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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起居生活。雖然這人跟自己信誓旦旦地強調(diào)過他是如何如何的自主獨立,多么多么的擅長獨身生活,但是一切說辭在呂品親眼看到他身著睡衣一樣地居家服、踩著拖鞋跑到小區(qū)門外馬路邊的小攤上買雞蛋灌餅吃后,都顯得分外蒼白無力。他一想到自己每每天真地想象著周且聽在獨立過著有品質(zhì)的生活時,這貨其實是在吃著廉價的外賣坐在凌亂的沙發(fā)上看著幾塊錢租來的白爛愛情片,他就覺得七竅生煙。這么好看的一張臉蛋!這么修長的一副身體!居然在干不刷牙就出門打醬油的破事!就他現(xiàn)在對生活和品位的覺悟,呂品絕望地堅信以后他們也就只能給什么家庭主婦好幫手拖把啊、除狐臭噴霧之類不入流的廣告做代言了。“我就是過這種日子長大的,你現(xiàn)在跟我說我的生活習(xí)慣和我本人搭不上線?”周且聽臉上掛著貨真價實、情真意切、發(fā)自內(nèi)心的疑惑不解。正在廚房里飛速打蛋的呂品聞言犬軀一震,他不否認民間也能孕育出周且聽這樣堪稱絕色的基因,但這并不代表他認同這樣優(yōu)秀的一枚男子可以生活在豬窩里。而且昨天劇組剛剛通知他試鏡成功,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一個月后就要正式開機,意味著過不了幾天就要拍定妝照,意味著曝光,意味著成名??!他怎么能允許自己的藝人以胡子拉碴叼著臭豆腐的形象出現(xiàn)在如今越來越食色的觀眾面前!廚藝好的人一般都比較富有想象力,呂品在這項技能上的加成又比較足,他現(xiàn)在的大腦已經(jīng)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想到了周且聽在機場穿拖鞋摳腳的照片在網(wǎng)絡(luò)上大火、周且聽在三無攤位上吃炒餅被粉絲偷拍、周且聽被混論壇的網(wǎng)友們評為年度不修邊幅金獎獲得者、周且聽因為形象太差遭云圖雪藏……呂品的手以堪比打蛋器的速度旋轉(zhuǎn)著,眼里冒出奮斗的小火苗,他絕對不能讓這些事情發(fā)生!這混蛋可是把助理和經(jīng)紀人的雙份工資都給了他,他不能斷送這條財路!哦,重來,他不能辜負這份信任!“從今天開始,我要徹底把你扭曲的生活理念整形!全身整形!”周且聽有點無措,“你要對我干什么?”呂品對他露出一個成竹在胸的陰險笑容。于是周且聽在之后的八個小時里跟著又打了雞血一樣的呂品先是去了市中心機場看了一場兵荒馬亂的粉絲接機,期間周且聽因為離得不夠遠而險吃了某個姑娘的一記九陰白骨爪;又馬不停蹄趕赴一場歌星的簽售會,期間周且聽因為完全被現(xiàn)場的節(jié)奏帶跑偏莫名奇妙買了張cd還要到了簽名更是稀里糊涂跟那個自信滿滿的歌手合了張影;最后衣冠不整地打車來到吉星工作室圍觀了一場硬裝照的拍攝過程,期間一個人很nice的化妝師還好心幫周且聽遮了遮額角被接機牌撞出的傷痕,理了理被人群□□了一遍又一遍的發(fā)型。這一趟行程對他而言還不如蜷在沙發(fā)里看完那部肥皂愛情片,而且他絲毫沒有感受到所謂的整形。“看到了么!”呂品倒是興奮得不行,他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一臉頹廢的周且聽面前,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你成名以后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全部生活都會暴露在公眾面前,所以一定要做好全方位無死角的準備,無論在哪里在干什么都要想象著有一架攝像機在偷拍你!你感受到了么!”周且聽耷拉著眼皮看著他不做聲,片刻后置若罔聞地站起身來往外走,“我回公寓了?!?/br>呂品措手不及,連忙追上試圖繼續(xù)洗腦,“時刻光鮮亮麗是每一個成功的藝人的必修……”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感受到面前驀地起了一陣風(fēng),隨后肩膀被人大力扣住,額頭也被一個炙熱的掌心推著被迫抬起來。一切發(fā)生在一瞬間,緊接著一個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冰冷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再多說一句,立刻給我滾蛋。”周且聽頭壓得很低,眼睛死死盯著呂品的臉,就像一匹狼對著一條小狗。“我今天從早忍耐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似乎你察言觀色的能力是負的。那我現(xiàn)在非常直白地告訴你,我不會做什么粉絲簇擁萬千寵愛的藝人,也不需要維持那種虛偽透頂?shù)募傧?,我的確是演戲的,但我不是每分每秒都要演戲的。你想要找那種演員的話,就解約吧,因為我以后只會越來越讓你不滿?!?/br>說完,周且聽瞬間解開了對助理的所有桎梏,扭過身子大長腿邁開大步干凈利落地離開了工作室。他們所在的地方很偏僻,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場地中央的女藝人身上,只有離中心相對較遠的那個化妝師無意中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一幕。她看到呂品在對方走了之后還傻傻地呆站在原地,腦門的劉海還維持著被掀起來的狀態(tài),不禁過來調(diào)侃道:“哇,額頭咚哦,解鎖新姿勢?!?/br>在呂品日后的回憶中,那大概是他和周且聽之間的第一次不合。當(dāng)時他只有二十一歲,在云圖工作不過大半年,就像前文說到的,他沒有什么經(jīng)驗,也沒遇到過什么正經(jīng)的藝人。面對生活閱歷不知比他多上幾倍的周且聽,他就好比是個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周且聽的演藝生涯在之前的幾年對外界袒露的只有一片空白,然而他在人前表現(xiàn)出的舞臺素質(zhì)卻遠不是一個初登臺的新人所能比擬的。呂品對他的了解少得可憐,周且聽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憑空蹦出來的一個人,孑然一身。他沒有從周且聽的行李中找到一絲一毫別人的存在,照片、紀念品、有意義的老舊的兒時玩具,甚至只是只言片語,他從未聽周且聽提到過自己的家庭和朋友,也從沒見到過他向外界打電話。沒有來自英國的問候,也沒有本地的友人作客,就好像他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一個常駐客人一般。呂品一開始以為大概是和家人鬧了別扭,可是會有做父母的在兒子遠渡重洋離家半個月杳無音信的時候,還能沉得住氣不試圖聯(lián)系示弱么?這種感覺就好像,周且聽瀟灑地一個轉(zhuǎn)身,只留給了英國一個灑脫的背影,來到中國后開始了一段嶄新的生活。通常情況下呂品在周且聽的面前只敢說些有的沒的生活瑣事,像今天這樣主導(dǎo)他的生活還是破天荒頭一次,因為他知道周且聽這個人忍耐度不大,在觸及到個人生活主權(quán)的時候更是極其苛刻難伺候。他需求主動與自由,今天這樣被呂品拉著滿世界逛半天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呂品覺得,周且聽這個人吧,你說他講道理,可他根本懶得和你約法三章,你說他不講道理吧,他每回發(fā)怒卻都留著底線和余地。這人隨便往哪里一坐,表情不悲不喜,沒有憂郁朦朧的電眼也沒有含笑莞爾的嘴角,然而周遭的一切已經(jīng)與他有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