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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悸地匆匆穿好衣裳,想要立刻見到她,拉開船艙的門一路跑到甲板上才想起來,她不在這里,而在旁邊華貴精美的御船上。 那邊仍是燈火通明的模樣,底下波濤聲陣陣,水面上的月光粼紋一層層四散開,瞧著像灑落的一片碎銀。 他有些頹然,背靠著船壁靠坐下來,隨著濤濤水聲沉沉呼吸,竭盡全力平復(fù)下自己的心緒,任憑涼風(fēng)吹干額上的汗,也吹走了身上唯余的一點兒暖意。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0-04-30 13:55:34~2020-05-01 15:50: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吱 2個;凌菱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上網(wǎng)課好累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寶船上的清晨伴隨著波濤水聲,初春的朝陽從東窗直照到床榻跟前, 暖黃色的一束光, 不足以驅(qū)散船艙中潮濕的水汽,但能將人從酣睡中喚醒。 皇后撩開帳子朝外頭喚人進來伺候梳洗, 門打開,卻見沒有粟禾, 遂問起她的下落。 梳頭的小宮女恭敬答:“粟禾姑姑昨兒晚上暈船得厲害,接連這幾日恐怕都不便來伺候娘娘了。” “可尋隨行的太醫(yī)去瞧過了?” 小宮女頷首, “昨兒晚上就看過了, 太醫(yī)給開了藥方, 又指了xue位,說讓奴婢們常給姑姑按一按, 要不了幾日就能緩解。” 皇后頷首嗯了聲,粟禾是一輩子都待在都城里沒出去過的人, 坐船這怕還是頭一回, 倒也難怪。 她這頭立時又念起晏清, 他小時候進宮后也沒有出去過, 不知這會子還好不好?若是也暈船了,還不知有沒有人去照顧他? 心底里兀自嘆氣, 昨兒個上船時明明離得那樣近,彼此卻連眼神兒都不能側(cè)目一下。 她也覺得心里堵得慌,那么久沒有見,擱誰能不想念呢。 小宮女梳好發(fā)髻,打開妝奩在里頭找合適的釵環(huán), 皇后瞧著著那里頭放的翡翠玉簪,思忖半會兒,拿起來遞給小宮女,“今日戴這一支。” 正說著話,只聽門外有人在艙板上輕敲了兩下,出聲兒的是個皇帝身邊的近侍。 “給娘娘請安,皇上聽聞今兒要路過蘄州,早早派人傳了當(dāng)?shù)赜忻那嚢嘧訉脮r上御船獻藝,遂想請娘娘午時時分一同往旁邊兒的明月臺聽曲兒賞樂,還望娘娘賞臉一顧?!?/br> 御船上下共四層,帝后兩個人一個住在船頭一個住在船尾,中間隔了大半條寶船,若是不特意來請,各干各的,估摸著一路到凌州都見不上面兒。 皇帝如今真道是煞了性兒了,從前一言不合就要大動肝火的人,如今教人來傳話,竟也知道“賞臉”二字怎么寫的,像是鄢家男人血脈里那點子詩情畫意的風(fēng)骨盡都漸漸蘇醒過來,不再是從前那陰晴不定的混賬了。 她隔著門簡單應(yīng)答了一聲,面上始終都是淡淡的。 其實對于皇帝,她遠遠談不上恨,甚至那年初進宮時,她是可憐他的。 當(dāng)初一個迫于局勢的嫁,一個沒有選擇的娶,外加上中間猶如天塹一樣的五歲差距,她自己有多少的不甘,反之就對皇帝有多少的同病相憐。 可事實證明,哪怕同為籠中鳥,皇帝卻是從小成長在牢籠中的那一類,他的眼睛早在過去的十幾年中習(xí)慣了這里的暗無天日。 當(dāng)同病相憐的感覺逐漸褪去,彼此間非我族類的排斥感便愈加強烈,只是隨著年紀(jì)漸長,帝王掌控一切的欲望開始凌駕于所有人之上。 于他而言,皇后是皇帝之妻,她既然做了皇后,她的一切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都是他的,就像他說得,不管她喜不喜歡,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午時暖陽高照,晏清自中書幾位大人的船上遞交了文牘后,又乘小舟回御船上復(fù)命,踏上甲板時,明月臺已經(jīng)開始有斷斷續(xù)續(xù)的樂聲傳出來。 因林永壽從昨晚上上船不久便開始身體不適,遂由鄭高班暫代其職,晏清自然需暫且補上鄭高班的缺,同在御前聽候差遣。 他嘆一口氣,站在甲板上收攏心緒,這才提步上樓梯。 地板上鋪了厚厚的錦織毯,一腳踩上去全無聲音,越加顯得木門里的談笑聲清晰可聞。 她大約是在逗靖昌公主玩兒,明明一貫清冷的嗓音,也未曾因和孩子說話便有意用軟軟的聲口,但教皇帝聽著也莫名熨帖,話音都帶著笑意,“這孩子倒是與你十分合得來,你若是喜歡,日后便教賢妃常帶著姵兒多走動,也好早早同你親近些?!?/br> 皇后搖著撥浪鼓的手停了下,半歲的孩子漂亮地像個粉團兒似得,這頭一停下動作就等不及伸著手來抓,柔嫩的一雙小手捏在她手上,很能軟化人的心。 她眨眨眼,手上又重新?lián)u動起來,聲音未見波瀾,“若是賢妃愿意,倒也甚無不可?!?/br> 皇帝聽著覺得舒心不已,“姵兒多個人疼愛,她還有什么不愿意的?!?/br> 他望著皇后,似乎是躊躇了下,微微起身不動聲色朝她那邊坐過去些,俯身去逗著靖昌,目光沒好意思看她,話卻是對她說的,“你將姵兒視同己出是好事,但我心里總還是想和你有個孩子的?!?/br> 言語間有幾分忐忑,也有幾分試探,想知道她的氣究竟消散幾何了,也想知道她如今對他是什么態(tài)度。 皇后都聽得明白,側(cè)過臉去沉沉看著他的側(cè)臉,緩緩搖了搖頭,話音簡潔明了,“我不想。” 一句話徑直將皇帝釘在了原處,所有的笑意盡都凝結(jié)在嘴角,再也化不開。 晏清正從門外進來,聽得很真切,他抬眸去看,入目便在她的發(fā)髻上看到了那根翡翠簪子。 前一晚的患得患失在一瞬間消散,心安定回原處。 他是應(yīng)該高興的,可下一刻,除了那根簪子,他還看到了皇帝灰敗的面容,一時間卻又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苦是樂。 這時候后知后覺的愧疚或許有假惺惺的嫌疑,但確是他真實的感受。 三個人的局面,從沒有其中哪一個人能逃得過內(nèi)心的煎熬。 晏清收回目光,緩步上前行禮復(fù)命,皇后大約也沒心情在這里繼續(xù)待下去,放下手中的撥浪鼓,站起身兀自告退,路過他仍舊是目不斜視,裙角很快消失在門口轉(zhuǎn)角處。 那頭人走了,皇帝心里悶著氣,大手一揮教曲藝班子那些人都退下了,靖昌公主也差人送回了賢妃處。 明月臺頓時里外都安靜下來,人坐在上首頹然了許久,側(cè)過臉目光不經(jīng)意的一掃,卻看見旁邊落下了一只手釧,想必是方才皇后取下來哄靖昌玩兒的。 他看著不順眼一個勁兒只想砸了去,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