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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求調(diào)兵糧,驛使路上耽擱,等信送到金陵,足足晚了三月?!痹其坏?,“所以,其實(shí)不是驛使耽擱,是樞密院私自壓了阿爹的信,非但不給他發(fā)兵,還把他要急用的屯糧調(diào)去給鄆王賑災(zāi)立功勞了?!” 云浠胸口氣血翻涌,她強(qiáng)忍了忍,才又問:“三公子有證據(jù)嗎?” 程昶搖了搖頭:“我近日借著值勤之故,翻了下從前的卷宗,這些因果都是我從卷宗的細(xì)枝末節(jié)里推斷出來的,眼下雖得了明隱寺那兩個宮人證實(shí),但是沒證據(jù)。而且這案子是陛下壓下來的,有心要包庇鄆王,證據(jù)應(yīng)該在戶部,但不好找?!?/br> 或者應(yīng)該說,他們這么暗底下追查,根本沒可能找到證據(jù)。 云浠愣道:“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想給我阿爹伸冤,無望了是嗎?” 她伸手,指向綏宮的方向,“我阿爹在邊疆出生入死,那個人只為了把一樁案辦漂亮,辦得能叫滿朝文武臣服,能在他父皇跟前得臉,就害了我父親和塞北萬千將士的性命?!而即使這樣,我都不能為阿爹伸冤,還要眼睜睜地看他坐上儲位,成為繼任太子?” 她其實(shí)并不執(zhí)著于真相,因無論外間怎么說,她一直是相信云舒廣的。 云氏一門頂天立地,忠勇二字一以貫之,何懼蜚短流長? 可塞北英烈之魂尚未安息,她卻要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身傲骨鐵膽變作他人的進(jìn)身之階,一腔保家衛(wèi)國的熱血化為丹墀臺上的赤,被那人踩在腳下,不屑一顧。 她咽不下這口氣。 云浠覺得自己其實(shí)是不難過的,她就是憤怒,是悲慨,她太難受了,喉嚨口仿佛堵著一塊巨石,難吐難咽。 好不容易沉了口氣,雙眼一開一合,一滴淚便徑自跌落,直直打在地上。 云浠愣了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流淚了,她抬起手臂去揩,剛伸到半空,便被人握住。 他的指間的清涼的,他把她拉近,拉入懷中,身上的氣息也是冷冽的。 程昶喚了聲:“阿汀?!?/br> 云浠她一抬眼,就能看見他線條清冷的下頜。 她于是僵在他懷里,動也不敢動。 程昶沉默許久,問:“阿汀,你信我嗎?” 不等她答,他說:“我不會讓鄆王做太子的?!?/br> “忠勇侯府的一切不公,我都為你討回來?!?/br> “英烈為國捐軀,在我的家鄉(xiāng),是該封功建碑,讓后世銘記的。你父親和你哥哥該得的清白,憑他是太子,是皇帝,都不能抹去?!?/br> 云浠聽了這話,不由問:“三公子要怎么做?” 程昶望著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的夜,半晌,說:“暫等一等?!?/br> 二人還未等到一刻,出去打尖兒的衛(wèi)玠急匆匆回來了,他兩手空空,顯見得是忘了給云浠和程昶捎餅,催促道:“趕緊走吧,殿前司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找到這兒來了。” 這個小院是他在明隱寺當(dāng)差的時候閑來無事蓋的,拿木柵欄圍了一塊地,搭了兩個茅草屋,按理不該有人知道。 程昶道:“這幾天有人跟蹤我,我留意了一下,像是殿前司的人,應(yīng)該是陛下派的。” “有這回事?”衛(wèi)玠一愣:“那你今早過來,是怎么把他們甩開的?” 程昶看他一眼:“我沒甩開?!?/br> 衛(wèi)玠覺得自己沒聽明白,說:“你沒甩開?你沒甩開,那他們跟著過來,不就知道我?guī)е銈z上明隱寺了么?” 程昶道:“嗯,知道?!?/br> 衛(wèi)玠茫然地看著他,過了會兒,問:“不是,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把他們引過來的?” 程昶道:“我查到鄆王私自調(diào)用忠勇侯的屯糧,找不到證據(jù),沒法往下查。正好明隱寺這里有證人,把殿前司的人引過來,由他們把證人帶進(jìn)宮,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告去金鑾殿上,跟陛下討個明令,這樣才能去戶部取證?!?/br> 昭元帝不是喜歡粉飾太平嗎?反正無惡不作的人又不是他,他憑什么要幫他的寶貝兒子藏著掖著?把一切掀開來擺在明面上,才是最有效,最能切中要害的辦法。 天下之大,并非皇帝一家之言,為人君者,更要顧及民心,顧及臣心。 何況昭元帝還是這么一個愛惜聲名,愛做表面公正的帝王。 他勵精圖治了一生,臨到末了,不會愿意把一輩子的盛名賠進(jìn)去。 程昶不信把事情鬧開,在鐵證面前,他還能包庇鄆王。 衛(wèi)玠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殿前司那個宣稚有點(diǎn)愚忠,你把他引過來,他如果得了老狐貍的令,把那兩個證人私下處置了怎么辦?反正神不知鬼不覺的。” “不會。”程昶道,“今天是正月十六,各衙署開朝第一日,多的是往來值勤的,歸德將軍的動向,宮里各個部衙的大臣都瞧在眼里,他來明隱寺解決一兩個證人容易,但他不可能解決掉我,再說了——” 程昶道:“你和你的皇城司不也在這兒么?!?/br> 衛(wèi)玠覺得自己要瘋:“你玩兒這么大,事先怎么不跟老子說一聲?!” 他又道:“你倆玩兒吧,老子不奉陪了!” 言罷,掉頭就走。 走到小院外,忽然頓住,垂頭喪氣地走回來,蹲下身,嘆了口氣:“唉,老子被你坑死了……” 下一刻,一列禁衛(wèi)舉著火把進(jìn)了小院,宣稚越眾而出,拱手道:“三公子,衛(wèi)大人,云校尉,陛下有請。” ※※※※※※※※※※※※※※※※※※※※ 好了,兩章合一,今晚更這么多,再多沒有了,明天見! 順便給大家推薦一篇很好看的娛樂圈元素的探案文 第83章 第八三章 回程的馬車走得慢, 到了綏宮, 已近天明時分了。 正月十七,開朝的第二日, 一應(yīng)政務(wù)步上正軌,廷議上多的是要事相商, 加之日前嶺南一帶有亂, 昭元帝特地把早朝提前了一個時辰。 宣稚帶程昶三人入得宮內(nèi), 見金鑾殿廷議已始, 便道:“請三公子、衛(wèi)大人、云校尉在偏殿暫候, 待早朝散了,在下再為三位通稟。” 程昶道:“歸德將軍不必麻煩,我有要事要奏請陛下, 這就去金鑾殿面圣。” 宣稚愣了愣,直覺應(yīng)該攔著程昶,可是, 便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