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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騰蛟等人?倏忽之間,江騰蛟已至他身畔,伸手便來撈他環(huán)著弟弟的左臂。謝文朔哪里肯將弟弟讓與他人?狠命在水中轉(zhuǎn)了半個圈子,一拳打向江騰蛟。江騰蛟一手格開來拳,另一教眾已從另一邊掩上,捉住了謝文朔左臂。謝文朔大駭,一式“足輕電影”向上撩出,因水流甚急,那教眾竟未察覺他水下足法,被一腳踢中下腹,痛得松開了手。謝文朔也因這上踢之勢,整個身子沉入水下。他這一足之勢甚猛,兼之水流湍急無比,又將謝文朔與江騰蛟等人的距離拉開了丈許,謝文朔正要將弟弟托出水面,忽聽江騰蛟大叫:“小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子已狠狠地撞上了一堵石壁!耳聽轟隆隆巨響,便覺身子一輕,已從一處洞口中跌落下去!耳中聽見一人慘叫連連,知是與自己一同跌落的步天教教徒。雖知必定無幸,卻依舊緊緊地抓住自家小弟:“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處!”忽聽劈啪一聲,只覺身子被無數(shù)枝葉劃過,謝文朔連忙伸手亂抓,一把捉住了一根粗大的樹枝,幸而他方才吃飽肚子,如今已有些力氣,因此一手捉住樹枝,一手抱著小弟文望,晃晃悠悠地吊在了半空之中。原來這暗河在半山腰淌出的這道飛瀑,洞口本小,因此擋住了謝文朔。不想年深月久,山壁被水沖刷得脆了,被謝文朔一撞之下,再承受不住,破壁而出。原本飛瀑兩邊就長著老樹藤蔓,卻正好有一枝掛住了謝文朔。此時正值凌晨時分,山間濃霧忽散忽聚,一時露出滿天星光。謝文朔看著足邊影影綽綽又有一根粗枝斜出,急忙伸足勾住。他出身山中鄉(xiāng)里,又兼自小習武,身手敏捷,攀椽爬樹不下于靈猴,因此終于帶著弟弟在一根枝上騎坐穩(wěn)當。他生怕弟弟跌下,又扯來藤蔓,將兩人系在一處,方抱起一動不動的弟弟叫道:“小望兒,望兒!”生怕弟弟已遭不測。待試著弟弟仍有心跳呼吸,方放了一半心。便伸手折下幾枝樹葉,將上面的水滴灑在弟弟臉上,柔聲喚道:“望兒,小望兒。”又是摩撫胸膛,又是按掐人中,忙了老半天,才聽見謝文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謝文朔見弟弟無恙,欣喜若狂。想起方才還有半個餅子未吃,亂中塞在了懷中,忙掏出來遞給弟弟。謝文望雖受驚過度,但也是餓了一天,捧著香噴噴的烙餅,再顧不得其它,一口咬下,大吃大嚼起來。謝文朔向弟弟細問別后情形,謝文望雖說不大清爽,卻也好歹說了個大概。原來他與母親被父親吩咐躲進水窖,本是躲在水脈之旁,后來因上頭火勢甚大,燒穿了地板,水窖中存身不得。母親便抱著他爬進暗道,因水滑道黑,便跌落了暗河之中,被水沖走。母親至死亦緊緊將他護在懷中,因此謝文望不曾受傷,撿回了一條小命。謝文朔想起父母,傷心落淚,卻見弟弟又要大哭,連忙哄道:“乖小望兒不要哭,哥哥在這里?!敝x文望年紀幼小,又累又嚇,終于在大哥懷里沉沉睡去。謝文朔也是累了一天,將自己與弟弟牢牢綁在樹枝上,便也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謝文朔只覺得渾身冰冷,睜眼一看,原來因昨日他撞開洞口,因此瀑布也寬了丈許,飛珠濺玉,灑得兄弟倆遍身透濕。謝文朔憂心弟弟,便要帶著他爬離此地。四面一看,只連連叫苦。他們所在之處,上依絕壁,下臨深淵,便是山中老猿也無路可走,更何況是帶著幼弟的謝文朔!他定了定神,見左近長著一樹枇杷,黃艷艷的,甚是誘人,連忙伸手采了一些,叫醒文望同吃。文望孩子心性,早忘記了悲苦,捧著枇杷吃得興高采烈。謝文朔看著心酸,便又帶著弟弟爬近那樹,伸手去采更遠處的果實。一拉之下,忽見那青枝綠葉下,竟隱著一個小小洞xue。謝文朔心道:“左右是個死,何不爬進去瞧瞧?”于是帶著弟弟爬過幾根樹枝,爬到了洞xue之邊。那洞xue雖不甚大,卻也能讓兄弟倆慢慢擠將入去。謝文朔讓弟弟跟在后面,自己在前探路,爬了進去。那洞甚深,但越爬越是開闊,謝文朔先是手足并用,后來竟能彎腰行走,文望身量甚小,已能站立。兄弟倆一前一后,踽踽前行。又走一陣,謝文朔側(cè)耳細聽,聽見水聲潺潺,暗想:“可別又是走到那條暗河邊了?那些惡人也不知道走了沒有?”一想起步天教眾,便又想起父親兇吉不知,自己與弟弟已沒了母親,若再沒了父親,便是孤苦無依的孤兒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帶著弟弟繼續(xù)前行,又走一程,見一條小河自足下流過,他捧水給弟弟洗臉,自己也撩起水來洗了一把,忽覺眼中有暗芒劃過,仔細一看,卻是附近石壁上,微有暗光。心中一喜,想到許是尋到了洞口?便拉著弟弟,快步隨著暗光走去。那暗光隱在一處彎道之后,謝文朔聽著水聲大作,也不知如何,循聲轉(zhuǎn)過彎道,兄弟二人忽地驚得目瞪口呆——那彎道轉(zhuǎn)過后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xue深處便是暗河的源頭,那源頭之上,豎著一塊巨大無比的冰壁。暗河之水從其下無窮無盡地涌出,那冰壁卻仿佛萬古不化般,晶光閃爍地立于山竅之間。而那冰壁之中,凝凍著一個人,一個白衣孤冷,雙目微闔的年輕人。謝文朔忽地福至心靈,靈臺澄明:“難道,這便是青嵐少主,沈淵沈輕瀾?”第8章平生僅見他細瞧那冰壁,實不知是如何凍成。沈淵立在壁內(nèi),似半沉半浮于其中,衣袂飄揚,赤足散發(fā),身側(cè)一柄寶劍,寒芒閃閃,定是那“嵐氣無鋒”了。謝文朔憶起父親說的話,想不出寶劍凍在其間,又如何能到金井之下,令沈君山瞧見?他想不出來,便也不再去想,只細看沈淵面容。那沈淵長睫輕闔,好似沉睡于冰中一般,臉龐毫無血色,肌膚白得近乎透明,已無活氣。惟秀眉鳳目,薄唇挺鼻,一派英挺俊秀,端的是難畫難描。謝文朔年紀尚輕,并未見過多少世面,惟這兩日間,會了不少步天教中的當世英豪俊杰。他也不懂什么面相氣質(zhì),只覺平生所見之人,無一人能及得上面前這位已去世多年的青嵐少主,沈淵沈輕瀾。謝文望不懂哥哥心中激蕩,怯生生地拉了拉哥哥的手,道:“哥哥,我怕……”謝文朔回過神來,忙哄著文望道:“小望兒乖,莫怕,你瞧這個哥哥多漂亮……”謝文望癟著嘴道:“哥哥,我要爹爹,要娘……”一聲“爹爹”,猛地將仿若夢中的謝文朔驚醒過來:“爹爹!我怎么忘了爹爹?他……他們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