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平添了一些滄桑。

沈奚靖對他千恩萬謝，那張澤北也受著，與沈奚靖說了些好聽的，末了見沈奚靖態(tài)度一直恭敬，便說：“沈主子，您近日好生歇著，養(yǎng)一養(yǎng)身子，今日起您就是主子了，宮人所也已經(jīng)給您撥了人來，且好生使喚他們?！?/br>
他這話說的含糊，但沈奚靖聽了個明白，他那意思是，近期便會安排他侍寢，沈奚靖只覺得自己心里猛地一跳，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勞張總管費心，奚靖感激不盡?！?/br>
張澤北笑瞇瞇點點頭，背著手離開。

沈奚靖在東配殿站了會兒，這才慢騰騰走回屋子。

一路上，那些小宮人們都好奇地看著他，盡管慈壽宮宮規(guī)森嚴，但他們還是忍不住瞧他，沈奚靖匆匆掃過那些眼神，有的人羨慕，有的人嫉妒，還有些人漠不關(guān)心。

他嘆口氣，一路回到后殿，卻發(fā)現(xiàn)他屋里已經(jīng)等了兩個人。

一個是韓之琴，一個是張一哲。

相比張一哲的鎮(zhèn)定，韓之琴顯得緊張些，他不停在屋里踱步，沈奚靖剛走到門口，便聽他問張一哲：“張哥，你說奚靖能住到哪去？”

張一哲還未等回答，沈奚靖便推門進去，對韓之琴說：“是雙璧宮?！?/br>
他話音一落，韓之琴先是愣了愣，倒是張一哲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連番打量沈奚靖。

沈奚靖有些奇怪，問張一哲怎么？

轉(zhuǎn)眼工夫張一哲臉上的詫異便消了干凈，他道：“無事，不過沈主子，你是否要給我那一兩銀子？”

他這話反倒把沈奚靖問住，他從袖里摸出一兩銀子遞給張一哲，說：“張叔倒是真真篤定，也不問我結(jié)果到底如何?！?/br>
張一哲神秘一笑，說：“我眼睛可毒著，自然不會猜錯。好了之琴，別想那么多，幫沈主子把東西收拾好吧。”

韓之琴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沈奚靖：“奚靖，你那宮所倒是離這里有些遠，但好在只有兩位從八品采人與你住一起，倒也清靜。

既然韓之琴都說雙璧宮只有兩位從八品采人，那沈奚靖這個從七品淑人去了，肯定是要住正殿的，雖然從七品也著實低了些，但他到底比那兩個采人高了位階，宮里的這些位階都只差一字，但地位卻相差甚遠。

在所有的宮人品階里，也只有采人與宮人是沒有人數(shù)限制的，也就是說，只要得皇帝眼緣，誰都可以是采人，但要做到淑人這一位，卻開始難了起來。

當(dāng)年圣敬太帝君在清心所住到穆琛七歲才升為從八品采人搬了出來，之后一直到文帝駕崩，他也沒有當(dāng)上淑人，正是因為文帝宮侍太多，已經(jīng)沒有空余位置留給他了。

想到這里，沈奚靖不由感謝起穆琛宮侍選的少，這樣對于他們來講，才有升級的希望。

雖然在剛聽到柳華然要他做宮侍時沈奚靖極不情愿，但既然事情已定，沈奚靖便也想開，他這一生都將生活于這內(nèi)宮之中，他何不往高位博一下？

不為別的，就單為把云秀山調(diào)到他身邊，他也得努力讓穆琛對他有些好感。

沈奚靖已經(jīng)清醒地意識到，這個皇宮，雖然現(xiàn)在還是柳家的天下，但是用不了多久，它仍舊會回到穆琛手中，皇上今年已經(jīng)十九，只差一年，就到輔政大臣還政之時，鹿死誰手，也只剩這最后一年。

他要做的，就是這一年里安安穩(wěn)穩(wěn)做他的宮侍，等到皇帝親政以后，他再往上拼搏不遲。

這還要感謝柳華然幾次叫他談話，之后沈奚靖才突然意識到，在宮里，只有手握權(quán)利，才能讓自己更安全。

沈奚靖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張一哲已經(jīng)領(lǐng)著韓之琴幫他收拾起東西來。

他在宮里這些年也不過做到大宮人，還真沒什么值錢東西，但張一哲還是幫他仔細收拾好，與他說：“這些用了許久，即便有更好的，但給你帶著，也總歸留個念想?！?/br>
沈奚靖點點頭，正待與他和韓之琴說些話，不了外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骸吧蛑髯?，我們是宮人所撥來的下人，您且讓我們進去，幫您收拾好行李。”

沈奚靖聽了，便不自覺把身上的衣服撫平，他順了順頭發(fā)，沒有直接去開門，卻轉(zhuǎn)身坐到了床上。

張一哲看著他滿意一笑，讓韓之琴幫他開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兩個人都有些黑，一個長的還算清秀，另一個就有些壯實，兩個人都不甚好看。

但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門口，開門之后見沈奚靖坐在床上，先站門口與他行了禮，那個勉強稱得上清秀的道：“主子，奴才叫姜小六，旁邊這個叫左三瓦，我們先前都是尚林局的宮人，魏總管讓我們與您說，您宮里的大宮人已經(jīng)先帶著人過去打掃，您直接過去就行?！?/br>
他口齒倒是伶俐，年紀(jì)雖然小，但十分懂事，知道誰才是主子。

沈奚靖點點頭，招呼他們進來：“我知道了，你們且先等下，待會兒我就與你們一道過去?！?/br>
原本韓之琴聽他位份是從七品淑人還很高興，結(jié)果轉(zhuǎn)眼間沈奚靖便要走了，他又有些難過。

那兩個小宮人雖然看起來老實本分，但沈奚靖也不好在他們面前講什么，只好簡單安慰韓之琴幾句，叫他有空去雙璧宮找他。

沈奚靖雖然是沈氏出身，但他當(dāng)主子的時候還小，雖然已經(jīng)記事，但那些細節(jié)都忘得差不多，還是張一哲有眼力見，十分自然地給那兩個孩子一人半兩碎銀，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這是沈主子賞的，你們拿好，以后好好服侍主子便是?！彼o的，剛好是沈奚靖輸給他的那一兩銀子。

小六與三瓦低聲謝過，麻利地把沈奚靖不多的包袱背到身上。

沈奚靖讓他們兩個先在門外等他，轉(zhuǎn)過頭來又想感謝張一哲與韓之琴。

張一哲擺手打斷他的說辭，笑著說：“我不過是見你得緣，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我歲數(shù)大了，還指望你將來上了高位，照應(yīng)我一二就行?！?/br>
他說罷，也不等沈奚靖回答，銀錢也未要，徑自離開。

留下韓之琴紅著眼看沈奚靖，今日一別之后，他們便再也不是同樣的身份，一個即將為主，另一個還為奴為仆，沈奚靖與韓之琴心里都清楚，即使將來他們情分不變，也會變的疏遠。

因此他們對望一會兒，都不知要說什么。

最后還是韓之琴嘆口氣，他幫沈奚靖整理了一下發(fā)帶，道：“奚靖，你以后做了主子，要管好手底下的人，他們要是照顧不周到，你且不要心軟，你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有事，便叫小宮人過來尋我，我要是得了空，便去陪你說說話?！?/br>
“嗯?！鄙蜣删傅吐晳?yīng)一句，想想又道，“韓哥，我最后說句謝謝，你也照顧好自己?！?/br>
他說完，沖韓之琴笑笑，轉(zhuǎn)身走出門。

他領(lǐng)著兩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