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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回辰又在喚自己表字,終于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步回辰還是那般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的痛苦顧忌,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念著鄭驥,我也不愿迫你逼你——”沈淵聽他提到鄭驥名字,微微驚詫,便覺步回辰火熱狂亂地擁住自己,續(xù)道:“但是你為我作了這般多的事情,你就不能不許我……此生此世,放不開你……”說著,從懷中掏出那帶著自己體溫的北宸令來,塞進了他冰冷的手中。第72章誤會重重不一時,那支軍馬已經(jīng)馳近亭堡前的壘墻。前導(dǎo)士兵策馬奔至墻下,舉著火把,執(zhí)著一支令箭,在門前高叫道:“馬衢城宋將軍,前來參見教主!”沈淵倚在城垛間,見他們言語有禮,心中略寬,大聲應(yīng)道:“夜深不能開門,你等在堡前駐馬!”他身體虛弱,因此聲音也不甚響亮。那士兵見堡間墻上,黑漆漆的不見半個人影,只有他所坐之處才有一星兒火把的幽光,有些奇怪,大聲問道:“你是守值校尉?請驗令箭!”說著,又將精光閃亮的青銅軍令在火光中舉了一舉。沈淵勉力提高聲音,道:“非是我等怠慢宋將軍軍令,乃是步教主有令,夜深不能開門!你請宋將軍上前說話!”那軍士嚇了一跳,心道既然是步教主軍令,自然不能不遵,連忙圈馬回去通稟。沈淵見他聽命行事,又微微松了口氣,心道方才南宮熾只身前來,當無詐術(shù),只怕宋光域也確是來迎接步回辰的,今夜幾番波折,終于能圓滿收場了。不一時,宋光域與幾名將軍果然馳近前來。其中一人乃軍中神射手,眼力極好,一眼瞧見坐在墻垛火光中,蒼白瘦削的沈淵,叫道:“那不是沈公子么?”宋光域聽言大喜,縱馬上前,高叫道:“沈公子,你平安回來了?”聲音中滿是喜悅之意。簇擁著他們上前的眾軍也交頭接耳,喜悅歡呼道:“沈公子,你們回來了!”沈淵聽他們情真意切叫喚自己,心中也自歡喜,大聲應(yīng)道:“是,我們大勝歸國。在搓峨山谷把危須王庭燒作了一片白地,危須人這幾年間,都不會再來侵我中原了!”他知道這是邊關(guān)軍人最牽掛的頭等大事,說了出來,必然喜動軍心。果然聽見他說話的軍人們歡呼出聲,一片狂喜。那喜悅象海濤一般,四方傳揚,不一時四下里的火把都在聳動飛舞,刀槍頓地交鳴,歡呼聲震天動地。沈淵在這震耳欲聾的呼叫聲中透出一口長氣來,既然都是中原的好兒郎,在這樣歡樂狂喜的時刻,要他們與同袍刀兵相向,那定是萬萬不能的了!宋光域喜動顏色,上前在馬上躬身行禮道:“公子,既如此,我們想入堡參見教主。”沈淵笑道:“非是我不肯開門,而是步教主有令:夜深不許入堡。軍令如山,誰也不能違抗啊?!彼喂庥虻溃骸笆牵覀冏栽谕けね庠鸂I便了。那可否請教主上城,好讓我等參見?”沈淵應(yīng)道:“宋將軍不必多禮。步教主有令:天亮后再入堡述話不遲?!彼喂獯瘸烈饕豢?,道:“公子既傳教主之令,我等敢不奉令?只是邊關(guān)軍務(wù),不敢有失,需有憑證……”沈淵不待他說完,便將北宸令挈在手中,向下示意道:“將軍請驗教令!”宋光域在城下遙望,瞧見那輝煌耀目的北宸令上的寶石光華,當即要躬身應(yīng)命。忽聽一聲蒼老蕭瑟的長笑,從身側(cè)的軍伍隊列中發(fā)了出來。那笑聲并不甚響,但是氣運丹田,蒼茫悠遠,在曠野上遙遙傳開,連軍伍后隊隔得老遠的士卒,也聽到了這聲長笑。不少馬匹被這笑聲驚得嘶鳴不已,擺尾蹬地;騎在馬上的騎兵們連忙控馬,一時軍伍中略略混亂。坐在城頭的沈淵大驚,心道:“好強的內(nèi)力,難道定泰還有武功高手到此?”那人笑聲不停,已經(jīng)開言說話,道:“宋光域,你勾結(jié)方漢慈,賣國投敵;現(xiàn)下又藏匿教中叛徒南宮熾,暗害教主。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做戲不準大軍入堡。是要等天亮之后,讓我們再進去為教主和遠征將士們收尸么?”他內(nèi)力渾厚,慷慨激昂,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字,鉆進了四面八方每一名軍卒的耳朵中去,顯然是為了將宋光域的鬼域技倆大白于眾軍之前。話音方落,一道黑影便從前軍一處隊列中縱身而起,飛身躍上一名騎士的馬背,足下輕點,躍過刀槍旌旗,身法疾閃,向前軍的大旗驟撲而去!前軍大旗乃是一軍所向,向來有八名護旗衛(wèi)士左右衛(wèi)護。見那人襲到近前,連忙大聲吆喝,四柄長矛上下齊刺,四柄長刀左右橫掃,都向他身上招呼過去。那人怒叱一聲,雙掌翻飛,只聽砰嘭之聲大作,八柄兵器全被他掌風震開。那人輕輕巧巧在半空中一個轉(zhuǎn)身,已經(jīng)抓住了大旗的旗角,右臂一抖,力貫其間,一幅數(shù)丈高的大旗被他拉得筆直擺開,粗大的旗桿也被拉得彎成了一條巨弓,又頓時彈了起來。那人早已縱到旗桿之上,借這一彈之力,身體便如一支箭一般,向高高的城墻上疾射而來!他這一身攀緣絕地,矯猿莫及的輕功,在江湖之中也甚為罕見。料想邊關(guān)軍旅之中,更沒一個人能擋得住。正要登樓而上,忽見眼前光暈閃閃,一支燃著熊熊烈火的火把自上而下,驟伸而出,正點在他下一步要借力的墻磚之上。他只要一足點下,立刻會被火焰燒著腳底,立受重傷。雖然半空中不能借力,但幸而方才縱躍之勢未疲,連忙拼盡全力一個右旋,方才躲開了那支火把。但既然無處著力,便也再不能上縱,身子立刻向下墜去!底下軍隊見狀,齊聲大呼,也不知道是喝采上城之人的輕功高妙,還是歡呼守城之人的手法奇絕?那人墜在半空,卻不慌亂,右手驟伸,五指倏地插~進了城墻的泥縫之中,牢牢地抓住了一塊墻磚,附在了城墻之上。抬頭上看,見伸火把燒他的,竟是方才跟宋光域?qū)Υ鸬哪莻€瘦削青年。他方才聽沈淵說話,知道中氣不足,毫無內(nèi)勁,因此并未將沈淵放在眼里。不想對方甫一出手,招式精妙,法度謹嚴,竟是高手氣勢。自己畢生所見的武林中人,能在驟然間點出方才這一式令他避無可避的招數(shù)的,只怕萬中無一。剛定住身形,便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叫道:“好!”沈淵也在細看來敵形容,見那人年紀已老,身量卻是極高,白須白發(fā),還留著一部白蓬蓬的大胡子,將五官都遮住了,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來,矍鑠至極,顯然是個內(nèi)家高手。自己體弱如此,怎能是他對手?當下凝思阻他上城之法,并不言聲。那老人喝彩后,見沈淵不應(yīng),氣道:“喂,小子,我贊你好。你怎么不問我‘好什么’?”沈淵聽著他說話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