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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還是試探穆琛呢?如果那條手帕真的對他意義那么重大,穆琛如果真有那條手帕,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縮手縮腳,舉步艱難嗎?沈奚靖沒有問皇帝那手帕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這條手帕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他能肯定,如果皇帝真的有這條手帕,卻只選擇性威脅柳華然的話,那么他就絕對不是柳華然能對付的人。如果這條手帕,真的存在,那么皇帝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但是他偏偏沒有,他只是在柳華然能容忍的地方下手,一點一點蠶食他的領地。沈奚靖第一次為柳華然感到悲哀,他當初或許選了一個最聽話最年幼的傀儡,可是隨著傀儡長大,他會是柳華然最可怕的敵人。同時,他也無比慶幸,自己當時選擇站在穆琛這一方,是多么正確。但是,他要怎么給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去找那條手帕拿給柳華然呢?這些日子以來,所有宮侍侍寢次數(shù)都不多,穆琛也不長來內(nèi)宮走動,柳華然曾經(jīng)簡單說過,最近洛郡附近連遭暴雨,許多鄉(xiāng)村造了災,農(nóng)田被淹,村民無處安置。雖然穆琛還未真正親政,但他卻也要坐在議事廳,與群臣議事,大部分時候,他都只聽,只看但不說,最后由左右相決定督辦。穆琛生辰是八月三十,也就是說,離他親政,只剩下四個月,沈奚靖知道這一段時間最為緊張,在沈奚靖所知道的前朝政務里,只有顏家是堅定站在穆琛這一邊的,其余柳家,南宮,尉遲,黎家都立場不明,很明顯,柳家應與柳華然站一邊,而從南宮太侍人的態(tài)度看,沈奚靖也完全看不出他跟誰關系更好,所以一切還都是不明。不過,真的是不明嗎?他總是覺得,以穆琛的能力,他會在年節(jié)之前,成為真正的皇帝。沈奚靖有些走神,他把思緒拉回到那方小小的手帕上,又開始擔憂到底如何表現(xiàn)給柳華然看。第二日,穆琛給了沈奚靖一個絕佳的提示。那時沈奚靖正在屋里看書,突然流云鬼鬼祟祟跑進來,跟他講:“聽說昨個皇上去路淑人宮里散心,把隨身帶的玉佩落在他宮里,今個路淑人就上錦梁宮給皇上送去了,皇上很高興,還帶他在御花園里吃茶賞花?!?/br>沈奚靖眼睛登時一亮,他心里把穆琛夸了一通,口里吩咐流云:“快,去學個新的點心花樣,明個下午,我也去看皇上?!?/br>雖然說他這么沒理由主動去找穆琛會被人講,但這事情在先帝在時可屢見不鮮,先帝宮侍多,一個月都輪不過來,好多稍得寵的沒事便愛往錦梁宮跑,先帝也從不生氣就是。不過穆琛一貫冷淡,宮侍們也進宮不長,都不太好意思先做這個領頭羊,如今路松言打破了規(guī)矩,而皇帝也并未生氣,這就意味著,其他人也可以去。這是穆琛給沈奚靖的信號,沈奚靖想,或許他早就猜到柳華然用什么來要挾沈奚靖,這才給了他一個暗示。想到這里,沈奚靖心里又狠狠感謝了穆琛一番。53、零五三流云手藝還算不錯,做的梅花酥餅也好吃爽口,沈奚靖特地找了一身顏色鮮亮的外衫,還讓蔣行水給他束好的馬尾上編了幾個小辮子,這才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拉著蔣行水問:“怎么樣,像邀寵的樣子嗎?”蔣行水本來想夸他打扮起來更好看,結果他這么一問,到嘴邊的話又被噎了下去,只能默默點頭。沈奚靖滿意了,讓蔣行水捧著那一盒子糕點,出了門。他沒大搖大擺,也沒遮遮掩掩,就這么自自然然地來到錦梁宮,守門的宮人他不認得,蔣行水說明來意,便趕緊進去通傳。不多時,就看見杜多福領著兩個小宮人出來迎他。自從那一年他離開錦梁宮,沈奚靖只在些許大場合里見過杜多福,他還是老樣子,二十來歲的年紀,卻一副癆病鬼樣子,這些年也沒見好。他見了沈奚靖,難得露出笑臉,讓身后的兩個小宮人接過蔣行水手里的東西,請了沈奚靖走在身前:“嘉主子,幾年不見,您倒是越發(fā)好看了?!?/br>沈奚靖笑笑,他今日也有些高興,與杜多福也熟,就說:“你還是老樣子,身體還是不好嗎?”杜多福搖搖頭,又仔細看了看他:“這都是老毛病了,勞煩嘉主子惦記?!?/br>他們說話也很隨意,沈奚靖知道在錦梁宮里,唯有杜多福與蒼年可以信任,所以與他們態(tài)度都很好話語間,杜多福領他進了東配殿,沈奚靖對這里倒很熟悉,剛進宮那幾年,他就一直生活在這里,尤其是東配殿,里面的一草一木一書一本都經(jīng)他手日日打理。時隔經(jīng)年,他再來這里,只覺得恍如隔世。那百曲千折的回廊他曾日日穿行,他看到回廊上雕刻的喜鵲,看到東配殿門口放著的那兩盞宮燈,在看到那兩扇重重的門扉,一瞬間覺得自己只有十歲,正拎著木桶來到東配殿門前,開始干一天的活計。“怎么,發(fā)生么呆?”穆琛從屋里出來,拉住沈奚靖的手,把他帶進屋里。沈奚靖呆呆跟著他進屋,上下打量起屋里擺設。除了墻角的那幾盆金桔換成了海棠,其余擺設,絲毫沒有變。窗前的那一組桌椅還在老地方,多寶閣上的寶貝們也都安靜地守著這個屋子,甚至書桌后面的那個一排書柜里,書本的擺放位置也還跟以前一樣。歲月,似乎并沒有給這個屋子,改變什么。“這里,還跟以前一樣,什么都沒變。”沈奚靖說。穆琛拉他坐到書桌旁早就安置好的軟椅里,舀起茶壺幫他倒了杯崇嶺雪芽,那是他平素最常喝的茶,沈奚靖以前總是給他泡,聞慣了那氣味,但他從來都未喝過。“這里朕呆慣了,不喜歡變了樣子,還是這樣好?!蹦妈≌f。沈奚靖點點頭,謝過穆琛的那杯茶,端起來抿了一口。這是他第一次喝崇嶺雪芽,果真入口苦澀,但茶湯流入喉里,卻又有甘甜滋味在心頭。確實很好喝。“好茶,怪不得皇上總喝這個?!鄙蜣删负韧暌槐鲃影巡鑹匾ǖ绞掷?,給二人滿上。桌子上還有早就擺上的點心,那是沈奚靖帶過來的,雖然只做幌子,但味道也很不錯,他往穆琛面前推推:“雖然是做做樣子,但這點心做得不錯,皇上且嘗嘗。”穆琛見他一雙眼睛就盯著那碟子點心看,不由覺得好笑,便舀起一塊咬了一口:“確實不錯,你也吃?!?/br>沈奚靖這才吃了起來,穆琛見他吃得開心,也發(fā)現(xiàn)沈奚靖似乎在東配殿里更自在一些。說的話多了,神態(tài)也帶著喜悅,沒有前幾次相處的時候那么束手束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