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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留,贈予了他們幾樣護身寶物就任他們離開了。他們來得悄無聲息,走得紛飛不驚,自此數(shù)十年天各一方,不得相見。一切重新歸于靜止,葉風(fēng)城簡單地處理了一番堆積的城中事務(wù)。他不在的幾天里,一切安寧如常,除了一件事:司徒徙活著回來了。司徒徙正是葉惟遠過去的至交,也是自愿前去追捕葉惟遠的十二人之一。他們在陌河以北的小國南奚國都找到了葉惟遠卻沒有急于打草驚蛇:他們悄然跟隨了他一晝夜,證實了他確實是要去往極北魔域。臨到動手前,司徒傳信給隕日城的家人朋友,說自己此去不知生死,只希望好友能迷途知返。再后來,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司徒。葉風(fēng)城他們出城后的第二天,渾身是血的司徒騎著一匹鬃毛純青、額前有獨角的馬回了隕日城。他傷得太重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就倒在地上昏死過去,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去醫(yī)館救助。要不是醫(yī)館的人在司徒的貼身衣物里找到了象征身份的信物,聯(lián)系了他的家人,大概他們都要以為他和其他人一起死在了葉惟遠手里。“去看看他?!?/br>認出那匹青鬃馬是葉惟遠坐騎青云的葉風(fēng)城合上手中書卷,倦聲道。“主人,您的身體……”尹靜想要勸他歇息一宿再做打算,畢竟司徒就在那里,而他的身體卻經(jīng)不起這樣劇烈的消耗。“阿靜,不要讓我再重復(fù)一遍?!?/br>瞬間認清自己身份的尹靜不再過多規(guī)勸,出去讓下邊的人備車,準備去司徒家中拜訪。葉風(fēng)城過去聽葉惟遠說過,司徒家中只有他和他的母親兩人,司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何人。司徒夫人是名看起來不過二十后半年紀的美貌婦人。她一身縞素,神情愁郁,聽聞葉風(fēng)城表明身份后臉色大變,半天說不出話來。“您兒子醒了嗎?”葉風(fēng)城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想見他。”“他醒了?!彼硕ㄉ?,說,“這孩子剛剛才和我說,等他傷好點,能下床了,他有話想要和葉城主您說……”“請跟我來?!?/br>她帶著葉風(fēng)城他們往里邊走,來到了司徒徙房間門口。房間里邊的司徒徙聽到腳步聲,以為是母親去而復(fù)返,在床上喊了一聲。“母親你……城主,您來了?!?/br>他看到母親身后的葉風(fēng)城,瞬間鎮(zhèn)定得不像一個需要臥床的重傷病患。“勞煩母親關(guān)門,讓我和葉城主好好談一下?!?/br>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是一雙眼睛還算明亮。“城主,您要問什么?”“他讓你活肯定是有理由的?!?/br>葉風(fēng)城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順便釋下一道隔音的禁制。這兒只有他和司徒徙兩人,尹靜都被他擯退,留在了門口。聽醫(yī)館里的人說,司徒徙身上十一道傷口都避開了要害,顯然是下手的人想要留他一命。葉風(fēng)城不信是葉惟遠顧念舊情,那就只能是有話需要由他傳達。早就猜到了葉風(fēng)城來意的司徒把那天葉惟遠的話一五一十地重復(fù)給他聽。“他說:‘我愿成魔?!?/br>“自愿?”葉風(fēng)城重復(fù)了一遍話中的關(guān)鍵詞。司徒徙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謹慎地點點頭,說,“是的,他自愿。”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我也不想相信他是自愿,可他殺了那么多人,都不再像是我認識的葉惟遠了……”“這事是我葉家欠你。你好好養(yǎng)傷,缺什么藥材就讓你母親去我?guī)熘腥?。?/br>葉風(fēng)城留下一只青瓷瓶,瓶中是能起死人rou白骨的傷藥,保司徒徙身上連道疤都不會留。他出門后叫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尹靜,向司徒夫人提了告辭。回去的路上,他難得把尹靜喊到了身邊。“他恨我嗎?”平日里,葉風(fēng)城從不談?wù)撍腿~惟遠的關(guān)系。不論遠近親疏,那都是他和葉惟遠之間的事。“他不該恨您?!?/br>尹靜很巧妙地選擇了一個看不出太多感情色彩答案。“但是我想不明白,他如果恨我,大可以在這里等我死?!?/br>他和他們的父親一樣,都已注定不會長命。尹靜敏銳地看出葉風(fēng)城此刻已不算特別清醒,嘴上說著“冒犯了”,手掌直接往他的額頭上探去,果不其然一片guntang。應(yīng)該是這幾日的舟車勞頓消耗了葉風(fēng)城太多精力。他底子單薄,一旦透支就是大病。尹靜掀開簾子出去,讓車夫加快了速度。當(dāng)尹靜也不在了,病得有點意識模糊了的葉風(fēng)城看起來不再像是往日那般冷漠。他的眼里蓄滿了某種深不見底的悲哀,輕聲問那個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的人,“葉惟遠,我死了就什么都是你的,你為什么要去那個我看不到的地方,為什么?”·伍。·葉惟遠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順著這道石梯走了多久。幽暗的青色火焰在他的頭頂靜靜燃燒,照亮了他腳下的那一小塊地方。當(dāng)一切都安靜下來,他聽到自己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心跳,聒噪到近乎耳鳴。他傷得太重了,仿佛渾身的力氣都隨著血液被那未知的魔物吮吸殆盡,為了防止自己摔倒,他不得不扶著墻壁,慢慢地挪動身體。眼前那片孤獨的影子由長到短,周而復(fù)始,好似永遠沒個盡頭。突然,從更深處的遠方吹來了燥熱的風(fēng)。他嗅到那風(fēng)里硝石硫磺的臭味,忍不住捂住嘴嗆咳起來。咳完了,他看到掌心一片深色的血跡,眼神幽暗不明。當(dāng)空氣開始流動就只意味著一件事——出口就在眼前。他腳下不停,前方那一點微弱天光變得越來越亮。走完最后一道階梯,離開那冗長幽暗的隧道,等他站在平穩(wěn)開闊的土地上再回頭看,發(fā)現(xiàn)自己來時的路已經(jīng)徹底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他的眼前是一片荒涼景色:城池被干涸的護城河包圍在中間,蒼涼殘破的胡楊樹林不知抵御了多少年的風(fēng)沙,現(xiàn)在已全然枯死。城門上的牌匾刻著年久失傳的古怪文字,他看了許久才能勉強辨認是“文贛”二字。他抬起頭看,照常理來說地底本不應(yīng)該有天空,可這里是魔域,是脫離一切常理的地方。天幕低垂,烏云翻滾糾纏著,陰沉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墜落下來。魔氣沿著地脈向城中的某一點流去,也將整個文贛城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霾里。葉惟遠站在原地靜靜等待。沒過一會,天空中出現(xiàn)一個小黑點,葉惟遠此時只當(dāng)它是一只尋常大鳥。那鳥從城中深處而來,直直地飛向他。直到它飛得近了,葉惟遠才看清這不是真正的鳥,而是個木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