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了高鵬。他問：“那他是你什么人？”

小森皺了眉，眨眼想了半天，才說：“是朋友吧？頂級的那種！”

夏玄弘不知道小森修了多少世，只覺得一個傻孩子都能認(rèn)出高鵬是他頂級的朋友，光腳去追高鵬，可自己智力健全，卻沒有透過那些外在的缺陷，看到高鵬的心……

夏玄弘給小森輕輕地洗腳，眼淚墜落到池子里，啞著聲音問道：“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小森童聲童氣地嘆息：“我記不清了，可是我知道我是來找他的，見到他我就特別高興……”

夏玄弘哭了一聲，小森伸手拍他的肩膀：“你別哭，阿惟肯定不喜歡看你哭……”

夏玄弘想起高鵬落崖前的話，更加淚如泉涌——高鵬到死都不想讓自己喜歡他！因為高鵬認(rèn)定兩個人沒有未來！自己以前為何沒有給他希望？！……

夏玄弘嗚咽著問：“你怎么知道……？”他心中相信小森的話，高鵬為人體貼，不會讓自己哭，可正因如此，自己才這么痛苦！他想與小森多談?wù)劯啭i。

小森使勁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無力地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何那么說，你送我去出家吧。我趕快修行，等我想起來了，就能告訴你阿惟為何不喜歡你哭了?！?/br>
夏玄弘搖頭：“小孩子家！胡說什么出家！”

小森嚴(yán)肅地說：“不是胡說！我得趕快去找經(jīng)書，重新開始修行。我知道我是誰了——我是個累世的出家人，可是我記不起許多經(jīng)文唱咒，要找來看看?！?/br>
夏玄弘想了想說：“那你在夏家附近找個廟，我也好照顧你?！?/br>
小森搖頭：“我要去西北，你送我，到了那里你就不用照顧我了。”

夏玄弘推脫著：“讓我想想……”

小森說：“不能想！我要馬上去！”

夏玄弘無力與小森爭執(zhí)，他給小森洗完了腳，把小森抱到了床上，從門邊的架子上拿了巾子，撕成布條，細心地包扎了小森的腳，又想起了當(dāng)初高鵬就是這么給自己包扎的，夏玄弘的心比當(dāng)初的身體疼百倍。

小森包了腳，往床上一趟，滾翻了一下，到了高鵬睡的那邊，很自然要拉了被子睡覺。夏玄弘問道：“你為何要睡里面那張床？”

小森半閉著眼睛說：“阿惟睡在這邊?！?/br>
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夏玄弘又問：“你怎么知道的？”

小森快睡著了，間斷地說：“……就是……覺得……”

夏玄弘用巾子擦著臉，流著淚去洗漱了，也不管在外屋關(guān)切地看著他的多生和韓楊樹，行尸走rou般回到浴室，吹熄了蠟燭，躺下了——恍惚中，高鵬好像還在身邊。

這些天他們一直是這樣并肩而眠，就是高鵬那時拿鏈子鎖了他，也不是為了折磨，只是小匪首膽小而已。每天早上高鵬都會來扒著他，昨天此時，高鵬還在夢里哼哼……他怎么能知道那是與高鵬的最后一夜……

夏玄弘頭劇痛，眼睛因為哭泣，腫得發(fā)脹，可還是滿含淚水。

小森在旁邊說夢話：“阿惟！我來啦……”

夏玄弘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黑暗的包圍中，高鵬離開時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又一次襲來，夏玄弘冷熱交加，止不住哆嗦，他的心狂跳，胸膛像是要裂開，真活不下去了。

高鵬的樣子在他的腦海里層出不窮，耳邊還能聽見高鵬那些一口一個“小爺”的話語……

他過去在心中罵了高鵬無數(shù)次，可如今在回想里，他看到的全是高鵬的好。以前，他覺得高鵬矮小難看，現(xiàn)在想起高鵬對自己的多次覬覦，每天早上都手腳并用地摟著自己，那里還不老實，竟然有種甜蜜……

無論高鵬多么猴急，到底沒動他一次！就是行將親到了他嘴唇上了，高鵬還是停了下來，趕快跑了。那時他心中鄙夷，現(xiàn)在他知道高鵬有多大的意志力?？鬃诱f“發(fā)乎情止乎禮”，高鵬無論動作多么猥褻，心里卻是個正人君子……

高鵬是他的恩人，不，比恩人更近！他想念高鵬不是為了報恩，是另一種情感——他們相處的太短了！夏玄弘一夜夜地算下來，也不過十個日夜！夏玄弘在回憶中一次次將那些時光無限地拉長：第一天，他被綁上山來，跪在地上，高鵬來了，遠遠地看了他一眼。小匪首那時還很健康的樣子，鼻子朝天，有種孩子般的可愛，誰能想到那是個胸有溝壑的智者，敢走最危險的路?！缓蟆谝灰?，他病了，做了很高興的夢，早上就好了！……第二夜，高鵬把他的手綁在了床上……第三夜……

夏玄弘頭暈?zāi)X脹，漸漸入睡——也許一覺醒來，這一切只是一個噩夢，高鵬沒有死，他還有機會和高鵬說話，向高鵬道謝，不，不是道謝，是帶著高鵬走，從此兩個人每個日夜還能守在一起……

朦朧里，夏玄弘竟然真的見到了高鵬！正在池水邊背著手散步，到了那個武器暗盒前……夏玄弘喊：“高鵬！”

等到夏玄鋒巡視了寨子回來，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進了屋，發(fā)現(xiàn)丫鬟趴桌上睡覺，另外一個叫什么樹木的蜷縮在椅子上——一點都沒有警惕性！夏玄鋒慶幸自己派了人在小院子外守護。他進了內(nèi)室，見三弟和小孩子都躺在床上，夏玄鋒先是松了口氣：弟弟能睡覺就好，可借著微光細看，他又覺得不對：三弟的臉漲紅，沒有蓋被子，雙手將胸前的衣服全扒開了。夏玄鋒忙到床邊一摸，夏玄弘燒得厲害，他推推夏玄弘的肩膀，夏玄弘沒有反應(yīng)，已經(jīng)昏迷了。

夏玄鋒進了這澡房就覺得這屋中過于溫暖濕潤，來洗個澡很好，可如果住在這里，身體漸漸就習(xí)慣了這樣的氛圍，不能見風(fēng)了。夏玄弘這里有床，可見他這些天就住在這里，昨天夜里匆忙出去，雖然外面穿了兩層衣服，可下面只是內(nèi)衣單褲，襪子都沒有。上了山，夜風(fēng)寒冷，眼見著高鵬落崖，三弟在風(fēng)中悲泣，身心俱損，睡了就全發(fā)出來了。

夏玄鋒忙反身出去，推醒了看著挺傻的年輕人問道：“寨中可有郎中？”韓楊樹茫然，看向多生：“多生?！?/br>
多生聽見聲音迷迷糊糊地抬頭：“什么？”

夏玄鋒又急著問：“寨中有郎中嗎？原來寨里生病讓誰來看？”

多生撇嘴：“寨寨不舒服都不敢請郎中，他就是被人下了毒的……”想到寨寨已經(jīng)死了，多生吭哧一聲，又哭了。

想起夏玄弘也說過有人給高鵬下毒的事，夏玄鋒也不敢找郎中了，只好自己給夏玄弘運功推拿擦身，又讓多生趕快去煮姜湯發(fā)汗。

天大亮，小森醒了，坐在床上揉眼睛。夏玄鋒又記起前一夜高鵬落了崖，聽三弟的話，高鵬救了他，這是不是高鵬覺得虧了，想要三弟去陪他？他問小森：“昨天你念的是什么？是佛經(jīng)嗎？你哪里學(xué)的？”

小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