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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來,手指捧住琉璃杯,微微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喝起牛奶。 九霄眸子里黑色霧氣隱去。 他抬手,輕輕地覆蓋在謝冰松軟的烏發(fā)上。 她的年歲尚小,臉頰上還有尚未褪去的嬰兒肥,眼底染上一層黑眼圈,不過短短時(shí)日,便瘦弱的嚇人。 這些時(shí)日,她心神難安,他俱都知曉。 他看著她慢慢將牛奶飲盡,心底那層疑慮這才打消下去。 小尾巴,仍然是那個(gè)掌控在掌心的小尾巴。 …… 謝冰換好了衣裳,圣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色,時(shí)日尚早,圣子看過她之后,去了哪里? 無聲無息的,謝冰走入了東殿。 純白的床榻邊,亦是放著琉璃杯,杯中牛奶已然飲盡,只殘留一絲白色痕跡。 謝冰沉默了一瞬,走到琉璃杯前。 她的手指輕輕搭在杯沿,指腹微微摩挲,沒有看錯(cuò),是與白色牛奶混織在一起的一絲血液。 若非她細(xì)心,自是將這一抹異樣忽略了。 便在這時(shí),身后有人說話了:“我從未見過圣子這般鮮活。” 司徒同光的目光落在了那琉璃牛奶杯上,“他什么都不告訴你,我看的著實(shí)心疼?!?/br> 謝冰:??? 什么鬼,司徒同光過來做什么?說這些是來當(dāng)和事老勸和嗎?她信他個(gè)鬼! 面容上,是隱隱按捺的擔(dān)憂:“圣子怎么了?”手機(jī)端 一秒記住思路小。 司徒同光察言觀色,“圣子尊榮高貴,本不該與非五靈根成婚,他唯獨(dú)愛你,甘愿受到天意反噬,日日忍受折磨,他不讓告訴你,我思來想去,總歸是不忍,想要來勸說你?!?/br> “我想當(dāng)年的事都過去了,你肯跟圣子回來,說明你的心底還是有圣子的。圣子從未如此卑微過,有什么不能原諒的呢?” 謝冰:……h(huán)ello? 司徒同光的嘴真是厲害啊,斬心魔的骯臟事都能說成圣子愛情感天動地! 司徒同光感慨:“從未見過圣子這般,當(dāng)年的那任圣子,對待她亦是關(guān)切,可是卻從未像是九霄這般?!?/br> 謝冰平靜的聽著,眸中一絲波動。 司徒同光活得太久,上一任圣子與南宮聽雪的事情,他便是見證者。 他說的,是當(dāng)年圣子與南宮聽雪的往事。 謝冰說:“我自是知曉,只是這到底是我們兩個(gè)人之間的事情?!?/br> 在外界看來,司徒同光是正義凜然之輩,然而對于謝冰來說,圣廟眾人在她眼中只有一個(gè)面目,那邊是虛偽與偽善。 司徒同光笑起來,輕聲道:“圣子已然與我商議,圣廟書院選出的九位圣廟驕子,其中一位便有你。” “他不顧諸位長老反對,執(zhí)意如此,可見對你的愛意。三月后的大婚我必將好好cao持,全修仙界都會見證你們的大婚?!?/br> 圣子沉迷于情愛,甘受心魔折磨,以百年為引,直至最后斬殺謝冰。 被心魔深深折磨,再將心魔斬除,必將修為大進(jìn)。 經(jīng)過心魔歷練成功后的圣子,修為高強(qiáng)可怖,溝通天意強(qiáng)悍,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如此,百年之后,有這樣的圣子帶領(lǐng),幽冥與魔界都不會是對手,禍患修仙界的淵魔必將去除,可得千年無憂。 “至于幾日后,你與師父的對峙,”他輕聲道,“圣子執(zhí)意為你,我不好說什么,只是想要?jiǎng)駝衲?,他現(xiàn)在需要有力的臂膀,顧莫念是最合適的人選?!?/br> “圣子為你甘愿自斷臂膀,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他苦口婆心,似是真的為謝冰好:“你本就是凡人,饒是圣子是圣子,也不能改變你的命數(shù),凡人生命如同蜉蝣一瞬,你能讓圣子等多久呢?圣子等待你的每一天,都是堪堪忍受天意折磨的每一天,他這般愛你,你又何忍呢?” 謝冰面容毫無破綻,又是愧疚又是憤恨又是擔(dān)憂又是迷茫。 他意味深長地說,“便是有什么事情,也都過去了,不是嗎?”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覺著痛,勸著被寸寸凌遲的人大度,真是可笑。 她囁嚅道:“我還需要想一想……” “別讓圣子等太久,這次大婚之后,好好與圣子過下去?!?/br> 演技派再次上線,謝冰一副恍惚模樣離開了大殿。 走在通向圣廟書院的路上,她臉上的表情漸漸平復(fù): ——司徒同光等不及了! 前些日子太虛派頂不住上古神獸的沖擊,晏成癡剛剛趕赴圣廟書院便返回支援,一舉一動,均能看出天下形勢。 時(shí)日緊迫,圣子卻在這里耽于情愛,他君子之風(fēng)不動她,又將婚期定在三月之后,圣子多在她身上浪費(fèi)一秒,圣廟就多一份隱憂。 他親自勸和,這是打算讓謝冰與圣子盡早相愛,圣子早日膩味她,便會早一日斬殺心魔。思路手機(jī)端 這些圣廟中人,慣會將人算的明明白白,將人榨成渣渣。 …… 晨光四起之時(shí),便到了圣廟書院開放之時(shí)。 從峰巒疊嶂的山林間,諸多純白色的院落內(nèi),飛出各種飛行法器,散發(fā)出各色的法芒,向著圣廟書院而來。 謝冰一步一步走到圣廟書院,她邁步進(jìn)入的時(shí)候,周遭產(chǎn)生了一條窄窄的真空。 自從謝冰不顧一切痛罵眾人之后,眾人看謝冰的眼神就變了,帶著些錯(cuò)愕,帶著些復(fù)雜。 謝冰走在光潔整潔的大殿之內(nèi),她坦然地走向右側(cè)。 便在這時(shí),一道目光鎖定著她,黏著在她的后心,向著她看來。 謝冰抬眼與殷倦之對視。 眼睫輕顫,她的臉上平靜無波,坐在自己的座位。 心底酸澀難明,他終于肯看向她。 …… 之前是她偷偷在看殷倦之,現(xiàn)在殷倦之的目光有意無意都會錯(cuò)落在她身上。 當(dāng)初選的位置能恰好偷看到殷倦之,現(xiàn)在殷倦之亦是能恰好看到謝冰。 他微微挑眉,僅僅瞬間,謝冰便能感知到他想要傳達(dá)的心意。 謝冰被他的目光盯的酸澀又雀躍,手心都出汗了。 喜歡,是擋不住的。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掌心汗珠,努力控制自己不看他。 當(dāng)屬于兩個(gè)人的坦白局完美落幕之后,不僅是少了一個(gè)敵人,更是多了一個(gè)共同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上午講學(xué)落幕后,意料之中的人擋住了謝冰的去路。 萱瑤如今出落得美艷動人,一雙眸子依舊楚楚可憐,隱約可見當(dāng)年喊她大師姐的嬌嗔。 “大師姐,你真的要與師父對峙嗎?師父畢竟是我們傳道授業(yè)的恩師,若是沒有他,當(dāng)初你便是死了?!?/br> 是,當(dāng)初沒有顧莫念,謝冰已然死了,可是這條命,她已經(jīng)還給過他一次。 謝冰饒有意味的看著萱瑤:“小師妹你來找我,是要?jiǎng)窈蛦幔俊?/br> 宣瑤咬了咬唇:“我是想大師姐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便去指控,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fù)?!?/br> “既然如此,那么何必去做呢?若是大師姐不能推翻現(xiàn)在的結(jié)論,大師姐饒是有圣子撐腰,日后的處境不好過。” “再者,與師父的對峙在圣廟主持,一經(jīng)定論,任何人都回天乏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