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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所以多年來都沒有新住戶,院里早已經(jīng)雜草叢生,院墻都已經(jīng)倒了半邊,梁勁撩起袍角走進院子從堂屋角落里拾起一只腐朽的毛筆,驚喜道:“必果,你還記得這支筆么?當年你還用它教我寫字呢!”景必果望向那早就塌掉的土炕,梁勁他們一家三口還有自己在這炕上和樂融融的樣子好像就發(fā)生在昨天,景必果嘆息一聲,上前握住梁勁的手,說道:“那時的日子雖然苦,現(xiàn)在卻還是思念干娘那豆餅的滋味。”梁勁也惆悵起來:“是啊,等回了總壇,必果你給我做豆餅吃,要加了野菜干的那種?!?/br>景必果點頭道:“好?!?/br>為了不驚動別人,兩人只帶了沙沙和寥寥幾個下屬,他們往村外走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勾著脖子的中年農(nóng)夫提著扁擔從外頭回來,他看見景必果和梁勁,眼中浮現(xiàn)吃驚到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畏縮了一下,才小心翼翼上前問道:“梁……梁勁?”梁勁的屬下聽見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民居然直呼教主的大名,都對那農(nóng)戶露出不善的目光。那農(nóng)戶像是被嚇到了,景必果抱著沙沙對那農(nóng)戶說:“你是什么人?”那穿著粗布衣服的農(nóng)戶打量著梁景二人體面的穿著,驚喜道:“我是玉祥啊!姜玉祥,你表哥!”姜玉祥家在他娘活著的時候還有些積蓄,他娘死后他和他爹把家產(chǎn)揮霍一空,如今只能靠替人做挑夫賺些糊口錢而已。梁勁當然還記得當年那個揚言要娶景必果的小子,他同時還想起當年被姜玉祥等人推下河險些喪命的事,當年還發(fā)誓一定要報此仇,可是如今看見對方滿面灰土滄桑,兩鬢被貧苦逼得斑白的模樣,若和別人說梁勁與姜玉祥是只差了五歲又有誰會相信呢?梁勁心下也釋然了,他說:“你認錯了,我不認識你?!?/br>姜玉祥認得眼前的分明就是十多年前秀娘姑姑家的小表弟,還想上前搭話,卻被黑衣服的釋源攔住:“我們教主說不認識你!”釋源作為黑蓮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說話自有氣勢,僅僅往那一站就把姜玉祥嚇破了膽,他抖抖索索地說:“不對,是我認錯了!認錯了!”他說著連扁擔都不要了,連滾帶爬地跑了。梁勁看著姜玉祥有些佝僂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感慨地對景必果說:“必果,若不是發(fā)生了那么大變故我還留在姜家村的話,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景必果望著梁勁的眼睛,堅定地搖頭道:“不會?!?/br>梁勁挑眉,景必果笑著說:“我猜你會像干娘期望的一樣去鎮(zhèn)上做個賬房先生?!?/br>梁勁想起梁姜氏在他小時候的期望,忍俊不禁道:“誰能相信堂堂黑蓮教主居然本應(yīng)是個普普通通的賬房?!?/br>沙沙在旁邊似懂非懂地插嘴:“爹爹,賬房是什么?”景必果逗兒子說:“賬房就是很有錢的人?!?/br>沙沙皺眉在他爹是教主和他爹是很有錢的人之間衡量一番,怎么想都覺得好像是他爹虧了,于是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道:“難怪爹連衣服都穿不起。”梁勁知道兒子是指父子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打赤膊的事情,他此刻心情舒暢,被沙沙的無忌童言逗得朗聲大笑:“哈哈哈,你這鬼靈精也不知像了誰?!?/br>此時正是初夏,一家三口走過綠樹成蔭的村野小道,陽光從枝杈間投下破碎的印記,而身后則是一片蟬鳴。其實就是這樣,總會存在一些事一些人能改變?nèi)松?,會改變的只是湊不湊巧能遇見,又是在什么時候遇見,所謂相逢即是有緣,說的大抵就是這種恰好吧。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