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將東西披在衛(wèi)寶珠的身上，然后讓個身強體壯的嬤嬤背起她一路送進寢殿，自己剛走到皇后身邊還沒開口，就看她臉色難看地吩咐明蘇，“去照顧寶珠！”

    “姐……”

    明蘇猶豫再三，還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別急，有話好好跟孩子說。”

    “我知道！”

    明華推了她一把，又看向芍藥冷道，“你也一并去照顧小姐！”

    “可是娘娘……”

    芍藥有些擔心，可看到她臉色到底還是低低應(yīng)了聲“是！”然后將園子里所有的下人一并帶了離開。

    雖然都是鳳鸞殿的宮人，但還是需要就今日之事好好敲打一番，更需要查清楚衛(wèi)姑娘落水的真相。

    待周圍人都走了以后，明華走到還半跪在原地的太子旁邊，聲音極冷，“你跟我來一下?！?/br>
    李熾慢慢站起身來，一路沉默地跟著她去了偏殿，待進了一個不怎么住人的小房間，明華轉(zhuǎn)過身來，冷眼看著他，“今日的事情，解釋一下?！?/br>
    “……母后，我求你成全我吧！”

    李熾突然跪下，雙目通紅地看著她，“我發(fā)誓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不離不棄，心中也絕不會有第三人?！?/br>
    “……我就說你最近怎么常常來看我?！?/br>
    沉默片刻，明華冷笑道，“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所以剛剛也并不斥退其他下人，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后我就不得不同意了是嗎？”

    “兒臣……從未這樣想過。”

    李熾語聲艱難，顯然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救了人就該趕緊松開！”

    明華怒道，“你不懂得人言可畏，這樣會害了她的清譽嗎？”

    李熾沒有做聲，剛剛他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心害怕失去她而已，連周圍有沒有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你的那些話，當初你父皇也跟我承諾過?！?/br>
    頓了頓，明華冷道，“更何況，你怎么就知道寶珠一定愿意？照我看來，她從小到大都很怕你，也就我病后，你們才走得近了一些?！?/br>
    李熾怔了怔，沒有反駁她。

    “太子，你是個合格的儲君?！?/br>
    明華道，“我不是你的好母親，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做一個比你父皇更好的君王，護住這片江山、老百姓，也包括嬌嬌?！?/br>
    “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卻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希望她能幸福，你明白嗎？”

    她看著李熾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你能做到護她一輩子，那我便能真正當你是我的兒子?！?/br>
    所以，他永遠都只能是衛(wèi)寶珠的哥哥，而不是其他。

    李熾慢慢握緊了手指，渾身濕透的衣服裹在身上，明明是夏日，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寒冷，“……母后，您對我就沒有半分憐惜嗎？”

    “以后，你便知道我是為你們好?！?/br>
    明華靜靜地看著他，慢慢道，“我的兒子必須登上帝位，可我的外甥女兒卻決不能嫁入皇宮，這其中……你自己會選?！?/br>
    他能怎么選？

    他根本就沒得選！！

    即使他不做這個太子，她也根本不會同意衛(wèi)寶珠嫁給他！因為他是皇后的支柱，衛(wèi)家將來的依靠，若沒有他，將來很大可能便是三皇子繼位，到時候皇后這一派的人都會被全部清算！

    更何況父皇那邊……恐怕根本都不會容許他活著。

    為什么，要這樣逼他！

    李熾咬緊壓根，許久之后才重重磕了下去，“……母后，求您成全！”

    ***

    衛(wèi)寶珠抱著被子在發(fā)呆，剛剛被明蘇逼著喝了一碗nongnong的姜湯，太醫(yī)說她不過受了些寒，外加嗆了幾口水，并無大礙。

    “嚇壞了吧？”

    明蘇憐惜地替她擦干頭發(fā)，沐浴過后的小姑娘臉色終于好了些，只是人看上去還有些恍惚。

    “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明蘇嘆了口氣，也不忍心多責備她，只是叮囑道，“下次不許再靠水池子太近，時時刻刻都得有人跟著?！?/br>
    “嗯?！?/br>
    衛(wèi)寶珠輕輕應(yīng)了一聲，并沒有說出來有人推了她一事，如今已經(jīng)夠亂了，她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影響了姨母養(yǎng)病。

    至少，在蘆方平回來之前，都要維持住鳳鸞殿表面的風平浪靜。

    “早點休息吧?！?/br>
    明蘇到底放心不下病中的jiejie，看衛(wèi)寶珠頭發(fā)干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道，“我去看看你姨母，你放心，她今天情緒還好，看上去并沒有嚇到?！?/br>
    “嗯。”

    衛(wèi)寶珠點點頭，乖乖躺進了被子里，待明蘇輕輕合上房門，腳步聲消失在門廊上，她卻突然掀開被子，跳下床，胡亂套好了鞋子就往外面跑。

    門外天色已暗，宮人們點起了燈籠，點點柔和的光芒沿著走廊一路亮起，也仿佛撥開了她心中的迷霧。

    從來就沒有別人……

    太子哥哥惦記的那個人是她，對不對？！

    風聲在耳邊呼呼地響著，她想起了前世他離開京城的時候，曾經(jīng)來過國公府告別，告訴她這或許將會是他最后悔的一次決定。

    那一天風很大，吹亂了他的頭發(fā)，也遮住了他那雙深黑難懂的眼睛，她無心去管他在想些什么，滿腹心思都是昨天李晟跟她表白的火熱眼神。

    “你想要的，都會有的……”

    見她心不在焉，李熾終于彎起唇角，聲音被風聲刮得支離破碎，斷斷續(xù)續(xù)穿過來，“就當是……禮物……”

    后來，他就離了京，再也沒有回來。

    那時候，他該會是怎么樣的心情！！

    衛(wèi)寶珠心里又悔又難過，還懷著三分忐忑，簡直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問一問他，問一問他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他在意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她？！

    元啟殿里一片冷清，小夏子垂頭喪氣在外面掃地，從太子回來起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連姜湯都沒有送進去。

    衛(wèi)姑娘不是沒什么事情了嗎？殿下為什么還這么不開心……

    他正想著，卻見一個白衣的人影遠遠地跑了過來，仔細一瞧嚇了一跳，“喲，衛(wèi)姑娘，您怎么來了？怎么不在清和軒好生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