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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在你眉梢點花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6

分卷閱讀86

    待會兒琮親王殿下也要進宮面圣,您若有什么事,簡明與陛下交代了便罷?!?/br>
    宣稚是殿前司的指揮使,鄆王妃是刑部侍郎,至于程燁,乃在京房統(tǒng)領,巡視金陵治安,他三人同時面圣,八成就是為了三公子的事了。

    云浠得吳公公提點,道了聲謝,隨即步入殿中,朝昭元帝拜下。

    正值午后,文德殿中十分幽靜,昭元帝看著云浠,悠悠道“怎么不多歇一日,這就進宮復命來了?”

    云浠道“京郊的匪寇滋事已久,眼下捉捕歸案,亟待處置,末將平亂歸來,不敢耽誤,是以立刻進宮向陛下復命?!?/br>
    昭元帝“嗯”了聲“你回京前,托人遞上來的折子朕已看過了,你做得很好?!?/br>
    “至于那些賊寇?!闭言垲D了頓,看向鄆王妃,“孟卿?!?/br>
    “臣在。”

    “朕記得,刑部遞上來的流放名錄中,有幾個地方尚缺人手?”

    “回陛下,正是?!?/br>
    “把這些賊寇編入其中,秋分前,一并發(fā)過去吧。”

    “是。”鄆王妃合袖一揖。

    “行了?!闭言劭粗卦其唬褚娝k了一樁漂亮的差,對她的態(tài)度十分溫和,“你平亂歸來,想必乏累。忠勇侯的舊部明年開春才從塞北起行,金陵的兵馬調(diào)度尚需時日,朕聽聞你這幾年在京兆府做捕快,十分辛苦,趁此時機,好生在府中歇上半月一月,等兵馬調(diào)度好了,有了差事,朕再傳你?!?/br>
    云浠躬身稱“是”,謝過龍恩,卻是不走。

    昭元帝問“怎么,你還有什么事嗎?”

    云浠沉默一下,說道“陛下,末將聽聞,琮親王府的三公子失蹤了?!?/br>
    昭元帝沒吭聲。

    云浠又道“末將還聽聞,三公子失蹤前,正是在查末將父親,忠勇侯的案子。”

    殿中一時寂然,良久,昭元帝淡淡道“他是御史,明辨正枉乃他職責所在,你不必多往心里去。”

    “是。”云浠拱手揖得更深,“但末將覺得,末將這些日子左右閑著,因而……想請命前去尋三公子。”

    若云浠此刻抬頭,便能發(fā)現(xiàn)昭元帝先前的一副和顏悅色早已褪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悠然,卻又不盡然,仿佛這悠然,只是他拿出來擺在眼底的假象,而雙目幽深,誰也不知道那里頭藏了什么。

    良久,昭元帝不緊不慢地道“你想去,就去吧?!?/br>
    過了會兒,他看向立在殿中的程燁,又才吩咐“景煥,你這兩日無事,看看手下有無富足的人手,撥給她一用。”

    “是?!?/br>
    “行了?!闭言蹟[擺手,“都散吧。”

    眾人一并行禮。

    宣稚與鄆王一退出殿外,便往各自衙門去了,程燁與云浠由一名內(nèi)侍官引著,往宮外而去,出了綏宮門,方至護城河畔,只聽轔轔一陣馬車聲。

    云浠移目望去,馬車富麗,車前的燈籠提了一個“琮”字,竟是琮親王殿下的車駕。

    云浠與程燁當即退去道旁,朝著馬車行禮。

    誰知那車駕竟在二人身前不遠處停駐,車役看了云浠與程燁一眼,朝車里坐著的人通稟“是忠勇侯府的云校尉與南安王府的小郡王?!?/br>
    半晌,琮親王淡淡“嗯”了一聲,他掀開車簾,默不作聲地朝云浠看去。

    隔得遠,眉目是瞧不清了。

    但忠勇侯府的獨女,他是見過的,只記得是生得好。

    眼下仔細再看,饒是穿著一身校尉服,依舊亭亭玉立。

    昶兒遇難,就是為了她父親的案子?

    “王爺?!避囈垡姶饲樾?,問,“可要傳忠勇侯府的云校尉過來說話?”

    琮親王沒應聲,片刻,他放下車簾“走吧。”

    文德殿中侍奉的內(nèi)侍見是琮親王殿下到了,安靜地退出殿外。

    “來了?”昭元帝擱下手中筆,指著早已備好的椅凳,溫聲道,“坐吧?!?/br>
    “不敢?!辩H王卻道,“臣有罪。今日進宮,特來向陛下請罪。”

    他奉皇命領著宗室們?nèi)グ自扑录捞炱砀?,后來程昶出了事,他在白云山滯留了七日,這七日間,今上非但調(diào)動禁軍幫他尋人,他一回到金陵,還特派人到王府上問候。

    琮親王與昭元帝雖是親兄弟,到底君臣有別,按說琮親王得此天恩浩蕩,哪怕心中悲慟,回到金陵,也該第一時間進宮謝恩的,可他非但沒有這

    么做,還一連稱病數(shù)日,閉門謝客。

    “平修?!卑肷?,昭元帝嘆了一聲,喚了琮親王的字,“你可是還在生皇兄的氣?”

    “你是不是在怪朕,是不是覺得年初昶兒落水,你進宮請朕細查,朕就該查個水落石出的?可昶兒落水畢竟才過去半年,朕想著,凡事終歸要緩一緩……”

    “臣不敢?!辩H王道,“陛下是社稷之主,遇事必定有諸多考量,怎么做,如何做,都該三思而后行?!?/br>
    “還是你心中覺得,昶兒今次遇害,是因朕縱容慫恿所致?”

    琮親王聽了這話,不由苦笑“陛下何必拿這話才激臣?”

    “其實你如果這么想,朕心中反而好受些?!闭言鄣溃敖鹆瓿抢?,能做出這些事的,統(tǒng)共就那么幾人。昶兒……也不知是擋了他們其中哪個人的道?!?/br>
    他是皇帝,若真想查,哪有查不出來的道理?

    “可是朕的身子已大不好了,眼下儲位懸而未定,朝綱正是脆弱。這案子,若死命往下查,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朕的皇子、肱骨大臣,怕是誰也不能有善果。若能妥善處置了還好,若是不能,后果不堪設想。百年江山,莫不能毀于一夕。昶兒的事,只能一點一點地來。朕允諾你,待來日,朝綱漸穩(wěn),朕一定會還昶兒一個公道,犯下此案的,無論是誰,朕絕不姑息?!?/br>
    他是兄長,是皇帝,而他是親王,是臣屬。

    龍椅上坐久了的人,到老了,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已是足夠了。

    何況親王的身份實在太微妙,動輒招帝王嫉恨。

    這些年下來,琮親王一直做得很好,不說做小伏低,有些罪責擔一擔,故意犯一些無足輕重的過錯,散去大半人心,也能活得安穩(wěn)。

    甚至昶兒,他也把他養(yǎng)得沒那么合意。跋扈一些,懵懂一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