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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國大將軍,一來確實有建功立業(yè)、保家衛(wèi)國的一腔熱血在,二來,也是為了你和你娘?!?/br>“江家根基不穩(wěn),朝局動蕩不安,只有做武官,才能夠打破被那些高門望族一手遮天的朝堂格局,才能夠為你們娘倆,劈出一片和平寧靜的安生之地。”老將軍說著,又狠狠灌了一口酒,苦笑一聲:“只是當年為父考慮欠妥,一心想著撐起這個家,卻忘記了——當兵的上戰(zhàn)場殺敵,對等在家里的人來說——是何等的煎熬和憂心?!?/br>江俊默然,衛(wèi)五卻只是笑了笑,給老將軍滿上了空杯子:“將軍夫妻感情甚篤,只是夫人,想必也沒有您想的那么脆弱。這將軍府的一草一木,只怕大多、出自夫人的手筆吧?”老將軍訝異地看向衛(wèi)五,眼中滿是“你怎么知道”的疑惑。衛(wèi)五勾起嘴角:“早聽聞江南林家在風水堪輿之上久負盛名,今日一見,林家的小姐心中果然也具丘壑,府上的一草一木皆見旺盛,大局上更是極妙的行云流水之格局?!?/br>“衛(wèi)公子還懂這個?”老將軍看了看整個院子,想起什么似的,又嘆了一口氣道:“唉——俊兒他娘嫁給我,還甚至沒享幾天福,就早早去了……”老將軍唏噓了一陣之后,嘆了一口氣,才重歸正題:“俊兒,爹并非是臨時起意,這件事兒在我心里轉了很多次了。只是今日正好你回來,爹便想要問問你的意思——正好衛(wèi)公子也在,你把你娘的事都告訴他了,想必也不用避嫌?!?/br>江俊丟給衛(wèi)五一個“呵呵”的眼神,他可從來沒有告訴過衛(wèi)五什么他娘的事兒。“你的叔叔伯伯們,雖然在朝中也為官,但是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官,升遷上也絕礙不著上頭那幾位的事兒。他們對江家盯著不放,不過是因為你爹我這個鎮(zhèn)國大將軍的位置,”江父自嘲地笑了笑:“而且,加上從前你跟著廢太子的那些事兒,在這一朝、總歸是不太好?!?/br>“爹——!”江俊忍不住截口,他悄悄地瞅了衛(wèi)五一眼,心想爹你可住口吧,“廢太子”凌威的親生弟弟就坐在你面前呢!“況且,你當時在軍中當差,”老將軍搖搖頭,滿臉無奈:“爹總想著要幫襯自己的兒子,也為你謀個好前程,大約也正是因為如此,旁人才會覺得我們江家不安分吧……”老將軍的聲音在空曠的小院中帶著一點空靈地響起,落雪無聲,院墻之外的街巷里,煙火燃盡、孩童漸去,整個將軍府漸漸安靜下來,只有溫酒的小火爐中發(fā)出了輕微的脆響。原來當年之事竟是這樣。江俊從前不懂,一直以為父親是個對軍功、地位極看中的人,為了家族榮辱興衰不惜犧牲一切——甚至用自己的婚姻,去換取江家在朝廷風雨飄搖之中的穩(wěn)固長久。如今,江俊卻明白了,原來無奈之舉背后,并非是源自于利益的考慮,而是在擔心家人的安危,擔心他若倒下,便沒有寬厚的肩膀——能夠為他遮風擋雨。畢竟青宮嘩變之后,只能病臥在床的他,確實需要人保護。不過……江俊勾起嘴角笑:“爹,我正好也對你有話說?!?/br>“對對,是??!俊兒你剛才想說什么?”江俊“嘿嘿”一笑,臉上充滿了揶揄的表情,笑道:“我們父子心有靈犀,剛才——我正好也是想要勸父親辭官歸隱?!?/br>“誒?”這一次輪到老將軍呆住,衛(wèi)五在旁邊看著,發(fā)現他們父子外貌上相似的成分不多,這等呆愣的表情,倒真是如出一轍。江俊呆愣的時候忘記了筷子上吃了半個的餃子,老將軍竟然也“如法炮制”。衛(wèi)五忍笑,決心做個乖巧安靜的“童養(yǎng)媳”:不發(fā)一言、不置一詞,帶著得體的笑容,看著江家父子兩人。其實江俊在來京城的路上,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尤其是在凌承當著征虜大軍的面兒,對他說出了那番話之后,他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讓父親辭官。江家在京城原本就是個尷尬的存在,鎮(zhèn)國大將軍雖然位高,卻距離皇權到底還是差了一截。況且鑾儀衛(wèi)內大臣是尹家的姻親,五軍都督里頭的韓峻志又是宮中敏妃的父親。武官這邊的關系照樣錯綜復雜、盤更錯節(jié)。最要緊,是江俊不想父親和江家,卷入來年江南開春的那場大亂。劇情上說的清清楚楚,江南在經歷了瘟疫、霜凍之后,第二年開春便遭逢了水禍。凄溪上游決堤、塵湖漫灌,江南一帶的百姓都無端遭了一場洪澇,大片良田被淹,春來剛剛插下的秧苗全部被水沖走,注定這年要顆粒無收。偏偏朝廷發(fā)放的救濟錢糧還出了差池,不少百姓因此成了災民、饑民,民怨重起來就加入了塵湖附近的水寨,成為了水賊。這股力量一旦形成,就會變成塵湖水禍。而原來劇情上寫著的,塵湖水禍,皇帝凌承便是派了鎮(zhèn)國大將軍江近天前往江南鎮(zhèn)壓,一箭雙雕地除去了塵湖的水禍和江家。說來,皇帝的這道圣旨,還是尹氏親自去找尹正向皇帝求來的。所以江俊說,江家的敗落、抄家籍沒,和尹氏脫不開關系。不過此刻江俊當然不會把之后的事情告訴父親,他只是笑著沖父親道:“爹你從前擔心我,想著要為我苦苦支撐,如今,你看兒子也已經長大了,傷病也好了,你大可以放心了?!?/br>他把好話都說盡,原本以為還要據理力爭、強辯一番,倒是沒想到老將軍自己生了去意。江俊樂得輕松,沒說幾句就和老父親達成了共識。“雖然有些難,”話都說開了,老將軍抒懷起來:“但是為父會盡力一搏,若能成功,我會帶著你母親的遺物回江南去。為父曾經答應過他,要在一切結束后,陪著她回到江南的家鄉(xiāng)中,置購幾畝薄田、共話桑麻。”“那可真是好,”江俊把盞,瞇著眼睛沖著父親舉了舉杯:“那我就先祝爹馬到功成、一路順風了!”老將軍看著兒子,不知為何鼻頭一酸,他笑起來,眼中卻水光閃閃、抬起杯子來同江俊碰了碰,道:“俊兒是真長大了——”“那當然!”酒杯清脆地碰在一起,江俊拉起衛(wèi)五的手,十分嘚瑟地沖老將軍笑道:“兒子連兒媳婦都給您討來了,當然是長大了!”“臭小子……!”老將軍笑罵一句,卻還是樂呵呵地把那杯酒飲盡。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老將軍胃口大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