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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部都有些扭曲。“他也終于嘗到這種滋味。”謝燕其說完,轉(zhuǎn)身回了他的配殿。沈奚靖他們?nèi)齻€沉默地離開秀鸞宮,路上,沒有人說話。就連平時最活潑的路松言,這會兒也只低著頭走路,他的沉默,讓另外兩個人更覺沉悶。短短幾日,連著死了兩個大宮人,柳華然在等到張一哲的匯報后,便讓人吩咐他們這些宮侍,這兩日不用請安了。要是按以前,沈奚靖一定會很高興不用每日都去慈壽宮跑上一趟,可是現(xiàn)在,柳華然這種安排,卻令他有些不安。上午出了事,中午沈奚靖用過午膳,穆琛便悄然而至。沈奚靖這一天都很不舒服,臉色沒有了往日的紅潤,中午吃得也不多。穆琛到的時候,他成歪靠在窗下的榻上發(fā)呆,正午的陽光很暖,卻無法讓他像往常那樣安然舒適。他走神得厲害,連穆琛走到他跟前都沒發(fā)現(xiàn)。穆琛彎下腰,用額頭碰了碰他額頭,他額頭溫度正常,沈奚靖并沒有發(fā)熱。他被穆琛的動作驚醒,想要起身請安,卻被穆琛按著動不了。“聽蔣行水說,你吃得不多,不舒服,要隨時叫御醫(yī),記得叫李明。”穆琛溫言道。沈奚靖笑笑,微微坐正身體,給穆琛騰了位置:“不過上午驚著了,不妨事,皇上,這明遠死了,線索也就斷在這里?!?/br>穆琛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這事你不用cao心,好好在宮里歇歇,要是再不好,便找李明過來給你看看?!?/br>71、沈奚靖這幾年身體都還很好,當天夜里休息一夜,又恢復了往日精神。兩日之后,當他們都去給柳華然請早安時,發(fā)現(xiàn)蘇容清稱病未到,而謝燕其已經(jīng)好好坐在位置上。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年輕的宮侍們雖然心里這樣想,但誰都沒有說什么。柳華然今日倒是提了這件事,他看了一眼沈奚靖、宋瑞與路松言,悠然道:“這事,你們倒是查得快,沒兩日功夫,便找到真兇了,依吾看,等皇上親政,這內(nèi)宮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你們搭理,吾也好省心?!?/br>沈奚靖他們趕緊站起來,口稱“不敢”。柳華然笑笑,轉(zhuǎn)頭問謝燕其:“燕其,這回你滿意了?”謝燕其也笑,他樣子已經(jīng)慢慢恢復到以前那種溫文爾雅,說話也不再冷言冷語。“燕其謝太帝君關心,小的已經(jīng)無事,只怕蘇淑人心里要難過一陣?!?/br>他今天說的,可跟那天講得不一樣,不過沈奚靖和宋瑞都低著頭,不言不語。“是啊,容清那個脾氣,指不定得多難過,”柳華然稍微收了收笑容,突然有些嚴肅地對他們道,“你們平素懶散慣了,吾從來不曾管過,結(jié)果,你們看就出了秀鸞宮這事,還好,也只沒了兩個宮人,要是波及到你們身上,就有你們受的了,你們且記得,宮里的宮人要嚴加管教,這次的事,吾不希望再發(fā)生?!?/br>他這話說得狠了,宮侍們趕緊站起身,回他:“謝太帝君,小的知道了?!?/br>柳華然滿意點頭,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奚靖、小瑞和松言,雖然這次案子查得快,但是你們還是急躁了些,否則容清那宮人也不會死在他宮里,這次暫且這樣,下次有機會,再讓皇上給你們抬抬位份。”沈奚靖和宋瑞早就知道柳華然會來這一手,所以并不在意,倒是路松言,聽他這么一說,頓時紅了眼眶,看樣子心里有些委屈。但柳華然根本看都沒看他,只是與謝燕其說了幾句話,便讓他們退了出來。之后,蘇容清病情每況愈下,早晨請安之時,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他的身影,流云去打聽過一次,秀鸞宮的宮人講,說蘇容清已經(jīng)起不了床了。自從謝遙與明遠兩位大宮人沒了之后,宮里連著安靜了許多日子,宮侍們都只待在自己宮中,宮人們也都輕聲細語,誰都不敢大聲喧嘩,這樣緊張的氣氛,一直延續(xù)到六月初五,穆琛招沈奚靖侍寢為止。穆琛并不喜內(nèi)宮,這是宮人們都知道的,一月里,他能見一兩次淑人們已經(jīng)難得,進入五月以后,他也只連著招了兩次沈奚靖,后來謝遙那事發(fā)生,穆琛就再也沒來內(nèi)宮,一直到六月初,穆琛才又去了安延殿,這一次,還是沈奚靖。聰明的宮人們馬上便從這事里看到些許不尋常來。晚膳過后,當安延殿的步輦過來接沈奚靖時,沈奚靖竟然發(fā)現(xiàn)抬輦宮人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還真是會看人下菜碟,沈奚靖心里想想,也倒沒說什么。他知道穆琛無論做什么都有他的深意,所以他只要照著做就好了,對與穆琛的任何決定,沈奚靖從來都不會懷疑。沈奚靖是相信穆琛的,因為他和他是同一種人,他們隱忍、堅定,對于朋友總是給予最大程度的幫助,而對于敵人,則從來都不手軟。當沈奚靖站到穆琛這一邊時,他就知道,就算有一天穆琛決定放棄他,也會跟他講清楚,這對于沈奚靖來講,就已經(jīng)足夠了。一直以來,這都是沈奚靖心里所認定的事實,可是今日,當他想到這里時,卻覺得有些難受。沈奚靖的情緒有些莫名的低落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步輦有些輕微的搖晃,沈奚靖坐在上面,思緒也跟著起起伏伏,仿佛起了風的海面。滾滾浪潮一個接一個拍打在沙灘上,留下些破碎的貝殼,然后又悄然褪去。“唉。”沈奚靖不由自主,輕聲嘆了口氣。蔣行水耳朵很靈,趕緊問他:“主子怎么?”沈奚靖搖搖頭,沒講話。到安延殿時,洛林西把他從步輦上扶下來,直接帶他往穆琛的那間浴室去,邊走邊說:“皇上安排今日直接在這邊沐浴,主子不用受凍了?!?/br>沈奚靖被他逗笑,道:“這大夏天的,講什么受不受凍。”洛林西很夸張的做了一個受不了的表情,說:“哎呦嘉主子,可別說這個,奴才要是再辦錯事,就得滾黑巷去了?!?/br>“怎么會?張總管可不會放你這得力屬下走?!甭辶治鞯故锹斆鳎娚蜣删竸偛庞行┑吐?,這會兒可著勁逗他笑,沈奚靖承情,也漸漸高興起來。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jīng)到了浴室外,張澤北還是站在門外,見沈奚靖來了,先給他問了安,道:“皇上已經(jīng)到了,嘉主子進去吧?!?/br>沈奚靖點點頭,走了進去。浴室里有些熱,這六月天,沈奚靖雖然穿的單薄,但乍一進去,也出了一身汗。穆琛正穿著單衣,靠坐在池邊那張榻上看書,見沈奚靖來了,便放下手里的書,笑著道:“快些脫了衣服吧,這里可熱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