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看著懷里受了驚嚇的唐雨杺。

    她從前不這樣，出了這么多事，她的膽子小了很多。

    周鶴抓著她書包拉鏈的手收了回來，安撫著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從車上拿了個粉色頭盔，動作溫柔地替她戴上。

    “不怕?！敝茭Q低下身回抱住她，聲音輕輕地哄著：“沒事了，看不見了?！?/br>
    **

    回了唐薇的住處，屋子里的燈一開，室內(nèi)靜得瘆人。

    這個點家政阿姨不在，唐薇說是今晚要回來，飛機誤了點。給唐雨杺打過電話，預(yù)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家。

    唐雨杺受了驚，屋子太空她害怕。拉著周鶴怎么都不給他走，跟貓似的黏膩。

    周鶴拿她沒轍，只得同意再留一會兒。在廚房翻了翻食材，給她煮了碗安神的甜湯。

    面對面坐在餐桌前，周鶴抿唇看她乖乖喝湯。平靜的表象下腦子轉(zhuǎn)的飛快，他在盤算這一天發(fā)生的一系列事，跟方超有關(guān)聯(lián)的那些事。

    蔡紹杰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是巧合？

    那人太鎮(zhèn)定了，不太像。

    照片，又是哪兒來的？

    手機！方超撿到的那個手機……

    蘇荷？

    事件逐一往前遞推，碎片信息重組，周鶴很快就有了結(jié)論。

    這件事蔡紹杰會突然出手，一定跟蘇荷脫不了干系！

    **

    唐薇拖著一身疲意連夜回了住處，送走了周鶴，折回餐桌邊坐下。

    唐雨杺進廚房，又盛了碗甜湯出來。把甜湯放到唐薇面前，給她遞勺，說：“姑媽，喝點湯暖暖胃?！?/br>
    唐薇看著她，深嘆了口氣。接過勺，舀起湯慢慢喝著。

    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已經(jīng)都辦妥了，歸家前，唐薇在出租車上想好了一籮筐的話。想著自己也是為她好，這事只要好好勸，保不齊孩子也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只是到家后，唐薇看著溫柔守在唐雨杺身邊照顧她的周鶴，到嘴邊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唐薇現(xiàn)在糾結(jié)得很，也不好判斷自己這么做會不會對孩子造成更嚴重的心理傷害。遲遲沒有開口，嘆息聲卻是一聲比一聲重。

    “姑媽。”唐雨杺看她一副心事很重的樣子，主動開口詢問：“你怎么一直嘆氣？是遇上煩心事了嗎？”

    “雨杺，我吧……這事我本來是打算跟你慢慢說的，可實在是……”唐薇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剛組織好的語言又一瞬散了去。

    挺惱地錘了一下自己關(guān)鍵時刻當(dāng)了機的腦袋，唐薇索性一口氣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姑媽托人給你辦好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明天就帶你走。”

    話說完，室內(nèi)像是一瞬被按下了定格建，兩人面面相覷間都愣住了。

    明天就要走了？怎么會這么快？

    唐薇在頻繁打電話通關(guān)系給唐雨杺聯(lián)系學(xué)校的時候，唐雨杺無意中聽到了。她不是沒感覺唐薇想帶她走，連累唐薇一直兩地奔走她覺得內(nèi)疚，為難之際也不懂該怎么開口拒絕。

    雖有預(yù)感唐薇遲早得帶她離開，只是唐雨杺怎么都沒料到會這么快。

    “明……是明天嗎？”唐雨杺不確定地問。

    她沒想象中那么抗拒，唐薇理解她的體貼，頓覺更難受了。咽下了勺里的那口甜湯，挪開視線，點了點頭：“抱歉，沒有經(jīng)你同意就擅自替你做了主。只是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實在是不放心……”

    唐薇在說什么唐雨杺沒細聽，得了肯定的回復(fù)后她急忙拿起手機給周鶴打電話。

    沒能打通，對方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姑媽，走之前，我必須得跟他見一面！”唐雨杺匆匆起身往外跑，回頭交代了句：“別擔(dān)心，很快就回來?！?/br>
    “雨杺！”唐薇沒能叫住她。

    **

    唐雨杺從樓里出來，被冷風(fēng)一吹，腦子才算清醒了些。

    她連個代步的交通工具都沒有，想要追上騎著機車的周鶴，是完全沒可能的事。

    摸了摸衣兜，只有一張公交卡。

    自從住進這里之后，唐雨杺除了埋頭忙學(xué)習(xí)的事，無暇顧及其他。對周邊的基礎(chǔ)設(shè)施一無所知，更不清楚這個點還有沒有直達之前住處的公交車。

    無論如何，她今晚都要跟周鶴見一面。就算要離開，也得面對面跟他說清楚。她曾答應(yīng)過他不會離開的，突然這么拋下他，對他不公平。

    她打定了主意，打算去碰碰運氣。

    走出小區(qū)，順著長街疾步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人流密集地。

    沿街的公交站臺她一一細看過去，只有一個站臺有直達之前小區(qū)的公交車，可惜已經(jīng)過了運行時間。

    她有些氣餒，轉(zhuǎn)頭往四面看了一圈。

    霓虹燈閃爍，周邊男女著裝大膽，皆看不太清相貌。有嘻哈大笑的，也有扎堆對打怒罵的。很亂的場面，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人很隨意地往她那側(cè)扔了根還沒燃燼的煙頭，唐雨杺退行著避開。被穿行而過的人推了一把，摔磕到了墻上。

    墻的另一側(cè)伸出了一只戴著黑色朋克風(fēng)皮圈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里拽。

    唐雨杺冷不丁被拽到了巷子里，面前站了三五個壯漢。她瞪大了眼，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那幾個壯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就是濤哥臨時找來替班的那個舉牌女郎吧？”染了一頭紅毛的男人問她。

    唐雨杺搖頭，剛想回自己不認識什么濤哥，被鼻子上串了個圓環(huán)的男人斷了話音。

    “哎，行了，不用廢話，看她這身行頭就能認出來。這滿大街的，除了她，還有誰穿這身瞎溜達??？”

    頂著爆炸頭的男人挺手欠地扯了扯唐雨杺的衣領(lǐng)，唐雨杺瑟縮著往側(cè)面躲了一下。

    “呦呵，這校服做的跟真的一樣?！?/br>
    “濤哥還真行，看這沒見過世面愣頭愣腦的樣，沒準還真是個沒開過苞的雛?！奔t毛流里流氣道。

    “妞不錯，長得夠勁?！北^說。

    “還真是，這模樣是夠標志的，我們這場子里還真沒見過這么正的妞?！北黔h(huán)男伸手想勾唐雨杺的脖子，唐雨杺躲開了。他也不惱，笑道：“妹子，完事后跟哥幾個樂呵樂呵？”

    一直靠在墻邊看熱鬧的男人抬腕看了看時間，揮手催道：“拳賽馬上就開場了，快別貧了。走走走。”

    一行人稀稀落落尾隨過去，勾肩搭背地說著話。

    “聽說杰哥為了個發(fā)育不良的小丫頭有退圈的打算？”

    “好像是有這么個事?！?/br>
    “臥槽，真的假的？杰哥是藥磕多了？”

    “你小子，嘴巴上可別沒個把門，嫌自己命太長?。俊?/br>
    “這要是真的，D神的場子以后想看都難了?！?/br>
    “快別廢話了，趕緊的吧?！?/br>
    隊尾的紅毛招手喚來個小弟，朝轉(zhuǎn)身想跑的唐雨杺處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