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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地顫抖,臉上早已血色褪盡,連唇都是白的,微微張開嘴重重地喘/息、心口劇烈起伏地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斷的花朵。 皇帝卻覺得胸懷里更痛了,沒有一點快意,忙下意識松開鉗住她胳膊的手,微微側(cè)臉調(diào)開視線不愿看她的樣子,眼角余光卻瞥見她真的成了一朵被折斷的花兒,癱倒在地上迅速枯萎了下去。 他心里猛一驚,一顆心瞬間就墜入到深淵底下去了,倉惶地屈膝去扶她。 她是絕望透頂了,雙目通紅,看著他的眼神簡直像在看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于是孤注一擲地揮起手掌猝不及防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滾開!” 極為響亮的一聲之后,周遭突然寂靜下來,皇帝只聽得見耳朵邊猶如蜂鳴般嗡嗡地響個不停,他似是一霎怔住了,艱難地皺了皺眉,抬手抹一把嘴角,看著指尖上的鮮血居然奇異地沒有暴怒而起。 他抬眼去看皇后,那一巴掌大約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半伏在地上,正雙臂撐地掙扎著想要起身,儀態(tài)端莊什么的,早就成了虛無縹緲的東西。 皇帝看著這樣的皇后只覺得心里更加難受得厲害,他定定地瞧了會兒,突然俯身過去抓著她雙臂,不由分說一把將人摟進懷里來,力道大得直教她半分都動彈不得,額頭撞在他胸膛上能聽見“咚”地一聲悶響。 他自己都免不了輕輕哼了一聲,但話還是說得很利索,“是我說錯了話,我會派人夜以繼日地去方面幾十里的海域仔細找,直到找到個子丑寅卯為止,絕對不會弄虛作假混淆視聽。但此事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我真的不知道,一樣也會教人去查。你別懷疑我,你想想,我就算不喜國公,也不會用這樣的法子、在現(xiàn)在這樣的時候去除掉他,沒有了他,朝堂底下眾人的心懷鬼胎便都要一個接一個地露出來,我往后的日子又會比現(xiàn)在好幾分?” 一口氣不間斷說了這一串,流暢的簡直像打好了腹稿似得,話音聽起來掏心掏肺,誠意十足,但懷里的皇后似乎已經(jīng)成了具沒有魂魄的軀殼,也不知她究竟聽進去沒有。 他低下頭想去查看一眼,卻聽得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但因為他抱得太緊不能動,她嚎啕地聲音便就只埋在他胸前的衣料中,傳出來還有些悶悶的。 她實在是悲傷的狠了,哭起來泉涌似得眼淚很快打濕了他的衣裳,潮濕浸透到皮膚里,化成溫柔的一雙手,莫名就熨帖了他全身的尖刺,這樣的她,能教他疼惜不已。 他手臂環(huán)在她背上,有種新奇的觸感,于是一點兒也不打算放松,反而趨身先前一些,將她抱得更緊了,手掌輕輕地拍在她后頸,真心誠意地安撫著,“就算國公沒了,你也還會是皇后,安心本分做好我的皇后,誰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皇后這一哭便是天昏地暗,仿佛是要把積壓了這么多年的情緒盡都通過眼淚發(fā)泄出來,到最后聲勢漸小時,嗓子也啞得不成樣子了。 皇帝呢,這天沒有去上朝,撂下了金鑾殿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覷,人就在棲梧宮抱著皇后,起先半蹲著身子,后來實在累了,直接就席地而坐,不撒手也不說話,就聽著她哭。 明明從前哪怕看多了嬪妃們梨花帶雨、聽幾回她們輕聲地啜泣都會厭煩不已的皇帝,這會子聽著皇后儀態(tài)盡失的嚎啕卻都變成心甘情愿了。 他認真想了想,還是承認了,自己是愛慕皇后的,至少是不帶刺時候的皇后。 外頭的太陽從月洞窗映出一地金的時候,皇后終于流完了所有的眼淚,她啞著聲音,只對他聲調(diào)平靜得說了兩個字,“放手。” 皇帝拍在她背上的手一頓,低下頭去也只看得見她的發(fā)頂,看不見她的表情,他停了下,還是依言放開了,等她坐直身子,目光在她面上打量了一圈,試探地問:“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他還惦記著,那些掏心掏肺的話既然說出來,就不能白說,她一定要聽進去了才行,她要說沒聽見,那他可以再說一遍,反正他眼下對她很有耐心。 皇后連眼皮都沒抬,跪坐著久了腿有點麻,一時沒有知覺還站不起來,便用手臂撐著往柜子旁挪動了些,伸直兩條腿疲累地靠在柜子上,閉著眼回了句:“聽到了?!?/br> “那就好?!?/br> 皇帝心下還比較滿意,也不著急起身,完全沒覺得一國帝后雙雙坐在地上說話,這場景有多詭異。 他看了會兒她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從袖子的口袋里掏出手帕遞過去,杵了杵她肩膀,要她睜眼,“擦擦臉吧,等會兒再教下人看見?!?/br> 皇帝說著話兩指捏起自己胸口的衣裳,低頭喃喃道:“我的衣服都被你哭濕透了......” 其實半邊臉也有點腫了,但他沒說。 皇后睜開眼斜斜瞥他半會兒,微微蹙著眉,沒接他的手帕,掀開寬大的衣袖,左手腕子上便纏著一條手帕,料子沒他的名貴,但有種能撫慰人心的清冽香氣。 她嗓子這會兒疼得厲害,說話有些費勁,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來這一趟,該說得都說完了,我也都知道了,其他的先不論,只是既然眼下國公生死未卜,那國公府此時便不宜嫁娶,還請皇上收回姜赫與明儀的賜婚旨意。” 皇帝提拎著衣裳的動作果然一頓,唉,繞過來圓過去,她怎么就始終改不了身為姜家女的性子? 這廂剛為承國公哭完還沒等旁人緩口氣,她就已經(jīng)能借此謀劃其他事宜了。 可他還有他的棋局要下,便就是知道自己是愛慕她的,也想和她好好兒的,但兩個人的心不在一條線上,只看現(xiàn)在恐怕也還不能做到完全交心知底。 姜赫與明儀的賜婚當然不能收回,但他想了下,咂咂嘴,至少把回絕的話說得委婉了許多,委婉得近乎打太極,“你讓我想想吧!” 皇后聽完沉默,半個字都沒答復,也不再追問什么,又閉上了眼睛。 皇帝有些意外,他以為依她的性子怎么著也還會再逼問些什么的,但是沒有,想想還是算了,沒有就沒有吧,倒省去一樁事。 他眨眨眼,瞧她靠在柜子上閉目養(yǎng)神,陽光照在皮膚上會發(fā)出一層瑩白柔和的光,看得久了,心底里的柔情便又滿溢出來,深怕她受了涼,于是起身過去,俯下身想將她攔腰抱起來。 “你做什么?” 皇后立刻睜開眼,眸中惕然望著他。 那樣的眼神若是換作以前的他,定然是不喜的,也不會愿意再對她多費功夫,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抱過她了。 這么多年他才知道,擁抱她的感覺實在是很好,他們原本就是夫妻,親近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何況如今的兩個人早已是力量懸殊,他就算真的對她做什么,她也根本絲毫都反抗不了。 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