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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nèi)フ宜氖w。小森睜眼,說了些話,侯老丈和常把式對視了一下,都點頭。常把式去與殯儀店的人說,小森走到了前面,眾人跟著他,一隊人往城外走。秦惟在小森身邊飄來飄去,反復地問:小森!他會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他了?也聽不見他叫我的名字!出了什么事?!小森半閉著眼睛,一直在念經(jīng),沒有回答秦惟。秦惟告訴小森何時轉(zhuǎn)彎,把人們帶到了獄卒們拋尸的地方。侯老丈覺得江晨生孤獨一人,一輩子就遇到了邵小公子這么一個朋友,邵小公子落難,江晨生抱病前來探監(jiān),知道邵小公子死了,也跟著去了,不失為義友,這個僧人說江晨生給他托了話,要與邵小公子合葬,帶著大家真的找到了邵小公子的尸身,很可信。江晨生雖然掙了幾兩銀子,但還是個窮人,邵小公子也飽受苦難,此時也別講究什么了,侯老丈與常把式商量了幾句,侯老丈將江晨生余下的銀子都付給了殯儀店的人,讓他們把邵小公子也收殮了,與江晨生合葬在一起。看在銀子的份兒上,殯儀店的人回城,又運來了一套棺材壽衣壽被,把邵小公子成殮入棺。僧人指了個方向,兩架馬車跟著他到了個山坡前,雖然下著雪,可才入冬,土地還沒凍上,眾人一起動手,挖坑埋棺,把江晨生和邵小公子安葬了。因邵小公子是罪犯,大家都不敢立碑,侯老丈怕江晨生和邵小公子在那邊受苦,就買了許多紙錢,讓大家一起動手在墳前燒了。雪下得大了,紙錢的灰屑盤旋飛舞,有人嘀咕這是不是鬼來收錢了。秦惟的確就在附近來回打轉(zhuǎn),他對身后之事不講究,能把邵子茗和江晨生埋在一起他就很滿意了。他焦急的是他怎么找不到邵子茗!這跟前幾世不一樣了!也許他去了自己住的地方?秦惟秒至江晨生的院子,發(fā)現(xiàn)羅媽在屋里做針線,秦惟說了句:“羅媽,謝謝!”羅媽一下扎了手。也許邵子茗去了程氏族學?秦惟又去了族學,發(fā)現(xiàn)族學大門外有告示,說族學關(guān)門了。幾個學生正在送別程夫子,秦惟匆忙地說:“多謝夫子!”程夫子看向飄雪的天空,想起了什么,對身邊的人嘆息道:“我教書這么多年,遇到的最用功的學生,就是江晨生,可惜啊……”秦惟不覺得江晨生可惜,他只覺得邵子茗可惜!也許邵子茗去了酒樓?河邊?……酒樓外,行人稀少,里面也沒人,伙計們袖著手聊天。秦惟與邵子茗曾經(jīng)吃飯的雅間里空空蕩蕩的,秦惟用意識呼喚:子茗!你還記得我們在這里吃過飯嗎?空寂無聲。秦惟到他們曾經(jīng)駐足的石條上,冬雪融入黑色的河中,可是沒有邵子茗?!?/br>秦惟一處處尋找,都沒有見到邵子茗的靈體。侯老丈等人往城里走時,天已經(jīng)黑了。僧人與侯老丈和常把式告別,侯老丈和常把式與僧人萍水相逢,見對方是個游僧,只以為過去認識江公子,現(xiàn)在江公子走了,僧人離開也是自然的,兩邊分手,侯老丈與常把式當夜還是住在了錦華城,次日,常把式趕車帶著侯老丈回了寧城。僧人卻在暮色中冒雪行走,一直走到了錦華城外的一座小山上,找了個避風擋雪的石崖下坐了,長出了口氣,閉眼入定。秦惟這一日到處飄蕩,可中間一次次回到小森旁邊,現(xiàn)在終于看到小森的靈體從身體中站了起來。秦惟等不及地問:他在哪里?!小森眼睛翻了一下:你一直在問,以為我聽不見嗎?秦惟知道小森聽得見,不然怎么會找到了邵子茗的尸體?怎么知道自己想合葬?忙說:小森!謝謝你!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了!可是現(xiàn)在我還得求你幫忙!我怎么都找不到他!秦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見到邵子茗!小森的靈體閉上了眼睛,秦惟焦急地等待著,不知多久,小森睜開眼,說了句:在那里……剎那間,像是一陣風過,秦惟就被小森帶到了一處深淵邊緣。黑色的深淵里浮動著不可名狀的形影,秦惟不自覺地顫栗。他自己的靈體是通明的,小森的靈體發(fā)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秦惟四周。遙遙的彼岸,許多影子在遠去。小森指了一下:那邊……順著小森的手指,一道微光緩緩伸展,秦惟追望過去,從一片模糊中辨別出了一個淡灰色的背影……秦惟大喊:邵子茗!邵子茗!——你怎么離開了?!你要去哪里?!那個背影止住,慢慢地轉(zhuǎn)身,秦惟驚得意識空白,忘了言語:那張臉猙獰可怕,布滿傷疤,眼睛是兩個漆黑的洞,嘴邊獠牙顯露,頭上有黑色的角……秦惟問小森:那是他嗎?!你知道我在看誰,是他嗎?!小森回答:是。秦惟聚集起自己所有對邵子茗的思念,奮力呼喚:子茗!你回來!邵子茗停了片刻,可還是轉(zhuǎn)了身,繼續(xù)遠去。秦惟急了,瘋狂地要往深淵里跳:子茗!你不要走!那邊不像是好地方!小森拉住了他,秦惟要掙脫小森,說著:我得去拉他!我不能讓他這么走!小森說:他忘記了!秦惟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小森回答:他被仇恨蒙住了靈光,他在走向下界。秦惟更要跳了:我得去叫他回來!小森說:你不能去!你去了,就也下去了。秦惟說:我不信這些!你不是說了,萬事都是虛妄嗎?我不理會就行!小森嚴肅地說:對我而言,這些都是幻象!但就是我,也還有喜怒哀樂的記憶,若是深入其中,久而久之,不知何處會有所感,就失了平靜,不能保證能堅持到那邊。而對你,你毫無定力,這些從一開始就會是真實的!何況,你碰不到他……秦惟執(zhí)拗地往深淵處探身:我不當真就是了……突然間,張牙舞爪的影子蜂擁而來,秦惟過去曾經(jīng)感觸過的所有痛苦和失落,沮喪和懊惱,成倍暴漲……強烈的悲傷襲來,他升起了狂怒的仇恨!他的生父竟然從不來看他!還任皇后將他親如母親的乳娘活活打死!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的孩子,讓你們也嘗嘗我的疼痛!……小森一拉秦惟,秦惟跌坐在深淵邊,黑暗升騰,向秦惟的靈體靠近……小森閉眼,經(jīng)文的金色光線從他的靈體中發(fā)散出來,繚繞在秦惟四周,黑暗退去,可秦惟依然能感覺到恐懼的余韻。秦惟望向深淵彼岸,邵子茗的背影快看不到了,秦惟升起無限悲涼:他走過了六世,生生死死,放棄了仇恨,終于找到了愛,可難道要眼睜睜地失去這個人嗎?邵子茗怎么能忘了自己?也許因為這一世邵子茗沒有遺憾:他一見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