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不大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有什么困難直接說，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也沒什么……”

老鄉(xiāng)這話聽著明顯是好意，而既然講到了被留在家中的楊花，秦艽肯定就要再主動問問一直留在范村的養(yǎng)女最近的情況了。

于是照例是一番寒暄和交談過后，隨手遞過一支香煙過去的秦艽先是向這位范村老鄉(xiāng)詢問了一下楊花今天是不是在范細家吃晚飯，得到老鄉(xiāng)肯定的回答后，他也才放心地跟著點點頭。

可正當他想著先不回家去，直接繞到范細家把養(yǎng)女接回來的時候，那位除了低頭咳嗽和抽煙一直都沒怎么主動吭聲的老鄉(xiāng)卻忽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拍了下腦袋就面色無奈地來了一句道，

“哦哦，慢著慢著，剛剛我都忘了和你說了，下午的時候，你家那個，我家那個，還有范細家的那個，這幫不知死活的孩子好像都一起跑到雞籠巖石下面玩去了……”

“雞籠巖石？那沒出什么事吧？”

“沒有沒有，幸虧范細她發(fā)現(xiàn)得早，拿著家里的笤帚急忙追上山的時候，正好把躲在林子里還沒來得及跑遠的他們給一起抓了回來……”

“……”

“你說說這幫孩子大過年的是不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我家那個被我老婆打了現(xiàn)在正在家又哭又鬧呢……不過說來也怪，這幾天山上的老孩子確實動靜很小……就和忽然找到別的好玩的東西了一眼……啊，這么說起來，今天都已經②14號了吧？再過幾天就是楊花的生日了……正好你也回來了……”

“……”

“唉，這么想想，時間一晃可過得真快啊，距離你當年把她從河邊抱回來養(yǎng)著都快十二年了……這么久了你也沒成家……也是怪難為你的……其實要我說，楊花現(xiàn)在也快長大了，你不如就好好再考慮考慮，趁著大過年地四處找人相看相看，見到各方面條件合適的，你心里也覺得不錯的就往家里添一口人吧……一家三口才是最齊整的，好歹一個人沒那么孤單……”

老鄉(xiāng)的好心說出的這番話，一直盯著山上那個方向的秦艽一時半會兒沒有仔細去注意，只是隨后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又和往常面對這種勸告時一樣語氣敷衍地低著頭回了句嗯，是啊。

而經過這件事之后，隨手掐滅了手中那支還亮著紅點的煙的秦艽接下來也沒有再做停留，直接沿著村旁邊那口已經枯掉了的水井就快步繞到了范細家的小吊樓前面。

可他才剛在那熟悉的小木樓下面停下，緊接著，站在外頭的秦艽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砝咸暮浅饴暫桶毲缶劝愕目奁暋?/br>
對里頭的情況似乎有所察覺的秦艽抬起頭朝上面就看了眼，剛準備把此刻肯定也在里頭的楊花叫下來替自己拎這些從山上帶回來的年貨，卻只聽著里面?zhèn)鱽砹诉@樣內容奇怪，夾雜著吵鬧的對話聲。

“這些帶著血的東西你是從哪兒撿的！這是能隨便亂撿的東西嗎??！你還不快給我說實話！”

“阿奶……阿奶……嗚嗚，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和楊花在雞籠巖石下面玩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的……大家就跑過來隨便撿起來看看……還沒仔細看呢……您就忽然舉著笤帚發(fā)火沖我們大家沖過來，然后把大家都抓下山了……”

“我能不發(fā)火嗎！我能不發(fā)火嗎！你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過去！不準過去！你還敢?guī)е@些比你小的孩子們一起過去！你們難道不怕被那些吃人的老孩子抓走嗎！萬一這次真出了什么事，你讓我怎么和人家楊花的爸爸交代??！”

“額……可楊花的爸爸不是還沒回家嗎……而且老孩子……就算……看見了您這樣也得被活活嚇走啊……哎喲哎喲！阿奶阿奶你別使勁打我！楊花你別光看著快救救我啊嗚嗚……”

“啊……啊，婆婆……我們真的錯了……阿寶……阿寶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不告訴我爸爸今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你這個笨丫頭啊……還敢是非不分的幫他！等你爸爸回來我再讓他好好教訓你……快讓開！都給我讓開?。】次医裉觳缓煤媒逃柦逃査?！”

“嗚嗚……阿奶阿奶……我錯了我錯了……我馬上把這些帶著血的東西……都扔回去還行不行啊……啊啊??！”

伴著上躥下跳的阿寶這么一聲崩潰的大喊，還亮著閃爍油燈的小木樓上忽然就朝著下面的水泥地上扔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秦艽站在樓下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被扔下來也沒吭聲，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才一步步走上前，又象征性地彎腰撿起來看了眼。

等注意到這些被扔下來的東西包含著一只被摔碎了大半屏幕的手機，一副眼鏡腿都歪了的薄片眼鏡和幾張已經被徹底撕碎了的，幾乎看不清楚人臉的照片。

隱約意識到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山上和村里的情況可能有一絲不對的秦艽剛要去接觸地上那只手機，原本已經損壞了的手機就忽然發(fā)出了一絲微弱的，即將完全關機的亮光。

而看到破碎的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無比清晰地顯示著②1月15號18點24分，面露古怪的秦艽先是將手上動作一停。

許久，整個人的背脊微微僵硬住的他才跟著回想起了之前和老鄉(xiāng)在前面發(fā)生的那段對話。

【你說說這幫孩子大過年的是不是不讓人省心啊，我家那個被我老婆打了現(xiàn)在正在家又哭又鬧呢……不過說來也怪，這幾天山上的老孩子確實動靜很小……就和忽然找到別的好玩的東西了一眼……啊，這么說起來，今天都已經②14號小年了吧？再過幾天就是楊花的生日了……正好你也提前回來了……】

14號？15號？

心里面像是劃過了一絲不輕不重的癢意，緩緩抿起唇的秦艽一時間沒有吭聲，但內心已經升起了模模糊糊的疑問。

而當他帶著某種奇妙又離奇的預感拿起掉在地上的照片，他所對上的就是眼前那僅剩下半張的，屬于一個白發(fā)，紅眼睛，皮膚也白得嚇人的孩子和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

白頭發(fā)的……白頭發(fā)的……孩子？

這個認知就像是某種刺目的亮光一樣劃過他本就有些混亂瘋癲甚至是壓抑許久的心底。

霎時間，整個范村乃至東山的云層中都有一絲異常的雷電閃過，層層密布的云雨后，仿佛龍神心中的怒意和咆哮聲正欲在云層中呼之欲出。

等表情慘白，以至于面頰上的鱗片湊差點顯露出來的秦艽剛想急切地將地上的那些照片進一步查看一下，一直低著頭的他卻聽到木樓上面?zhèn)鱽砹藘陕暶黠@被嚇壞了的孩子尖叫聲。

而抬起頭就和上方那兩個滿臉寫著活見鬼表情的孩子對視了一眼，面色慘白，眸子充血，一個人站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