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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提到,卻見桐崎一低頭,用手捂住了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安室透有些緊張。 正想詢問她怎么了,就聽到她怯怯的聲音從指間漏出。 “我真的不敢打電話到出版社讓他們給我換編輯?!?/br> 說實話,要向安室透坦誠這一點(diǎn),桐崎其實還是挺不好意思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編輯是前野,桐崎就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破罐破摔的絕望感。 剛才還惱怒地說著要換編輯,現(xiàn)在卻忽然退縮了。桐崎知道,安室透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個糟糕的家伙。 是啦是啦,她確實是糟糕。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就是個空有抱怨的本事,卻沒有能力和膽量改變現(xiàn)狀,所以只配默默忍受的家伙。 唔……她太爛了……她就是個小垃圾…… 不敢去看安室先生的表情了……他現(xiàn)在肯定是一副嫌棄臉…… “是這樣啊。確實,要和出版社談這種事情,是挺困難。沒事的,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過幾天說我想應(yīng)該也沒關(guān)系。吃棉花糖嗎?” 安室透把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桐崎面前,里面裝著幾顆奶白色的棉花糖,還撒上了薄薄一層糖粉,看起來胖嘟嘟圓滾滾,可愛極了。 棉花糖卻沒能吸引走桐崎的注意力,但她總算是放下了捂住臉的手。怯怯的,她抬起眼眸。 映入眼中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嫌棄臉,而是安室透溫柔的笑顏。 想象與實際的差距讓桐崎不由得一愣。 “這種像垃圾一樣的表現(xiàn)……是不要緊的嗎?”她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好像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在不情愿的時候,也是可以逃避的。 安室透聽到了這話,但卻沒有回答,只是把糖盒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桐崎這才反應(yīng)過來,向安室透道了聲謝,從盒子里捻出一顆棉花糖,咬了小半口。 啊。是牛奶味的。 她還以為會是普通味道的呢。 意料之外的奶味棉花糖讓桐崎偷偷翹起嘴角。明明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驚喜,居然讓她高興得不行。 “笑了就好?!卑彩彝杆闪丝跉猓沧テ鹨活w棉花糖,一口吃下,“沒必要想那么多。對了,這個是出版社的電話,對嗎?” 他指了指手機(jī)屏幕。 桐崎咬下一小口棉花糖,磨磨蹭蹭地點(diǎn)頭:“嗯?!?/br> 說話間,屏幕又暗下去了。安室透主動幫忙按亮屏幕——并且一不小心地戳到了“撥打”按鍵上。 眼睜睜地注視著這一切發(fā)生的桐崎一下子愣了。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聽筒那端已經(jīng)傳來了“嘟——”的通話聲。 桐崎整個人都傻了。她慌忙看向安室透,然而身為始作俑者的他居然還是一副笑得人畜無害的和善模樣。 “哎呀,一不小心搞砸了。真抱歉吶。” 這真的是“一不小心搞砸”嗎?桐崎怎么覺得他這是故意的??!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多思考這種毫無意義的無聊事情了。桐崎急忙把剩下的棉花糖塞進(jìn)嘴里,顫抖著手抓起手機(jī)。 現(xiàn)在電話還沒有接通,就代表一切都沒有開始。只要趕緊暗按下“掛斷”,就可以…… “您好,這里是……” 晚了一步啊! 從聽筒里傳來的人聲把桐崎嚇得差點(diǎn)被棉花糖卡住嗓子,她探出的手也被安室透按下了。 桐崎詫異地抬頭看向安室透。只見他向自己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寫滿了鼓勵。 ……這幅表情怎么像是在慫恿她趕緊把正事說出來呢。 桐崎遲疑了。 拿著手機(jī)的手,瘋狂顫抖。 電話那頭“喂”了好幾聲,桐崎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來電的這個手機(jī)號碼是自己的了。 實不相瞞,她現(xiàn)在非常想要掛掉電話。但她真的不敢這么做。在安室透的目光鼓勵之下,讓她莫名產(chǎn)生了“此刻掛斷電話是一種犯罪行為”的迷之心情。 在心中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桐崎總算是鼓起勇氣——又或者是終于硬著頭皮壯起慫膽,把手機(jī)貼到了耳邊。 “喂……您好,是編輯部嗎?”在緊張感的驅(qū)使之下,桐崎慢吞吞地說,“呃……我……我是貴社的漫畫家一切?!?/br> “哦。原來是是一切老師啊。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啊……是這樣的……我前不久不是換了新的編輯嘛。然后……然后我覺得吧……新編輯前野先生他……” 桐崎小聲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著,緊張得心臟直突突地跳。有好幾次,手機(jī)都差點(diǎn)從手里滑落了。 但無論鼓起了多少勇氣,都在桐崎提到前野的那一刻消失無蹤了。她又產(chǎn)生了想要掛斷電話的沖動。 因為就算是不掛斷電話,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和編輯部說才好。 總不能坦誠說前野這家伙對她的作品指手畫腳得太厲害,又凈提一些無理的要求為難她吧。這么說簡直就像是在背后嚼前野舌根似的,桐崎實在不好意思這么說,盡管這就是事實沒錯。 可是,如果不搬出這樣的說辭,她好像就沒有正經(jīng)的換編輯理由了,也就意味著她將繼續(xù)被前野和貍貓荼毒了。 啊……人生好艱難…… “霧島。霧島!” 桐崎聽到安室透正小聲地喚著自己。 這幾聲呼喚可以說是把她從窘境之中抽離出來了。她忙看向安室透。 只見安室透手中舉著一張杯墊,上面用鉛筆寫了幾個字。不過因為杯墊是深色的,所以字跡不怎么看得清楚。 桐崎一邊支支吾吾地拖延著電波那頭的通話,一邊前傾身子,湊近了杯墊。 這下她看清楚了,寫在杯墊上的字句是“理念不同”和“工作交接困難”。 這下她也想明白了。 支支吾吾消失無蹤,桐崎以一種惋惜般的口吻說:“我覺得,我和前野先生在漫畫作品方面的理念有些出入。畢竟,前野是一位優(yōu)秀的少女漫畫編輯,可我是少年漫的作者。而且,這也會造成我和編輯工作上的困難。所以,我希望出版社可以稍微考慮一下更換編輯的事情……可以嗎?” 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了一堆,桐崎從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能胡說八道這么多。 安室透也沒有想到,畢竟他只是給出了“理念不同”和“工作交接困難”這兩個小提示而已。 他密切注視著桐崎的表情,看著她緊抿的嘴角逐漸放松,最后綻開了一絲微笑。 “真的嗎?太感謝您了。唔……沒有別的事了。就這樣,再見?!?/br> 掛斷了電話,桐崎還是覺得有幾分不真切似的,飄飄然的感覺仿佛像是行走在云端一般。 如果不是聽到安室透問了她一句“情況怎么樣”,她大概一時半會兒都沒辦法反應(yīng)過來吧。 “他們說我提的建議確實是個隱藏的問題,還說會盡快安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