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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禍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2

分卷閱讀22

    ,而他猜想她本身大約是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的。

    因后來的她,將自己活成了一尊精致的雕塑,再沒有任何脆弱,甚至鮮少會有喜怒哀樂,就像當日眾審劉婕妤一案時,晏七所見的那般淡漠、寒冷,高高在上。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已心生愿景,想知道進宮前的她曾經又是何模樣。

    ☆、第十四章

    入深秋后,天氣總好不起來,頭頂上云翳遮蔽,當空壓下來灰蒙蒙一層陰影凝在心頭,教人感到沒來由的厭倦乏力。

    窗外來回吹拂的秋風里摻上些初冬的蕭瑟冷意,將西經樓前小廣場四周的樹葉揚起來又落下去,不厭其煩地鋪了一層又一層,底下有內官們每日早晚各清掃一回,每當一日里聽見第二回“唰唰”的聲音傳上來時,便意味著這一日將要過去了。

    天漸黛青,皇后倚在窗邊的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聽著底下的聲音忽地想起來,扶英今日要比往常回來的時辰晚了許多,遂召粟禾進來問了一句。

    粟禾面上并不著急,緩聲笑道:“娘娘安心,二小姐前幾日放風箏將李故一把不中用的老骨頭折騰的腰酸背痛,這不,方才回來又帶著兩個丫頭拿了好些藥膏補品過去慰勞人家了?!?/br>
    “她倒有心了......”

    因是處在深宮內苑重重禁衛(wèi)之下,出不了什么風險,皇后輕聲呢喃了句,便也就隨她去了。

    卻不料這廂沒人前去催促,扶英心中的玩心便似野馬脫了韁,一時興起,直臨到了夜幕初降才哼著小曲兒甩著兩條細胳膊踏進了西經樓的大門。

    輕快的步子和小曲兒在四層寢閣前止了茬兒,她先低著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又掏出塊兒手帕胡亂在臉上手上抹了幾下,自己心滿意足了,這才仰著一張如花兒笑臉渡進去。

    “阿姐......”她朝桌邊的皇后乖巧喊了聲。

    皇后放下手中的書籍朝她看了眼,對著那么一副小貓兒似得可愛模樣,果然還是板不住臉,莞爾打趣道:“李故這會兒還好嗎?他那樣的身子骨,你也好開口教他帶傷陪你玩鬧?”

    扶英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又忙擺手,“阿姐明鑒,我今日只是去送了藥,是李故怕我悶著,另派遣了晏七陪我的,可惜阿姐沒聽見,他那人講起故事來當真是有趣得很......”

    “哦對了!”她說著興沖沖跑到皇后面前,舉起自己的兩只手晃了晃,“他還會擺弄小紙人,用燭火隔著幕布一照,那些小紙人在他手里簡直像活了一樣!再配上他的故事,就像在看戲一樣,不對,比看戲還精彩。阿姐你想不想聽?”

    皇后含笑搖搖頭,想起此前為數不多地幾次見那小內官的情形,怪道那么個木訥性子的人,倒是十分會“收買人心”。

    扶英瞧著卻不依,靠過來拉著她的衣袖一通搖撼,“阿姐~~,你每日在這里看書寫字多悶呀,咱們明日傳他過來給你解解悶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萬一你要是喜歡,咱們以后就日日都教他來......”

    日日都來?叫人家日日來“講故事”,如此是不是就沒有人監(jiān)督她完成功課了?

    這分明是她給自己想偷懶而找得幌子吧!

    皇后被她拉著衣袖搖撼得直犯頭暈,扶著額嘆口氣,“那明日你傳他過來,阿姐聽聽看,他是不是真有你說得那么有趣。但是有言在先,每日傳他過來不得逾過一個時辰,你的功課也不可耽誤,能做到嗎?”

    “嗯......”扶英很為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而沮喪,但想著既然人都能得了準許傳進來,到時候想法子多消磨些時辰應該也不是個大問題,遂噘著嘴沉吟片刻,點點頭,“好吧!”

    她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這些日子真可謂是憋悶狠了,想想小時候跟在三哥身后逛帝都的光景,再想想前不久陪同父親游覽四海的逍遙,兩相對比,越發(fā)覺得這外人眼中富麗堂皇的宮殿實則沒有半點好。

    夜里就寢時,扶英懷抱著皇后一只胳膊,仰著臉遲疑地問了句:“阿姐,三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呀?我想他了,也想出宮回家了......”

    派遣姜赫前往北境的圣旨下達時,皇帝尚且在重傷昏迷中,扶英并非看不明白那旨意是誰下得,但她不明白阿姐為什么要逼三哥走得那樣急,也不明白為什么都是一家人,阿姐卻毫不留情地將皇帝受傷的罪責全都歸咎在督辦秋狩的三哥頭上,甚至為此將他派遣去了那般遙遠險惡的地方。

    皇后在滿目昏暗中悵然出神,隔了會兒轉過身將扶英摟進懷里,手掌輕輕拍在她后背上,語氣近乎呢喃,“姜赫他辦完差事自然就回來了......你若是嫌悶得慌,改日阿姐派人帶你出宮散散心,回府住兩日也可以,但現下父親不在府中,只留你一個人我不能放心,乖,這些日子權當委屈你陪陪阿姐了,嗯?”

    扶英忙搖頭辯解,“我不覺得委屈,我喜歡陪著阿姐的?!?/br>
    她抬眼望去,卻在皇后模糊的輪廓中尋到了一時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一時不明所以,輕聲問:“屆時回府的話,阿姐可以陪我一起嗎?你進宮這么多年,也一定想家了吧!”

    皇后這回沉默了良久才有一聲似是而非的嘆息,“阿姐出不去......我這一輩子都注定與這座宮城分不開了?!?/br>
    她說著在扶英鬢遍撫了撫,不欲再多言,“時辰不早了,睡吧?!?/br>
    翌日用過早膳,扶英緊著心派了個宮女去給晏七傳信兒,讓他準備好下半晌覲見,便前往三層小書房做功課去了。

    許久未曾露面的徐良工自二人用膳時便在二樓候著,只待扶英進了小書房,粟禾這才引他直上四層茶室面見皇后,如此避著扶英,為得自然是與姜赫有關之事。

    二人相談要事之時,連粟禾也不便在場,自覺退出去,隨手掩上了門。

    皇后盤膝坐在軟墊上烹茶,沒抬頭,只問:“他如今走到哪處了?”

    “五日前飛鴿傳書中報的是貫州松鶴城,若按既定行程沿途未有耽擱,此時應當在弘襄城?!?/br>
    “他這一路還安分嗎?”

    “傳書所言姜侍郎行此一路皆安分守己,未曾有過異常舉止,且多數時候都獨自一人在房間中沒有機會接觸官隊以外的人。”

    “哦?”皇后抬眸看向這邊,微蹙著眉頗為懷疑,“他在帝都經營許久才有些自己的根基,憑得還都是國公府的尊榮,如今一朝被本宮親自下令發(fā)配至外歸期遙遙,底下的附庸之輩必然已經在衡量他于國公府的分量,這時候他若是安之若素,是否不合常理?”

    徐良工并不否認,頷首道:“老奴已加派人手調查城中曾與姜侍郎有過交從的官員,若他們有何異動與姜侍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