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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們救的你嗎?”小石頭的嘴發(fā)干,眼神散亂,腦子里泥漿翻騰,無法成形。無論汪氏怎么追問,小石頭都沒有說話。回到府中,小石頭陪著絮叨不停的汪氏進(jìn)了屋,不久,洪豹也來了。汪氏無法遏制地一個勁兒問:“兒子!你跟娘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知道許家人的下落?兒子!衛(wèi)家男子全死了!孩子,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你怎么能放過許家任何一人?!你要報仇??!……”洪豹在一邊聽出來,好像是小石頭知道一個許家人的下落??尚∈^一直長在自己家中,他認(rèn)識的人自己都認(rèn)識,他哪里能知道什么許家人的下落……突然,洪豹心頭一動,冷汗瞬間出來了:唯一一個外人是誰?萬一……那自己家不就成了窩藏犯人了嗎……岳夫子急匆匆地進(jìn)來,關(guān)上了門,對汪氏行禮后,先看向洪豹,說道:“洪二郎,你放心,我會為你通融,說你家并不知情?!焙楸闪丝跉?,岳夫子又道:“但是你要對我講實(shí)話,當(dāng)初小石頭到了你家,與他同行的是不是只有阿惟?”洪豹說:“還有曹郎中。”岳夫子又問:“阿惟的年紀(jì)多大?”這個洪豹可是知道,馬上回答:“他與我年紀(jì)相仿,今年再過生日就是二十五歲了?!?/br>岳夫子點(diǎn)著頭說:“那該是他了?!?/br>汪氏著急地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岳夫子嘆了口氣,對汪氏說:“我回戶部查了,當(dāng)年許家四房嫡子許遠(yuǎn),人稱十五公子,與洪二同樣年紀(jì),十年前,突然病重而逝……”汪氏看向小石頭:“兒子,你可是記得什么?”小石頭像是虛脫了一般,口齒不清地說:“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汪氏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么能不記得?!你那時都四歲了!”岳夫子覺得現(xiàn)在不是抱怨一個小孩子不記事的時候,忙舉手對小石頭說道:“雖然司馬氏說許遠(yuǎn)救了你……”汪氏激烈地反駁:“根本不可能!南嶺三劍是三兄弟,武藝超強(qiáng)!只有他們才可能打得過許家的人,救下我兒!許遠(yuǎn)那個畜生當(dāng)初才多大?十四歲?!怎么可能救人?!那個賤婦胡說八道!該撕了她的嘴!”她現(xiàn)在才理清頭緒,深恨當(dāng)時沒有罵回去。岳夫子對著小石頭點(diǎn)頭:“你母親說的對,很可能是他當(dāng)時在下手殺你時,被洪老大他們撞破,他因?yàn)槭軅蛘卟辉阜祷卦S家,就將錯就錯與你去了洪家?!?/br>洪豹忍不住開口:“他為何不想返回許家?許家那么富貴……”岳夫子解釋:“剛巧我遇到了個大理寺受理此案的同窗,問了許遠(yuǎn)的身世。他告訴我,許遠(yuǎn)的母親是許家四房許儉如的原配何氏,許遠(yuǎn)是許家四房嫡子,名聲不佳,何氏死后,許儉如再娶司馬氏。司馬氏有了自己的兒子,就想廢了許遠(yuǎn)。她借著許遠(yuǎn)出府去追殺衛(wèi)府幼兒的機(jī)會,派人跟著許遠(yuǎn)去砍許遠(yuǎn)的腿。許遠(yuǎn)刺傷了那個仆人,再也沒回許家。那個仆人因?yàn)楫?dāng)眾說出了主母的意圖,回府后被割了舌,后來死在了街上。可是他說的話許多人都聽見了,許家的老仆人都知道這事。”汪氏嘴唇發(fā)抖:“那個卑鄙的小人!去殺我兒,還無恥地隨我兒被人搭救!不能讓他逃了!快找人去抓他?。 ?/br>岳夫子盯著小石頭的眼睛,不再稱呼他的小名了:“衛(wèi)啟!衛(wèi)伯爺!我聽孔侍中說,你對皇上講叔叔養(yǎng)育了你,若他是許家后人,你就是認(rèn)賊作父??!這事司馬氏也說對了,這可是欺君之罪!我得趕快去找孔侍中,最好你親自領(lǐng)兵,前往緝拿你叔……許遠(yuǎn)!這樣才能向皇上表明你是受了騙!”洪豹聽得心跳——秦惟是許家的四房嫡子!在洪家躲了這么多年!洪家會不會受牽連?!難怪他對那個秦惟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自告奮勇地說:“能不能讓我派個鏢師,快馬加鞭去告訴我爹,先將許遠(yuǎn)看起來?”岳夫子想起秦惟的樣子,量他也無法逃跑了,說道:“好!跟你爹說,別讓他死了,至少要等到他伏法!”洪豹點(diǎn)頭,告辭出去,馬上找人趕快回家報信,讓洪老大劃清界限,別跟反賊扯上關(guān)系!岳夫子也急匆匆地走了,屋中靜了,汪氏看向小石頭,見他臉色慘白,以為他是因?yàn)樽约菏茯_而痛心,安慰道:“兒??!別難過!他敢騙你這么多年,你抓住了許遠(yuǎn),就親手砍了他,出這口氣!”小石頭的心完全亂了!當(dāng)初叔叔救了自己是為了避禍?!他是許家的人!他的家人殺了自己的家人!他是兇手的親人!他自己可能也是兇手!……在這些念頭中間,他想像自己親手砍了叔叔——立刻從骨頭里面泛出寒意,腋下冷汗直流。小石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低著頭聽母親無休止地咒罵許家。終于,汪氏餓了,讓小石頭叫人上晚飯。小石頭多年和秦惟在一起,秦惟心肺有病,飲食必須清淡,小石頭也隨了秦惟的口味。飯菜上來,見只是煮白rou和兩盤青菜,汪氏非常不滿意,覺得下人怠慢了兒子,馬上就接過了府中的管理權(quán)。這些小石頭一點(diǎn)都沒注意,他的全部身心都在自己的叔叔是許家后人這件事上!他沉悶地吃了飯,又默默地聽汪氏的哭訴。汪氏開始還覺得兒子看著很順和,可是半天就發(fā)覺,兒子心不在焉。她好幾次想讓兒子與自己一起痛斥許家,兒子都像是猛地回了神,吞吐不語。汪氏惱怒,覺得她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兒子見了她,難道不該狠狠哭幾場,一直淚水漣漣?而不是只哭了一次,之后就不再悲傷了!他難道不該想知道母親經(jīng)歷了哪些磨難,然后向母親表達(dá)自己會全力盡孝,讓母親日后好好享福來彌補(bǔ)所受的苦嗎?這是她自幼受的教育,可兒子怎么能這么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到后來,汪氏也累了,就讓兒子去睡覺了。她過去一直以為兒子死了,剛開始還哭過,后來就狠了心腸,將精力放在與惡人們的打斗上了。現(xiàn)在兒子失而復(fù)得,她開始的高興勁兒很快就被不滿替代。就好像母貓不想再去碰已經(jīng)有了人味兒的小貓一樣,她看著這個男孩子,找不到任何熟悉之處,卻有諸多不滿。她覺得兒子愚鈍遲緩,沒有精神!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夫君。接著又聽說他與那個許家的人在一起,汪氏就更添了層膈應(yīng)。可汪氏是不會放棄的!這個孩子是衛(wèi)家唯一的后人,她一定要把他教育成才!娶個好妻子,多生些孩子,讓衛(wèi)家再次興旺。讓人們都看看,她的兒子多么優(yōu)秀!衛(wèi)家沒有亡!這樣才能慰藉自己夫君的在天之靈。……想起夫君,汪氏又流了淚,可是很快仇恨的火氣就將淚燒干了——她得讓兒子明白許家對衛(wèi)家做了什么!別總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