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的一套套女裝，終于舒了口氣，緩緩坐回床上。也許只是做夢了，他想，夢見自己被逼著穿女裝練習(xí)家傳能力，最后出門……

所以在女裝的狀態(tài)下遇見孟肖言，感受到他的心理波動，繼而交往，也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葉檬突然難過起來，忍不住揪緊了偏大的睡衣襟口，低聲說：“學(xué)長……”

——等等，偏大的睡衣？

他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忍不住想要低下頭，仔仔細(xì)細(xì)看清身上穿著的衣服?？刹恢罏槭裁矗劬ν蝗粺o論如何都無法睜開，葉檬使勁渾身解數(shù)，終于，將沉重的眼皮睜開了一線……

然后，一個溫柔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睡醒了？”

葉檬怔怔看著坐在床邊的孟肖言，竟然一瞬間無法分辨現(xiàn)實(shí)和夢境，愣愣地喊：“學(xué)長？我是不是在做夢……”

“那說一件讓你醒神的事情，我媽已經(jīng)來了?！泵闲ぱ哉f著，同時一下按住葉檬的嘴，恰到好處地堵住了那聲喊叫：“阿……阿姨就來了？！”

瞥一眼床頭的鬧鐘，原來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昨天他們吃過晚餐后，一塊兒窩在在客廳看電視，最終又成功擦槍走火，從沙發(fā)一路做到餐桌上，直到凌晨才終于相擁睡去。

葉檬想起昨天晚上荒唐的行為，忍不住捂住臉哼了一聲，只覺得渾身都和散了架一樣。孟肖言低笑著將他摟起來，遞過一杯溫?zé)岬姆涿鬯?，說：“剛剛到，我怕你突然醒了不清楚狀況，跑出來被嚇著，就先來給你說一聲。你的衣服我早上也去送洗了，剛剛拿回來，都掛在門后面。”

他說完，等葉檬喝掉那一杯蜂蜜水就重新走出了臥房，隨后有隱約的說話聲響起。葉檬畢竟沒膽量見孟肖言的母親，雖然知道對方肯定已經(jīng)得知自己就在臥室，還是輕手輕腳挪到門邊，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地?fù)Q上自己的衣服。

幾句零星的對話透過房門傳來，多半是在話家常。葉檬套上毛衣，突然感受到客廳里兩人的心理波動瞬間傳了過來，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地縮了下肩膀。

他實(shí)在是太難描述這兩種不斷切換的波動了……一股像是摻雜了擔(dān)憂，可又有些埋怨的心情，可能是來自孟肖言的母親。而另一股，卻是帶著失望和疏離，卻夾雜著少許的牽掛。

葉檬好容易才穩(wěn)定住了思緒，就聽見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說：“那我先回去了……”

啥？！他目瞪口呆，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手機(jī)看一眼——才過了不到十分鐘而已。

然后他聽見孟肖言說：“我送你出去。”

大門開合的聲音響過，整間屋子又歸于沉寂。葉檬從臥室里走出，看見餐桌上放了一袋昨晚并沒有出現(xiàn)的E市土特產(chǎn)，想起孟肖言好像就是E市人，大約是他母親帶來的。

茶幾上放了杯茶水，幾乎還是滿的。葉檬在沙發(fā)上等了一會兒，干脆先去洗漱，中途聽見孟肖言終于回來，尋到洗手臺這兒，把毛巾遞在自己手里：“不再歇一會兒？”

“不了……下午還得回家?！?/br>
葉檬說著，察覺出對方的心情還是有些悶，猶豫再三，還是抬眼問：“阿姨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E市和A市雖然相隔不遠(yuǎn)，但巴士也需要大約三個小時。大老遠(yuǎn)的專門來一趟，結(jié)果坐十分鐘就走了？

他腦子里閃過諸多猜測，甚至懷疑起是不是自己在這兒礙了事。正想追問，鼻子卻突然被捏了一下，隨即聽見孟肖言輕聲說：“不是因?yàn)槟?。?/br>
孟肖言拉過葉檬的手，讓他和自己一起回到光線明亮的客廳里，并肩坐在沙發(fā)上：“我慢慢給你說。”

17.

“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孟肖言說。

初中時候父母離婚，孟肖言最終選擇跟著母親。兩年后，在朋友的牽線下，母親又重新聯(lián)系上了一名當(dāng)年的老同學(xué)——對方的妻子在數(shù)年前因病過世，留下一個同樣在讀中學(xué)的兒子。

兩人彼此有意，很快再婚，婚后孟肖言隨母親搬到E市，轉(zhuǎn)入繼父兒子所在的那家中學(xué)讀高二，剛好比他高一個年級。

“當(dāng)時他們剛在一起不久，感情很好，也希望我們兩個小的能盡快搞好關(guān)系。小君……我弟弟他成績不太穩(wěn)定，我媽就經(jīng)常讓我替他補(bǔ)習(xí)。所以沒過多久，我們就熟得和親兄弟一樣了?！?/br>
孟肖言說這話時毫無表情，心中情緒竟然滿是痛苦。葉檬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卻還是下意識伸手握住了孟肖言的，孟肖言偏頭看他一眼，勉強(qiáng)笑了笑，也回握住了葉檬的手。

“我初三時候就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不對，沒想到他也是。雖然我起初也擔(dān)心過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可是畢竟每天都在一起，最后終于沒控制住?！?/br>
葉檬心里一顫，雙唇被抿得泛白，聽見孟肖言聲音沙啞地說：“我們瞞著所有人，在一起一年左右。后來我升上高三，空閑時間變少，更難躲開我媽和叔叔，兩個人都很受折磨。所以后來有天周末他們突然說要出門辦事，我們都很興奮，沒等他們離開多一會兒就……”

“誰知道他們竟然漏拿了一樣文件。叔叔讓我媽在車?yán)锏戎?，自己回來取，結(jié)果正好把我們抓了現(xiàn)行?！泵闲ぱ钥嘈?，“他氣壞了，一人扇了一個耳光，然后打電話喊我媽上來。我先是害怕，可接著又突然想，干脆認(rèn)了吧，大不了一起被趕出去?！?/br>
“可還沒等我想好，小君突然大哭起來，抱住叔叔，說我一直在糾纏他，還強(qiáng)迫他，只是他想到我們是一家人，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我氣懵了，站起來就要反駁，結(jié)果被叔叔一腳踹在地上揍，直到我媽回來才把人拉住?！?/br>
孟肖言說到這里，手指微微顫抖，內(nèi)心情緒也波動得厲害。葉檬聽了個圇囤，已經(jīng)能猜出大概，不忍心他再繼續(xù)講下去，想開口制止，卻忽然被孟肖言抱住了。

“沒關(guān)系?！泵闲ぱ园讶~檬抱在懷中，低聲說，“很快就說完了?！?/br>
“我媽當(dāng)然更偏向我，可是看見小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不知道該聽誰的好。叔叔當(dāng)時還在氣頭上，指著我的鼻子就讓我滾，我媽考慮到我沒兩個月就要高考，干脆先帶我出來住在旅館里，然后沒兩天……就聽說他在家吞安眠藥想自殺，但是劑量不夠，搶救回來了?！?/br>
“后來我媽雖然沒有再說過什么，可大概也是不信我的話了。后來她另外租了間屋子，高考之前都住在那，也想過要離婚，但是其實(shí)他們很合拍，叔叔不肯離，我也不希望我媽為了我做出這么多犧牲?！?/br>
說到這里，關(guān)于孟肖言和自己母親直接微妙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