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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東西!在屋里!”就往秦惟的院子里跑,邵子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邵府的幾個家人擋住了路。留運說:“公子!我們把東西全拿出了來了!”邵子茗跺腳:“我就是有東西!就是有落下的!”他說話帶著哭腔。邵四爺皺著眉一抬下巴,“跟著他進去!”幾個人讓開路,舉著火把跟著邵子茗進了院子。片刻后,邵子茗拿著一枝芍藥花走了出來,一手抹著眼淚。邵四爺又冷笑:這肯定是那個窮書生給我兒買的!拿一根破花,騙去了我兒幾百兩銀子,你可真會做買賣!他大聲喝道:“上車!別讓我叫人動手!”邵子茗從來沒被爹打過,知道這個動手肯定不是對自己,扭臉看秦惟,流著眼淚到了車門前。秦惟向他招手:“別忘了我說的話!”邵子茗舉了下花,哭著說:“不會……不會……”邵四爺認定那個人肯定是給兒子灌了迷魂湯,還讓兒子不要忘!他走過去將兒子推進了車,自己對邵子桐點了下頭,也進了車廂。護院們打著火把引路,馬車啟動,秦惟站在暗中,看著火把的亮光里,馬車離去,那里面有他心愛的小王子,可他此時只能放手,讓別人去愛護他,去給他一個好生活……邵子桐走到秦惟面前,冷冷地說道:“你拿夠了錢了!趕快滾出寧城!三天后我會來查看!你不許再回來!不許再出現(xiàn)在我六弟的面前!不然打斷你的腿!”秦惟心緒惡劣,懶得理邵子桐,轉身進了院子,反手將院門狠狠地關上了。侯老丈在正屋里說:“都是什么人哪?鬧哄哄的,你交的什么朋友?!”羅媽也在屋中搖頭嘆氣:昨日巴巴地把東西都搬進來了,今日個又一樣樣地搬出去了,難怪人說魚找魚蝦找蝦,不是一樣的人不能往一起湊……秦惟不言聲,自己的屋門大開著,他進了屋,又關上了屋門。屋里漆黑一片,秦惟站在黑暗里,眼淚終于流下臉頰。他從一開始就說要放棄要放棄,一直警戒著自己,不讓自己陷下去……可邵子茗一走,秦惟才知道,放棄哪里是能說到就做到的?說不陷下去就能不陷下去嗎?自己以為已經很冷靜了,可此時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是怎么回事?他使勁眨眼,不允許自己這么消沉!自己是來了多少次的人!知道人生的無常和虛妄,高峰和低谷都不會長久,有什么可感傷的?!就算邵子茗還沒有成婚,可到底已經定親了,自己本來就是個多余的人!邵子茗離開,是最好的結果!秦惟沒學中文系,自然不知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之說,他前幾世都是死在對方前面,認定此世就是邵子茗不針對他,江晨生這身子骨也不是個結實的,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小病小災就沒了,而邵子茗會在富貴美滿中好好過一生。秦惟叫著自己的名字讓自己振作:秦惟!你要想想日后怎么為生!你要掙錢!好去看他!……他的眼睛能看見東西外形了,就點起了燈。昨天邵子茗搬來的東西全都被搬光了,因為原來的破舊帳子被褥都被扔了,床上光光的……秦惟嘆口氣,在床邊坐下,腳踩到了個東西。他彎腰撿起來,是個布包,正是邵子茗今天懷里揣著的——邵子茗進來拿花,把這個布包扔在了床下。秦惟打開,里面是兩張銀票,面值不過二十兩,可對他而言,卻能讓他生活幾年……噗地一下,油燈滅了——他們今天出去沒來得及買燈油和蠟燭。秦惟坐在又一次降臨的黑暗里,眼前全是天真爛漫的邵子茗:邵子茗看向自己的欣喜目光,他的笑臉,他的小霸王語氣……秦惟甚至依稀還能感到他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依戀……秦惟履世多次,這不是頭一次愛而不得,可卻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其中的生不如死……第97章第六世(7)他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敲大門,侯老丈喊:“誰呀!這么晚了!”外面有人喊:“找江公子的!”秦惟站起來,發(fā)現(xiàn)腳都木了,他走到院門處打開門,外面停著邵家的馬車,接著馬車挑著的燈籠微光,可以看清長相伶俐的留運抱著套被褥站在院門前。他一臉厭棄地對秦惟說:“這是我家公子讓我送過來的。”秦惟忙問道:“你家老爺知道嗎?”留運說:“我家公子快哭死了,我家老爺才同意的。老爺讓我告訴你,他若是再見到你,就打死你!”秦惟默默地接了過來,留運說:“這位公子也自重些!我們跟著小公子的都被罰了,留財還被打了,你能不能不給人添麻煩?我家公子年紀小不懂事,你看著也這么大了,該有廉恥了吧?!”說完轉身上了馬車,駕車走了。秦惟的原身江晨生羞愧萬分,秦惟心中是個驕傲的人,被人這么數(shù)落也不舒服。他抱著被褥進了院門,將門閂了,慢慢走回屋中,覺得手中的被褥沉得幾乎抱不住。他將被褥放在光禿禿的床板上,摸黑攤開被褥,發(fā)現(xiàn)里面還裹著只枕頭。秦惟又險些流淚,如果不是有身為醫(yī)生的自律,他可能不洗漱就躺下了,可他還是支撐著去料理了自己,才又回屋關了門,在漆黑中蹭到床邊,脫了鞋,和衣倒在床上,用被子緊緊地包住了自己。他曾多次想到與邵子茗相處的時間不會長,但誰知竟然短到只有一個日夜!昨夜兩個人還嘰嘰喳喳地聊了半夜,今夜就見不到這個人了。秦惟胸口一陣陣地難受,雖然已經是初夏,他蓋著夾被,可瑟瑟發(fā)抖,好像已經是深冬。迷迷糊糊地秦惟睡了過去,幾次微醒時,他都感到很累,只想繼續(xù)睡。這種疲憊有江晨生多年苦讀的積勞成疾,也有秦惟眼看著邵子茗被迫離去但無能為力的失落感:秦惟覺得這一世自己完全是個多余的人,無法給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就不該剝奪對方幸福的權力,既然如此,還不如一直睡下去……一個人在外面打門:“起來!你怎么還不起來?!這都什么時候了?!”秦惟努力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天色昏暗,該是次日的傍晚了,他想出聲,卻發(fā)現(xiàn)嗓子干渴生疼,他要起身,可頭重如鉛,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窗戶吱呀一聲推開,有個人罵罵咧咧地往里爬:“我這是做的什么孽!怎么能這么倒霉?!找個租戶拖欠了那么多日子房租,可交了就不出門,是要死在里面嗎?!哎呦哎呦!……”好久不見的侯老丈站在了他的床前,瘦瘦地像只老猴子,秦惟迷糊地眨了下眼睛——洪豹?!怎么回事?!前世與他最不親近的洪豹,此世是他的老房東?允許他一直欠著房租?!侯老丈伸手探了下秦惟的額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