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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銅雀春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0

分卷閱讀100

    毫不憐惜地攻城略地,直逼得沈言之寸寸退讓。

然殊易怎會讓他得逞,沈言之退讓一寸,他逼近一寸,假裝好心地放過他,卻在沈言之躲閃的一剎那重新纏上舌尖,卷土重來,誓不罷休。

沈言之漸漸喘不過氣來,腦中混亂一片,凌亂的氣息交纏在二人之間,思緒萬千。

緩緩抬起手,抓著殊易的兩根手指捻起綢帶,輕輕一拉,綢帶從眼間滑落,緩緩睜眼,眼前是那人情纏的模樣,慢慢地停下動作,四目相對,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燒。

殊易不禁問他,“今日戴這勞什子作甚?”

沈言之喘息著,笑答,“戴起來,便想起在江南,皇上欺負臣可算欺負慘了……”

一團紅暈爬上臉頰,看著殊易心都亂了,慌亂地道了一聲,“欺負的不就是你,見朕欺負別人了嗎……”

說著,手便往沈言之身下探去,手指剛搭在其束帶之上,沈言之卻忽然抓住他的手,大口喘了口氣,挪開目光,一把推開了殊易,“臣今日可沒那個興致……”

轉(zhuǎn)身到案前,恍若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拿起筆擱上的毛筆,沾了沾墨,笑道,“對了,前些日子臣擅自做主,讓春兒在許家掛了虛名,許大人也沒個兄弟姊妹便應(yīng)了,將來若婚嫁還需皇上一道旨意,也可風風光光地辦了”

殊易也是一愣,大步走過去,繞至他身后,緩緩道,“她也老大不小了,朕不是讓你早做打算?倒是禮部侍郎的二兒子,朕看著不錯,京中出了名的孝子,文章做得也好……”

距沈言之愈來愈近,氣息吐在耳尖,又惹得沈言之一顫,“撩火是不是?”

沈言之忙一躲,也不知怎的就說了一句,“孝子有何好,若因是孝子便嫁了,那皇上……”

忽意識到口不擇言,沈言之立時閉了嘴,還沒等回頭去瞧殊易神色,不想殊易便伸手至他腰間狠狠掐了一下,狠聲道,“你倒也學(xué)會調(diào)侃朕了?”

不過話到尾處并無怒氣,沈言之自然聽得出來,復(fù)垂下眸去,輕聲道,“臣哪兒敢啊,只是春兒的姻緣還要她自己做主,找個喜歡的才好,皇上可別亂點鴛鴦譜”

殊易見他這樣子,心知今日這火是滅不成了,又恨又氣卻又憐,忍不住松開腰間的手,給了他一個榧子,狠狠嘆了口氣,“依你就是!”

沈言之只笑。

后,沈言之在案前寫了一會字,又覺無聊,便搬來門口的菊花作了會畫,畫作到一半見殊易正翻書,好奇地湊到他跟前也拿了一本書看,殊易怕他又不老實,連忙將人趕到了窗旁榻邊,自己坐到案前翻書去了。

午后匆匆而過,緊接著用過晚膳,天亦漸黑,也不知是要下雨還是怎的,陰沉沉的看著怪嚇人,秋風吹得窗欞叮當作響,二人在屋內(nèi)看書也不能靜心。

沈言之瞧了眼外面的天氣,只道天公不作美,卻依舊性子上來,問殊易,“溫德宮那邊,可還有人在嗎?”

殊易聞言放下書抬頭,道,“該是沒人了,怎么?”

沈言之欲言又止,卻見殊易一直等著他說話,這才猶猶豫豫地小聲道,“許久沒回去過了,臣想去看看,皇上可作陪嗎?”

“也沒個人打掃,好端端地去那兒做什么”,殊易問。

沈言之沒言語,只固執(zhí)地起身命人拿了披風來,眼見著就要穿起來,殊易忙拉了他,“那兒有什么好去的?眼見著要下雨了,想去明天也不遲”

可沈言之卻似打定了主意,眼見著時辰將至,怎么也要去一趟才好,于是轉(zhuǎn)過頭可憐兮兮地看了殊易一眼,聲音愈發(fā)小了,“臣就想去看一眼,哪怕一眼”

沈言之說得動容,殊易瞧了眼窗外,也拿他沒辦法,只好隨了他去。

一路上,風刮得更狠,雨滴已淅淅瀝瀝地掉下來,砸在地上,伴著秋風掀起一陣透骨冰涼。然沈言之始終緩緩而行,并未加快腳步,眼見著離溫德宮愈來愈近,這條路他四年里不知走了多少遍,有欣喜亦有辛酸,笑也在這兒,哭也在這兒,希望在這兒,心殤絕望亦在這兒。

秋風凜冽,沈言之不禁捂緊了披風,殊易注意到他這一舉動,不免罵他,“可是冷了?怎么就急著非要想來看看,還尋了這么個天氣,不然還是回去,明日朕再陪你——”

沈言之連忙搖搖頭,未語,殊易嘆了口氣,只能又跟著他走。

身后一行宮人在十五步外跟著,二人執(zhí)傘而行,只有前面兩個宮人提著燈籠,又一會便到了溫德宮宮門口,推開門的一剎那,蕭瑟之意撲面而來,自從春兒走后,原隨她守在這的宦官德喜也被派到了宣室宮侍奉,轉(zhuǎn)眼間這里竟是多日無人打掃了。

秋雨壓蓋住灰塵,青石板一片碧色,倒映執(zhí)傘二人。

謝全及一干宮人極有眼色地退下,沈言之在宮門口略站了一會兒,抬腳便往屋內(nèi)走,雨水打濕了衣袍,弄臟了鞋面,沈言之垂眸看著青石板中自己虛無的身影,笑著開口,

“記得那年科考舞弊,若臣沒有一意孤行,便不會受傷,其實也無關(guān)信或不信,終是臣多慮……”

殊易一怔,不知好端端地沈言之怎會提起經(jīng)年舊事,喚了一聲“言之?”,沈言之卻似沒聽見,繼續(xù)一步步向前走著。

“溫昭儀橫死,還有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不只有她,從前的王昭容、惠昭儀,臣時時刻刻記著,莫不敢忘,那是臣犯下的錯造下的孽,死后是要償還的……”

收了傘,推開屋門,舊屋灰塵的味道惹得沈言之打了個噴嚏,地上案上都鋪著薄薄的一層灰,將傘隨意擱置一旁,然真正映入眼簾的,只有月門后那扇木制屏風,上面繪著大梁的萬里江山。

殊易隨他走了進來,雖外面雨勢漸大,但屋內(nèi)是著實待不了人的,只能開著門通一會風,也將傘擱置一旁,折傘上滴滴答答地滴著水,伴著沈言之平靜無波瀾的聲音,竟平添蕭瑟。

“還記得皇上帶臣出宮,真是臣入宮以來頭一回,皇上有意放臣走,臣卻不甘心偏要回來送死,之后種種,并不怪您……”

“朝中多位大臣聯(lián)名上奏,臣于國無功,于民無利,殺了臣以安眾心本是最妥善的法子,那樣的結(jié)果,也是臣固執(zhí)回來必得的……”

“之后秋狩……”

“……”

沈言之一直在訴說著往事,殊易靜靜聽著,卻聽不明白,屋外的雨聲漸漸將其他聲音擱在雨簾后,天地頃刻變得白茫茫一片,除卻雨聲水聲,四周靜得出奇,沈言之的聲音便格外清晰,格外刺耳,明明不帶有任何情緒,似乎只是和故人回憶過往,殊易卻偏偏聽著似要窒息。

直到他說起擅自離宮,沈言之才忽然回過頭,笑里帶著淚,雜著痛苦與釋懷,“臣沒什么可怨的,皇上卻始終對臣抱有歉意,覺得從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