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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片刻,但也僅僅只片刻,片刻后不知是誰帶頭笑了一聲,眾人便跟著哄笑起來。李牧心頭想,你看,扮兇樣也是不抵用的,還是手頭的戒尺管用些。可看樣子段尋同他想得卻不一樣,只見他還保持著抄手倚墻的動作,臉上甚至笑起來:“方才誰先笑的?”“他!”順著眾孩童的手指看過去,正是那帶頭大笑的學(xué)生,此刻也憋不住笑,樂呵呵地望李牧一眼,又去看段尋。段尋起身走到他跟前,又問:“笑甚么呢?”那孩子仍自笑著,頭抬起來,卻不出聲回答。“既然如此好笑,那就這樣罷,不到你們先生講完課,你的笑不準停下來。如何?”大約是常年出入軍中的緣故,段尋冷臉時身上有股子駭人的威嚴,此刻他將嘴角的笑一斂,聲音放低,說話的語氣再稍加拿捏,那股子威嚴勁便展露無遺。蒙大人都能夠,更別說嚇嚇這屋子半大不小的孩子。書屋中的笑聲很快靜下去,被段尋問話的那名學(xué)童此刻也膽怯了幾分,低下頭不說話了。李牧瞅準時機,心想這下自己總算能唱回白臉,便走過去,對段尋低語道:“行了,你也別嚇唬他們了?!?/br>這之后段尋就充當起“堂間紅臉”的角色來,更有時候他就把李牧那把戒尺拿在手上,間或在書屋里頭轉(zhuǎn)一圈,學(xué)生們一個個就都老實了。有天課間時候,李牧同段尋站在廊下看學(xué)童打鬧,看著看著忽然出口問段尋這么個問題:“你曉得他們都叫你甚么嗎?”“甚么?”“說你是小先生?!崩钅琳f完笑起來,轉(zhuǎn)過頭笑吟吟地又叫了一聲:“小先生。”段尋當下并未理會他嘴皮子上占的便宜,背后卻不知用了甚么威逼手段,反正這日過后,學(xué)生們就改叫李牧“小先生”了。李牧問他究竟用的甚么法子,他便嚴肅道:“你歲數(shù)小,自然該叫你小先生?!?/br>作者有話要說:為什么……這才剛在一起,我就能寫得跟老夫老妻過日子似的了?這真是我寫文的最致命殺傷性武器。第20章卷二十千金夜自段尋打北面戰(zhàn)場歸來,辰光過隙,轉(zhuǎn)眼就去了大半載。他一直未再離開南都城去北邊,有的時候李牧想問問他是不是不走了,話到嘴邊,卻又問不出口,終究咽回去。暑伏里有段日子段尋很忙,來書齋的次數(shù)大大少了。李牧擔心他暑天忙碌累壞身子,便給他煲了份消暑糖水送去府上,想著順便等他回來,好歹看上一眼。卻是到了段王府以后才曉得段尋留宿宮中,已有很多日子不曾回來。他被急召入宮的事李牧是曉得的,那天有王府的人到書齋打過招呼。只是那日過去也有好長一段日子了,李牧以為他就算再忙,回府歇息總還是要的,只要在王府里頭等他,哪怕等到月上三竿,夜深人靜,總歸只要能見上一面也好。但若是留在宮中宿了,那自己就算將夜等穿,怕是也見不到人。如此想著,李牧只好將食盒收起來,與章總管一通寒暄后折返回書齋。晚飯后李牧沖了個涼,坐在院中的梨樹下納涼。夏日天時變得長了,此刻正是夕陽落下去,將黑未黑的光景。他坐的椅腳邊上放著盆冰塊,時不時有蚊蟲落上去,又有草間的蚱蜢躥出來跳到上頭,李牧隨意掃一眼。暑氣蔓延的盈盈天地里,哪有不怕熱的呢?他這么想著,動手搖了搖扇子,帶出股縹緲虛無的風。入夜后外街上繁雜的鬧聲終于隱下去,蟬鳴卻愈發(fā)聒噪起來。房間里頭沒有外頭涼快,李牧不想回去,但不多時他身上就被蚊子咬出好幾個包,癢得耐不住,終于還是喊了一聲劉會收椅子,自己抱著扇子和放冰的銅盆逃回了屋里。屋子這時才掌上燈,煤油燈剛點燃時不夠亮堂,李牧夠到燈前,費了一番力氣才找到被蚊蟲叮出來的幾處疙瘩,將清涼油抹上去。抹完后坐在榻上發(fā)了會呆,打眼望去書案上堆的書,自覺無心看,索性卸了衣物,倒在榻上閉眼打起盹來。不料一個盹竟當真睡熟過去。迷迷糊糊間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像是劉叔進來替他滅了煤燈。于是乎眼皮上那一層蒙在淺夢外的亮光便徹底滅了,房內(nèi)黑下去。這之后又過去了不知多久,雜碎的夢轉(zhuǎn)了又換,忽一個沒銜接好,李牧便從中醒過來。醒來以后才感覺到腰上搭著一只手。“竟然過來了?!崩钅涟胄巡恍阎g,竟還是立刻反應(yīng)過來是段尋來了,他將手搭在段尋手上握了會,覺得不夠,便翻身過去,手穿過段尋的腰摟上去,結(jié)結(jié)實實將人抱住了。他動作大得很,也不怕吵醒段尋。興許私心里恰恰想要吵醒他——段尋近段日子如此地忙,說不定隔日起來人就又走了,話都不能好好說上一句。可一想到他忙成這樣,又覺得夜里將人吵醒的自己無理得很。于是僅僅翻完身,李牧將人抱住了,便又安靜下去,頭靠在段尋頸間屏息凝神,一動也不敢動。他這么著憋了有一會,忽聽被自己抱著,原本應(yīng)當在睡夢中的人突然笑了一聲,隨即道:“你這也不管是誰就抱的毛病,可得改改?!?/br>李牧心說光靠聞味道就能聞出來是你了,嘴上卻道:“段將軍這半夜爬床的毛病,也得改改?!?/br>“這不是聽說你想我了么?”李牧暗里臉一熱,剛想懟一句“誰就想你了”,話沒出口,被段尋親著咽回肚子里。兩人面對面?zhèn)忍芍?,李牧的手放在段尋腰間,枕著他的臂,被緊緊地圈在他懷里。段尋另一只手掌在他的后腦勺處,隨著親吻的加深不斷用力將他按向自己,漸漸地就將人壓在了身下。“白天去府上找我了?”段尋貼在李牧耳邊,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不清不楚的——他一面說著話,一面將李牧的耳垂含在嘴里舔舐。李牧登時紅了大半邊臉。他嫌熱,睡時只穿了一條褻褲,此刻與段尋這么一上一下緊緊貼著,又被揭穿找上門去想見他一眼的事,便很有幾分不爭氣地臉紅了。不過好在夜里暗得一塌糊涂,段尋見不著他臉色如何。更何況他似乎并沒有打算留意他的臉色,因為講完這句話,段尋便順著李牧的后頸一路親下去,親到鎖骨,又返回來繼續(xù)親吻嘴唇。一面親,一面仍是不忘催促李牧回答,與他嘴唇稍稍離開一點,“嗯?”了一聲,“嗯,張嫂煮了柿子冰糖水,我……給你送點過去?!?/br>“然后呢?”“章總管說你這幾天都沒回府宿,我就回來了?!?/br>“那糖水呢?”說到這里李牧笑起來,道:“喂小花了?!毙』ㄊ抢蠌N娘養(yǎng)的一只黃花貓,用來抓鼠的。平日里時常從偏院溜達到書屋這頭來,有幾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