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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待了好一會,一直勸著讓皇上休息,皇上無奈才應下了”,謝全如是說,沈言之便在門外候著,等謝全進去了又出來迎他,這才帶著元寶進去。走到書案前,果然見殊易一手撐案扶頭一手舉著折子,面色難掩倦怠,桌上鋪開的折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批寫。沈言之回頭接了元寶手中的湯,用眼神示意他們退下,自己緩緩走到書案前。殊易嘆了口氣,放下折子,抬頭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你怎么也來了”“皇上批折子辛苦,臣熬了湯來,皇上喝兩口吧”殊易看著沈言之將湯放到書案一旁,輕皺眉,“也是酥酪什么的?”“???”,沈言之被問得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許是剛剛寧卿如送來了酥酪,淡淡一笑道,“不是酥酪,是枸杞蓮子湯,補氣去疲的”殊易思量一會,扔下奏折,勾了勾手。蓮香繞舌,齒頰留香。喝過湯,撤下湯碗,殊易繼續(xù)坐在案前批閱,沈言之靜靜守在一旁,或持扇或磨墨,二人一待便是近兩個時辰。沈言之也不嫌無趣,沒事做了就一動不動地坐在一旁,生怕惹了殊易厭煩,偶爾偷偷瞧上幾眼,已是樂事。另一邊,寧卿如起轎回宮,書影一臉的不快,寧卿如看得分明,他道,“有什么話就說,擺臉色給誰看?”書影聽出了寧卿如的不滿,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喃喃道,“還不是那承歡公子,原毀了臉,全宮的人都以為他好日子到頭了,如今莫名其妙又好了,瞧他剛才對公子的輕狂樣子,公子您是不知,他身邊的那個元寶平日里有多張狂,近日里更是變本加厲——”“他身邊的人,再張狂又礙著你什么了?做事但求無愧于心,何必總和他人相較”書影還想辯駁些什么,卻又聽寧卿如道,“我叫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正巧在云起宮落了轎,書影跟著寧卿如進了屋子,屏退了跟前的下人,奉了杯茶,待寧卿如歇過了暑氣,才小聲道,“宮里偶有人傳,說是溫昭儀暴斃那晚,有人曾在祁陽宮附近見過承歡公子,一傳十十傳百,傳得神乎其神邏輯不通,而且那晚皇上去了溫德宮,謠言更是不攻自破,再說了,這種見血的事,即便承歡公子有意,也該是命底下人去做,斷沒有自己冒險動手的道理”寧卿如嘬了口茶,道,“有些話有些事,不可不信,亦不能全信,我叫你查的那御廚呢?”書影道,“那御廚沒什么古怪,不過仆倒是查出了另一人,名叫果子,溫昭儀暴斃那日,他也稀奇古怪地消失了,活著吧找不到人,說死了卻連尸首也不見,甚是蹊蹺,后來仆聽漪瀾宮的宮女們說,那果子因相貌陰柔,深得溫昭儀痛恨,溫昭儀甚至燙傷了他的臉,終日只能戴面具示人,可到底和這事有沒有關聯(lián),就不清楚了”稀奇古怪地消失了?寧卿如忽地一頓,雖猜想到那果子和此事定少不了關聯(lián),但卻還是迷迷糊糊尋不到真相,他才不相信宮中人傳的那一套,他好歹在寧國宮廷里活了十余年,那些嬪妃慣用的手段他不是不知,只是……要說果子原就是承歡的人理不太通,可若果子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替承歡賣命就更是可笑,他雖知道這事前因后果都和承歡扯不上聯(lián)系,但就是隱隱覺得他逃不了干系。寧卿如發(fā)愣,書影連叫了好幾聲的“公子”才把他的思緒喚回來,寧卿如回過神,聽書影道,“公子,皇上登基多年,但膝下仍無子嗣,宮中已有傳言,說承歡公子是狐所變,魅惑君上,禍害皇嗣,這事在坊間亦有流傳,書影知公子是心善之人,但或許哪一日那承歡公子的手段就會用在公子頭上,公子還需早做打算才是”寧卿如倒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傳聞傳出,魅惑君上,禍害皇嗣,都是一頂一砍頭的死罪,他雖不喜承歡,卻看得透他的心思,分明是位風流公子,卻偏偏成日里擺出那副諂媚的模樣來,當真是厭惡,但他看得真切,那份對待君王的真心,一絲一毫都看得真真切切。隨即嘆了口氣,“我與他素無恩怨,他害我作甚,你既不喜他,平日里躲著遠些就是了,耍盡手段,謀利害人,又與jian佞小人有何分別?!”書影見勸他不成,又平白遭了好些罵,也不再言語,輕道了聲“知道了,公子”,卻是暗自做下了打算。自家公子無所作為,他不能也跟著犯糊涂,他在宮里是見慣了的,哪里有兩不相犯的好事,他和公子的榮譽緊密相聯(lián),即便不是為了公子,也該為他自己的以后圖謀。皇上看重公子,待公子與溫德宮的那位大有不同,他是看在眼里的。轉(zhuǎn)眼已過了二更天,案前燭火換了一根又一根,奏折卻一本也不見少,殊易眉間的褶皺也越來越深,迅速地翻開幾本后,更是摔了奏折,怒斥道,“這幫無用之臣,朕養(yǎng)著他們有何用!”沈言之正發(fā)呆搖扇,殊易突然的一句怒吼嚇得他沒握住扇子啪地一聲摔落在地,忙清醒過來,撿起地上的扇子奏折歸放在案上,輕聲道,“可是災區(qū)情況不好?”殊易冷哼一聲,“上個月中旬撥款八十萬兩,這個月初又命國庫撥了七十萬兩,前前后后近乎三百萬兩紋銀,可這些地方官員上奏的災區(qū)情況一點沒有改善,這些大臣也只會一味奏請朕撥款!撥款!國庫里拿出去那么多銀子,究竟干什么去了!”沈言之愣了一會,似是不經(jīng)意,淡淡地說,“是啊……這么多紋銀,都哪里去了……”殊易聞言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么?”沈言之搖搖頭,“臣不懂這些,順著皇上的話就說出口了”,看了看搖曳的燈燭,微微笑道,“已經(jīng)二更天了,皇上倒是該休息了,若是事情根源不是出在災禍上,那這些奏折,不看也罷”“你是說,出在人身上?”,殊易倒真聽了進去,卻隨即搖搖頭,“朕派去的御史暗衛(wèi)可是一點消息——”話還沒說完,殊易便怔住了。上下打通,在御史面前假裝做做樣子,鎮(zhèn)壓災民,用暴力的手段讓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即便是暗衛(wèi)又能打探到些什么,古往今來頻頻發(fā)生的事情,這時候怎么就犯了糊涂?沈言之溫柔地笑了,“皇上,更深露重,還是早些休息,保重龍體要緊”卻聽殊易猛地一拍案,立即喚了幾個暗衛(wèi)進來,交代了些事讓他們馬上去辦,回過頭,怒火更重,眠意全無。沈言之安靜地站在一旁,點上了一味安神香,待暗衛(wèi)全部出去,才緩緩走到殊易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衣袖,柔聲勸道,“皇上在這里愁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先休息,養(yǎng)足精神,若真有人丟了皇上的臉面,皇上再處置不遲”殊易嘆了口氣,又在案前坐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