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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走,陳琢的手心都是冰涼,宋朗輝只能比平時牽地要更用力,好像可以借此分享一些熱量。章茵綺心思已經(jīng)回不到電視節(jié)目上,兩個年輕人牽著手離開的背影的確很合襯,當(dāng)年宋朗輝過年回家出柜,她也沒有對陳琢表露過半分埋怨,但當(dāng)宋朗輝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卻是真正有過怨恨。那個時候她剛聽到丈夫轉(zhuǎn)述的那番故事,看著病床上不見好的兒子,憤怒于同樣經(jīng)歷一段感情為什么對方可以全身而退,她的寶貝卻要經(jīng)歷漫長的后遺癥。宋璟一直開導(dǎo)她要她理清其中利害,后來宋朗輝也向她坦陳過在那一段感情里的不成熟和錯誤,此刻她看到陳琢蕭索的神色也有幾分難過和不忍。章茵綺想起來兒子前兩天回家來,也是在一個稀松平常的時刻突然就著電視里打打鬧鬧的背景音跟她講:“mama,過去幾年并不是只有我在受苦?!?/br>宋朗輝有好多好多話要對陳琢講,他相信陳琢來見他也是為了這一番話。這一番話他想講很久了,卻一直欠缺勇氣和時機開口,他隱藏地不夠好,偶爾其實也表露出怯懦,陳琢問他禁毒宣傳片那件事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坦白一切了,但還是躲進廚房里開始收拾蔬菜。從山里回來下飛機之后在無數(shù)閃光燈的包圍中走出機場的那一刻,他就決定好跟陳琢坦白一切了——陳琢理應(yīng)在無關(guān)痛癢的路人之前得到他的解釋,他最需要尋求的也是陳琢的原諒。只是宋璟把他攔住,上一次宋璟這么嚴(yán)厲,還是他還躺在病房里的時候,宋璟問他:“你貿(mào)然聯(lián)系他去找他,有萬全準(zhǔn)備自信能夠讓他在媒體的追堵下全身而退嗎?”于是過去幾天他們?nèi)胰舜谶@處避風(fēng)港,也不只是每天修剪花草看看電視。方以明都往返這里三趟,關(guān)于陳琢下飛機之后的狀態(tài)也是方以明告訴他的。他會給公眾一個交代,宋璟能夠幫得上忙的朋友都在幫他想一個最好的方案。他犯了錯誤,他愿意承認(rèn),雖然知道不是所有錯誤都值得諒解,甚至可能之后的職業(yè)生涯都會被打上“吸毒犯”“癮君子”的烙印,但他希望至少能夠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他還年輕,犯了錯,罪不至死,北冰洋玻璃瓶子碰撞聲里陳琢說過相信他會實現(xiàn)的那個夢,他還沒有實現(xiàn)。房間里安安靜靜,客廳里電視的聲音被徹底隔絕,宋朗輝看著陳琢,陳琢在高中時代大部分時間就穿襯衫,很少有帽衫這種少年氣的打扮。在這個只有他們的空間里,陳琢剛剛硬生生維持的禮貌克制都沒有了,被宋朗輝握住的手開始抖,他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的感覺竟然是憤怒。陳琢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除開多年前相互折磨至分手那段時間,宋朗輝都幾乎不見他發(fā)脾氣。但此刻陳琢眼里有怒火,更深一點是后怕,怒意也是只是用來掩蓋恐懼,他先問宋朗輝:“你他媽出這么大事瞞著我,是想有個萬一讓我后悔至死是不是?”他一說話,兩頰就顯得更瘦了,宋朗輝見他這樣失態(tài),止不住的心酸。宋朗輝沒忍住,上前一步抱住陳琢,他動作很輕,幾乎不用力,只是虛虛把陳琢圈在懷里,他在陳琢耳邊說話,盡量維持了最輕松的語氣:“……我不愿意一開始就告訴你,不是因為我想騙你,更不是想要增加你的負(fù)疚感。我有我的懦弱,而且……我不愿意你為了這件事才跟我重新在一起。”他停頓了一會兒,甚至還開了個玩笑:“好吧,雖然你現(xiàn)在也沒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br>宋朗輝明明處心積慮想了無數(shù)辦法想要跟陳琢重新在一起:他假意答應(yīng)當(dāng)朋友,接了跟陳琢同一個拍攝基地的劇本,約陳琢去看月亮……宋朗輝何嘗不知道這也許是他最好的籌碼,他大可以把一切推給莊飛予那個渣滓,再不經(jīng)意講講戒斷治療的折磨,陳琢總會心軟。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前二十集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傷害你的愛人,只要在重逢的時候你告訴他分開以后的慘痛經(jīng)歷,一點天災(zāi)人禍,哪怕并不是對方的過錯,也可以輕而易舉地重修舊好,因為喜歡你的人總不會愿意你吃半點苦。但凡陳琢對他還留有余情,這就是他打出去必贏的牌。宋朗輝語氣又輕又柔,說出個開頭之后他好像真的已經(jīng)平靜下來,本來以為要積攢好多好多勇氣才能講出這番話,現(xiàn)在真的開口卻十分平靜:“阿琢,對不起,你不用說沒關(guān)系,也不用原諒我。我好多次想要開口,話到了嘴邊講不出來,我怕說完了也得不到你的諒解。犯了這么大的錯,還讓你傷心難過,對不起?!?/br>陳琢一直一直搖頭,他想說話,卻哽地開不了口。陳琢甚至覺得該跟宋朗輝打一架,這個人可真他媽狠,這一次是真的逼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時間并不如宋朗輝所想能減輕陳琢在得知真相時的痛感。是我對不起你,就憑你受過的苦比我多,對不起的那一個就應(yīng)該是我。重逢以后宋朗輝還是以前那派散漫倜儻,跟陳琢喜歡上他的時候的模樣沒有分別,誰不喜歡那種明亮又發(fā)光的存在呢。就連軟弱和不開心,也是偶爾暫時。陳琢以為是人隨著時間過去成熟,總不能時刻做一個快樂少年,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經(jīng)歷了這樣的一段故事。可也是經(jīng)歷了這樣的故事的這個人,還能站在他面前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撒嬌耍賴約他看月亮,在他耳邊講話要他原諒。他們之間的糾葛虧欠是一筆爛賬,但無論如何宋朗輝并不欠他這一句對不起。陳琢自認(rèn)不是那個有資格說原諒的人。“阿琢,我接下來要說的故事可能會很長,也不好聽。我告訴你不是要博同情,也不是要你難過,我完完整整地告訴你,是代表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都不用再怕。它的確帶來了陰影,但不會把我擊潰。我們是要共患難的人,在暴風(fēng)雨天氣里也可以坐同一條小舟的人,我還有好多好多美妙時刻要和你一起度過?!?/br>第50章“我在醫(yī)院醒過來的時候,我爸就直白地告訴了我到底出了什么問題?!?/br>宋璟的話沒有半分緩沖,“藥物濫用”“藥物依賴”這些詞一個個往宋朗輝腦子里蹦,宋朗輝已經(jīng)回想不起來當(dāng)時第一個念頭是什么,開口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是呆呆地問宋璟:“我這是毒癮嗎?”他不蠢,很快能反應(yīng)過來是莊飛予那所謂的日本止痛藥有問題,他也自問過很多次,到底有沒有懷疑過莊飛予給的東西其實不是單純的頭痛藥片。他沒有答案。陳琢走了沒多久他重新開始拍戲,但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差,永遠(yuǎn)達(dá)到不了導(dǎo)演要的效果。那些藥片能夠鎮(zhèn)痛,能夠給他一個安穩(wěn)的睡眠,讓他不必在痛感之下被陳琢和明天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