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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天在路上疾馳，偶爾停下看落日，品美食。入夜找有天窗的酒店落腳，一起仰面躺在床上，看皎月，賞群星。

    經(jīng)過小鎮(zhèn)，在小茶館里點些小食。隔著紛雜塵世，看炊煙，看孩童上下學(xué)，看水牛耕田，看鵲起，看云落……

    一番歲月靜好的景象。

    往前行了三五天，終于有些疲累了。兩人合計了一下，打算返程。

    約定回去的這晚，周鶴拿著手機坐在床上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

    唐雨杺從浴室出來，發(fā)現(xiàn)他正恍神，悄悄爬上床，沖他的臉“喂”了一聲。

    見他被嚇到，她很愉快地笑了起來。

    “雨杺。”周鶴看她笑，想起了些事，面色愈沉，問她：“就算知道我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你也真的不會怕我嗎？”

    “怎么突然這么問？”唐雨杺好奇道。

    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

    因為他今天在加油站的洗手間里遇上了個老熟人。

    蔡紹杰沒怎么變，還是酗煙如命。

    不用問都知道他和那只蘑菇?jīng)]能得個好結(jié)果。

    兩人簡短聊了幾句，互道了近況。

    蔡紹杰給他遞了張名片。

    接過名片的瞬間，他像是一眼看盡了自己污濁不堪的過去。

    他想著，與其欺瞞她一世，不如讓她看到更真實的自己。

    帶著她一起，最后再放縱一次。

    算是跟過去告別。

    也好下決心斬了舊時的狂妄欲念。

    “總覺得，我不該對你有所保留?！敝茭Q拉起她的手，說：“跟我去個地方，我想讓你知道，真正的我是怎樣的。之后……”

    “之后？”唐雨杺等了會兒，沒能等來下文，問：“之后怎樣？”

    “之后的事，之后再告訴你。”周鶴說。

    **

    臨十字路口，周鶴打了個電話。

    紅燈跳轉(zhuǎn)的前一秒，后車窗被敲了兩下。

    唐雨杺聞聲朝后看，看到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站在了后車門邊。

    周鶴沒回頭，直接按下車門開鎖鍵。

    車外那男人壓了一下帽檐，很警惕地往四面觀望了一圈。沒看到有異常，這才拉開車門，坐進了車里。

    周鶴往后視鏡看了一眼，松開剎車，提速。

    車子匯入車流。

    后座的男人一言不發(fā)地上了車，一上車就在摸口袋。掏出煙盒，抖出一根煙，咬進嘴里。

    “咔噠——”打火機燃起，濃重煙味在車內(nèi)彌漫開。

    沒能看清那男人的相貌，唐雨杺挺好奇地回頭往后座看。被煙味嗆到了，咳了一聲。抬手撣了撣飛到自己眼前的煙霧，按開車窗通風。

    周鶴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回手敲了敲后座椅背。

    后座的男人抬了一下帽檐，配合著直起身，傾身向前。

    唐雨杺在他靠近時終于看清了帽檐陰影下那男人的臉。

    是那個刀疤男！

    她被嚇到了，瞪圓了眼，下意識往門邊躲?；厣駮r為免失態(tài)，匆忙低下視線，假裝在整理安全帶。

    后座的男人顯然察覺到了她恨不得瞬間彈飛的小動作，低笑了聲。

    轉(zhuǎn)頭看向周鶴，叼著煙簡短打了聲招呼：“鶴哥。”

    周鶴沒回頭，動作無比熟練地掐了他銜嘴里的煙。

    已經(jīng)很久沒人敢這么大膽上手掐他嘴里的煙了，蔡紹杰愣了一下，莫名還有些懷念那些年被周鶴隨時掐煙的日子。

    這冤家還是那個事兒逼。

    完全發(fā)不出火，甚至還有點想笑。

    蔡紹杰摘了帽子，轉(zhuǎn)頭細細打量副駕駛位還在拉扯安全帶的唐雨杺，笑著叫了聲：“嫂子好?！?/br>
    唐雨杺急忙坐直了些，磕磕巴巴地回應(yīng)：“你你……你好……”

    “別怕，自己人，我跟鶴哥是好哥們兒?！辈探B杰抬手比劃了一下，“生死之交?！?/br>
    唐雨杺僵硬著點點頭，嘴角扯出個笑。

    周鶴極不滿蔡紹杰靠那么近跟唐雨杺說話，轉(zhuǎn)頭看蔡紹杰一眼，伸手把他往回摁，說：“坐回去?！?/br>
    “修成正果了？”蔡紹杰往后靠了靠，想起了些舊事，低嘆了聲：“真好。”

    周鶴“嗯”了一聲，隔著后視鏡看他臉色不好，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姑娘，你很勇敢。你真的很好，值得鶴哥豁出命。”蔡紹杰攤在椅子里，稍顯無奈地感慨道：“我也賭上命喜歡過一個姑娘，可惜沒鶴哥這么幸運。一腔熱血得不到回應(yīng)，也是白搭?！?/br>
    “杰哥……”周鶴想開解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知該說點什么，一時有些詞窮。默了片刻，才說：“你好歹也是刀尖上滾過的漢子，別那么多愁善感?！?/br>
    “沒有多愁善感，都過去那么久了，早忘干凈了。就是沒想到你們能得個圓滿，說真的……”蔡紹杰話音頓了一下，說：“就是覺得，羨慕?！?/br>
    早忘干凈了？

    不像是忘了的樣子。

    唐雨杺透過后視鏡看向后座那男人的眼睛。

    他正偏頭看著車窗外，霓虹燈閃過，昏暗光線下，他眼里分明藏著難掩的落寞和難過。

    不是很清楚他從前的經(jīng)歷是怎樣的，但能看得出來，他雖一臉兇相，其實心思，還是柔軟的。

    從這個角度看，那個男人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

    唐雨杺低下視線，不忍再看他的眼睛。

    那個男人此刻的表情，總能讓她聯(lián)想起五年前一臉是血倒在拳擊臺上的周鶴。

    那時的周鶴，眼中也是這么空洞洞的，了無生氣。

    一想到周鶴，唐雨杺怎么都不忍心放著后座的男人不管。從口袋摸出一把奶糖，回頭遞向后座，說：“給你吃?！?/br>
    蔡紹杰轉(zhuǎn)回視線看她，笑了一下，道了聲謝，伸手接她手中的糖。

    周鶴往側(cè)后方瞄了一眼，倏地伸手，隔在他們的手掌間。接住了唐雨杺手里的糖，胡亂往蔡紹杰手里一塞。

    抓住唐雨杺回伸的手，牽好。

    面色無異，繼續(xù)專心開車。

    ☆、第九十一章：晉江獨家

    賽場鬧聲喧天, 蔡紹杰走在前頭開道。

    夾道不斷有人畢恭畢敬地跟蔡紹杰打招呼, 蔡紹杰視若無睹，連個眼鋒都沒掃過去。

    很有大佬的風范。

    唐雨杺歪過臉盯著前頭的蔡紹杰看了會兒, 抓牢周鶴的手, 滿眼好奇地轉(zhuǎn)頭往四面張望。

    周鶴把她往身后攬，回手把她的帽檐壓下了些。

    三人在護欄前止步。

    “趕巧了?！辈探B杰往場內(nèi)看了一眼，掏了煙盒出來。

    懶洋洋斜靠在護欄邊, 轉(zhuǎn)頭看跟過來的周鶴。

    動作一頓，剛抖出煙盒的一根煙又塞了回去，說：“這一場快結(jié)束了，鶴哥，玩兒一局不？”

    周鶴把唐雨杺護進懷, 看著場內(nèi)。點頭, 說：“好?！?/br>
    有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