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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束照處,一片狼籍。“班長,那……是什么?”賀帥眼睛掃過,似乎看到只貓?陸衛(wèi)軍手電照了過去,那被照到的東西竟然一動不動,還不是一只,盯著他們瞧。“是……是……老鼠?!”這聲音是劉大舟。“怎么這么大?”賀帥的嗓音也是哆嗦的。“這里的老鼠都這么大,別管它們,收拾東西。”陸衛(wèi)軍淡淡地說著,把他們幾個的大驚小怪給壓了下去。把手電找個地方放好,踢了那幾只老鼠一下。老鼠才竄開去。“換防的戰(zhàn)友說,我們這個洞還有條蟒。等它出來,你們注意些,它不傷人!另外,還有毒蛇,注意點(diǎn),別被咬了。你們發(fā)的東西有防蛇藥,睡覺時放邊上?!?/br>“班長……說故事呢吧?什么蟒?”劉大周聲音還是有些顫。“這個洞是天然的,本來是蟒蛇的洞。前面的戰(zhàn)友說,這條蟒過段時間會出來一次,到時喂他點(diǎn)罐頭,它就會重新回去。別傷它,它在這里,蚊子老鼠會少?!?/br>“班長,編個好聽點(diǎn)的故事成不成?”還是劉大舟,顯然不相信。“等它出來,你就知道是不是故事了?!眳s是王少紅。“大家找好自己的位置,休息!今天吃干糧,明天作具體安排。晚上我放哨?!?/br>“另外,如果你想活著回去見自己的老娘,就記住我下面的話。晚上,不可以出這個洞口,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能單獨(dú)個人行動。我不在的話,聽王少紅指揮。大家累了,先休息。我出去看看?!?/br>“班長,班長,等等?!笔莿⒋笾?。“什么事?”“不能出洞,方便的話怎么辦?”“這個忘了說,大便拉到罐頭盒里,小便的話……”陸衛(wèi)軍打著手電找了下,然后定到某個位置,說,“看到那個瓶子沒?”賀帥他們的目光朝手電的方向看去,確實(shí)有個瓶子,頭朝下,底子被敲了,瓶嘴連個管子,那個管子似乎是通到外面去的。“小便就在那里,那管子是通到外面的?!辟R帥終于明白剛進(jìn)來時聞到的是什么味道了,大便味,小便味,老鼠味,罐頭味,煙味,酒味……賀帥再次嘔起來,劉大舟也咳嗽起來。“這些是前面的兄弟部隊(duì)留下的,我們能揀現(xiàn)成的,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想想他們,就會覺得幸福。吃點(diǎn)東西,水省著點(diǎn)喝。從今天開始,只有喝的水,沒有其他用水。具體其他事項(xiàng)等我回來再說,你們先休息!”說完,轉(zhuǎn)身貓腰出了洞口。也許是真的太累了,聽了陸衛(wèi)軍的話,賀帥也沒怎么去消化去理解,他隨便整下床鋪,在這個連山頂洞人都待不下去的地方,很快入了夢。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賀帥醒了,卻是痛醒的。他坐了起來,有些迷瞪。把腳蜷上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后跟在流血。令他驚訝地是,他床上竟然有只老鼠,蹲在床尾,用綠豆眼直直地瞪著他。賀帥猛然意識到他被老鼠給咬了,打了個冷戰(zhàn),抓起身邊的槍,用槍拖去砸。那老鼠雖然肥,但卻也靈活,躲開,但卻不跑。仍然用一雙綠豆眼瞪他。賀帥恨極,一只老鼠,竟然蔑視他?跳了起來,用槍拖繼續(xù)去打。動靜鬧大了,洞里其他人也給吵醒了。“少爺,大半夜的,你不睡,折騰個屁???”是劉大舟。“有老鼠咬我?!?/br>“老鼠咬你?!嘿,還真是笑話。那老鼠不是鬼魂來索命吧?”“劉大舟,找茬是不?”“我怎么找茬了?大半夜不睡覺,你倒有理了!”“媽的,劉大舟,想打架趁早說。”“你和我狠個屁,有本事到戰(zhàn)場上去啊?!彼拕偮洌R帥已經(jīng)撲了上去,兩人就打了起來。洞太小,根本施展不開。兩人就如女人般,胡亂抓了起來。鄭金貴要去拉,王少紅在旁邊冷冷地說,“讓他們打,打死了,給越南人省子彈!”他這話一出口,地上兩人不打了。“繼續(xù)啊,打啊。這里多寂寞,看你們鬧騰還真不錯。”賀帥和劉大舟對望了眼,回了各自的鋪,倒頭就睡!洞里很熱,很熱,賀帥卻把頭緊緊蒙了起來,他咬著自己的手,努力不讓自己出聲。他恨自己,恨周圍的一切,恨不能把自己給殺了!這一刻,他特別想念他媽,他姐,想周莉莉,想家,想他從來都沒想過的爸,想北京,想那群和他一樣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哥們。他們正在教室里上課吧?都高三了,快要考試了。賀帥想回到教室,他發(fā)誓再也不逃課,他會努力上學(xué),他一定要考上大學(xué)。淚無聲地流了下來,越來越多,手都要被他咬出血來了,但他卻仍然咬著。隱隱有哭聲傳過來,賀帥更用力地咬自己的手,他怕是自己哭出來的。“大舟,大舟??奚栋?,快別哭了!”是鄭金貴。“我要回家!”這似乎不是那個永遠(yuǎn)笑著愛貧的劉大舟,而是個剛從噩夢中驚醒的孩子。“打完就回去了??觳敛?,別哭了啊?!编嵔鹳F也不知道從哪里摸出個手巾,遞給了劉大舟。……“我殺的那個人一直瞪著,到死都瞪著我。我閉上眼,就看到他!”說到這里,大舟又哭起來。“快別想了。你怕他做什么?。克麄兪菙橙?,你不殺他,他就殺你!我們這是在殺敵人,是自衛(wèi)反擊戰(zhàn)!”“金貴,你怎么不怕?”“怕熊啊,怕就不上戰(zhàn)場了?我也奇怪了,不就殺個人嗎?你那么怕做什么?還有旁邊那位,差點(diǎn)都嚇傻了。看剛才你們那打架的勁,拿出來打敵人肯定不壞。和自己人倒狠,見了敵人就熊包,還真沒見過?!编嵔鹳F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他是真想不通。“我們,我們……”劉大舟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良久良久,他似乎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開了口,“賀帥,我知道你沒睡著。剛才對不起!”賀帥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下去了,嗚嗚哭出了聲。鄭金貴抓了抓頭,看著王少紅,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纯?。王少紅嘆了口氣,看著這三個截然不同的新兵,說,“都睡吧,明天就好了?!蓖跎偌t知道,這里根本不適合賀帥與劉大舟這樣的人,過去嬌生慣養(yǎng)的生活讓他們根本忍受不了這樣的經(jīng)歷。也許后面會更殘酷,也許會不那么殘酷,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