿態(tài)簡直就像是在偷偷傳遞著什么悄悄話似的。 “我那時候非常喜歡一個樂隊,他們是唱搖滾的。不過,我其實也不太懂究竟搖滾樂具體究竟應(yīng)該怎么被分類,喜歡他們也單純只是因為覺得他們的歌很棒而已?!?/br> 這么說的話,好像就能解釋她為什么會在搖滾樂隊的表演時泛起了睡意呢。 “原來是這樣啊?!苯倒攘愫鋈恍α耍赏┢閰s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些什么,只聽到他說,“大多數(shù)人應(yīng)該都是這樣的吧?!?/br> “唔……這樣不好嗎?” 降谷零輕輕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這種事,也不是能夠用‘好’或者是‘不好’評價吧?照著自己喜歡的來就好?!?/br> 桐崎看著他,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輕輕點頭,在心中悄悄應(yīng)了一聲“好”。 似乎他們之間就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樂隊表演就結(jié)束了。主唱在臺上說著簡短的致謝話語,桐原也終于走出了角落,不停抹著額角的汗,目光在臺下四處搜尋著,一看到桐崎就露出了笑,還偷偷向她揮了揮手。 表演結(jié)束,觀眾散場。桐崎和園子她們說了道別,卻沒有離開livehouse,而是停在了樓下的霓虹燈招牌處。她想等桐原出來后再一起回去。 恰好在同一個地方,桐崎看到了降谷零。不用問也知道,他的想法與自己相同,也是在等著桐原。 于是背著吉他低著腦袋走下樓梯的桐原,一抬頭就看到了兩個等著他的人。他被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差點因為碰到臺階而摔倒。 “嘶……你們兩個人就這么站在門口等著我,簡直就像是被老師叫到學(xué)校里的家長一樣。嚇人?!?/br> 說著,他還聳了聳肩膀,儼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氣得桐崎薅了一把他的頭發(fā)。 “你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她咕噥著,“哪兒像家長了……真是的……” 桐原沒有把她的小聲念叨放在心上,只急急地追問起了他們對這次演出的想法。 會說給他聽的,當(dāng)然都是些贊賞的話語。不過這些話也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所以不能算是虛假哄騙。 “今天高興嗎?” “嗯。”桐原認真一點頭,“雖說觀眾確實少了一點,讓樂隊的其他成員有點失望。不過,我倒是覺得很滿足了。今天真的超棒!” 桐原說得神采飛揚,一甩腦袋,正準(zhǔn)備再說出點什么豪言壯語,然而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瞬間澆滅了所有好心情。 “現(xiàn)在我不覺得開心了。” 他盯著來電通話上的“父”字,表情復(fù)雜。 “……不想接。” 桐崎無奈一笑,什么都沒說,只是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不管高興與否,這個電話,是一定要接的。 桐原嘆息聲連連,不情不愿地摁下了接聽鍵。降谷零略微放慢腳步,走在霧島姐弟的身后。 這種時候,還是稍微回避一下比較好。 他能聽到桐原對著電話那頭的父親畢恭畢敬地說起今日份的學(xué)習(xí)計劃,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根本聽不出來是在撒謊。 說完了虛假的學(xué)習(xí)計劃,他停頓了很久,大概是在聽父親的教誨。 一直到走到公寓了,這段通話才算是結(jié)束。 “啊……累了累了……”桐原腳步拖沓,差點從走上樓梯變成了爬上樓梯,“真不喜歡聽老爸和我說這堆有的沒的。” 桐崎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這樣的動作與其說是幫他緩解肌rou酸痛,倒不如說是單純的想玩而已。 “因為爸爸很喜歡你啊,不然也就不會關(guān)心你了,不是嗎?”她用著輕快的語氣說,“爸爸可不會特地給我打電話呢?!?/br> 桐原回頭看向她,表情難以揣摩。 “他……”他支吾著,“我……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