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通知我？”

“他是在您開會的時候過來的,您之前說過在您開會時不要任何打擾。”秘書小姐也悄聲回答。

馬歇爾無奈地擺擺手，用正常的音量說：“好吧,理查德,我們等會兒再談?wù)剟偛拍莻€問題，現(xiàn)在先給我一點時間?！?/br>
而那位一直和馬歇爾據(jù)理力爭的男人看了西奧羅德一眼，又對馬歇爾使了個眼色：“你懂的，馬歇爾,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馬歇爾什么也沒說，他關(guān)上了門,有些疲憊地松了口氣,扯了扯自己的領(lǐng)帶，看向西奧羅德：“嗨，老伙計,你不在圣塔莫尼卡海灘享受春季的日光浴和難得的休閑時光，跑到我這全年四季都開著空調(diào)的寫字樓干什么？難道是出了什么事你想提前給我吱一聲？”

西奧羅德看著馬歇爾那張留著短短的胡渣的臉，那些胡渣看上去就挺扎手，配上他臉上此刻的神情，他看起來就像是被一上午的會議折磨得筋疲力盡。西奧羅德已經(jīng)看著這張臉看了幾十年，如果非要說除了一段倒霉單戀外，他還從這幾十年中得到什么，那么他想那就是了解。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這位“老朋友”臉上的神情代表什么，又是否在說謊作假。

西奧羅德將身體往后一靠，他在手中的雜志上看到自己，為OMEGA手表做的代言廣告，下一秒他就將這一頁給翻過去：“你不是說讓我來找你嗎？”

“什么時候？”馬歇爾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不久以前，也許是兩個星期以前？你告訴我除了一些校園肥皂劇，沒有什么能讓我提起興趣的電影，并且說如果我不介意，我可以找時間來看看，所以我就過來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但是，抱歉，忘了打電話預(yù)約。”

馬歇爾微微瞪大了眼，幾秒后他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語氣中擠滿了驚訝：“你說什么？我那天只是隨口說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上帝啊我沒有聽錯吧，西奧羅德萊希特對我說他不在意電影的質(zhì)量？”

西奧羅德臉上適時地出現(xiàn)一抹慎重，他合上雜志，看著馬歇爾的眼睛：“這幾天我認(rèn)真地想了想，其實你說的沒錯，馬歇爾，優(yōu)秀作品不可能年年有，讓我感興趣的優(yōu)秀作品更不可能年年有，有時候我能一年碰上兩部——就像去年——有時候我可能好幾年一部都碰不上，難道我要為此好幾年都不演戲拍片嗎？所以我想來看看那些你說的我會不屑一顧的校園喜劇?！?/br>
“……我記得是誰曾經(jīng)說過，如果沒有他喜歡的好電影，他寧愿幾年都不拍戲，也不愿去演自己不喜歡或者沒有興趣的角色？”

“那是從前，你不是總認(rèn)為我幼稚任性嗎？現(xiàn)在我長大了，閱歷多了，自然也就成熟了，看待問題的方式也就不一樣。如果真幾年不拍片，大眾很快就會遺忘我的存在，等到幾年以后出現(xiàn)讓我感興趣的劇本，人家還不一定愿意找我拍呢?！?/br>
西奧羅德說的非常在理，他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讓馬歇爾徹底啞口無言，他抱著手臂，臉上閃過幾分猶豫，沉默片刻，在辦公室里徘徊幾步，突然拍了拍腦袋：“好吧，我的錯，抱歉，西奧，請你原諒我，因為我認(rèn)為你絕對不會對那些校園肥皂劇感興趣，所以，我?guī)湍愣季芙^了。這樣吧，下次，下次再有什么劇本送過來，管它是什么，我絕對會立馬告訴你，成交？”

他見西奧羅德看著他沒有吭聲，也許是對方淡然的神情讓他一時間摸不清他的情緒，他又立刻補充：“對了，你今天來得正好，OMEGA之前聯(lián)系我說他們想找你拍一個運動手表短片廣告，兩分鐘以內(nèi)的那種。你和對方簽了代言協(xié)議，這條廣告必須得拍。時間初步定于三月底四月初，據(jù)說和沖浪有關(guān)，你要不先去練練？”

西奧羅德依舊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馬歇爾，直到馬歇爾被他盯得笑臉忍不住抽搐，才無奈而又疲憊地嘆了口氣，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納特爾告訴你的？”

“呃什么？”馬歇爾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西奧羅德也沒有繼續(xù)往下說明。幾秒鐘之后，馬歇爾才后知后覺意會到西奧羅德的意思，頓時，他的笑容僵硬了。

他尷尬地?fù)]了揮手，有好幾次想轉(zhuǎn)移話題或者繼續(xù)裝傻，可是面對西奧羅德那也許是責(zé)備的目光，他突然感覺到壓力山大，最終，馬歇爾用手搓了搓臉，無聲地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納特爾跟你坦白了？”

西奧羅德?lián)u搖頭：“除了他這孩子還能是誰？赫爾曼在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下是不可能說的?！?/br>
“……西奧，說老實話當(dāng)他要求我近期都不要給你任何劇本時我是非常驚訝的，我認(rèn)為他在開玩笑，并且拒絕了他好幾次，直到他告訴我……不知為何那個時候我居然一點也不意外，我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按照你那表演方式……”馬歇爾看著西奧羅德的臉色斟酌道，他見他的神情沒有任何惱怒反而一臉無奈，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認(rèn)為比起這么淡定了然的反應(yīng)他更希望對方發(fā)個脾氣，畢竟他正是年少輕狂的年紀(jì)，而不是他這種年近中年的家伙。

于是，他勸誡說：“你得明白他只是好意，畢竟抑郁癥對于體驗派演員來說太過危險，身為你的經(jīng)紀(jì)人，就算你不想告訴瑪姬，你也應(yīng)該告訴我，對你負(fù)責(zé)是我的工作，而我之前居然放縱你接了那么多對你來說太過危險的角色，這讓我非常后悔，所以在確認(rèn)你的病情穩(wěn)定前，我是不會——”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不，你沒有。”馬歇爾篤定道，“不說別的，只從你對表演的渴望與迫不及待，我就知道現(xiàn)在你絕對沒有，至少不是‘好多了’，我可比你大了十九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br>
西奧羅德一聽卻笑了：“我在想什么？”

“別打馬虎眼，你的演技確實不錯，但你認(rèn)為你能騙過我嗎？”

“哦，那我告訴你我叫威爾伯的那一次算什么？”

“閉嘴，你這臭小子。”馬歇爾也笑了，“那他媽是因為我喝醉了?！?/br>
“好吧好吧，我的經(jīng)紀(jì)人先生，因為你從我的助理先生那里得知你的藝人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所以瞞著你的藝人私自拒絕所有劇本，然后告訴你的藝人最近正好是拍片低谷期沒有好劇本，你認(rèn)為這樣就是對我好嗎？你應(yīng)該事先和我商量，納特爾還只是個毛頭小子，而你作為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你還跟著一個毛頭小子胡鬧嗎？”

“……真他媽見鬼，我跟你商量，可以，但你這倔脾氣能聽勸嗎？”

“所以你就一直瞞到連你的員工都開始跟你抱怨你得利用你的招牌明星創(chuàng)造收益而不是將他供起來伺候？”

“這就不是你該擔(dān)心的。”

西奧羅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