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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我卻不行?” 他說這話時云淡風輕的笑,到如今還是歷歷在目。 “阿英,回來坐好?!被屎鬀_臺邊的女孩兒招手,“場中人聲嘈雜,你站在這里呼喊,離得太遠,姜赫也聽不見?!?/br> 她從不說所謂大家閨秀的教條以作約束,扶英反而很聽話,有些失望地噢了聲,戀戀又看了兩眼,便轉身回到長案后端正坐下了。 但還未等皇后開口,扶英眼角余光瞥見圍場邊有官員子弟正在就此回賽事押注,小孩子心念所至,忽而抓住皇后的衣袖興沖沖搖撼道:“阿姐我們也賭一局好不好,你押皇上我押三哥,誰輸了就答應對方一件事,怎么樣?” 沒見過哪家的賭局還是分配押注的,皇后聽著只無奈的笑笑,說好,“你若輸了可不許撒潑打滾的耍賴?!?/br> 扶英仰起臉挑眉一笑,篤定的眼神連同嘴角彎起的弧度都與姜赫如出一轍,“放心吧,三哥不會輸?shù)?!?/br> 那樣潛移默化的相似使皇后不著痕跡微微蹙了眉,抬起頭目光遙遙穿過寬闊的校場落在姜赫身上半會兒,才問:“他對阿英很好嗎?” 扶英理所當然點點頭,“三哥是世上除了父親和阿姐,對阿英最好的人?!?/br> “怎么個好法?” 這下子卻教扶英犯了難,好就是好還分怎么好嗎? “唔……”她伸出一只手撓撓頭,著實想了半會兒才道:“三哥經(jīng)常給我買好吃的,帶我出府去玩兒,給我扎風箏……而且府里的嬤嬤總說我現(xiàn)在是大家閨秀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在人家背上騎馬了,只有三哥還愿意陪我玩兒,他還說等我再長高一些就送我一匹真馬呢!” 皇后瞧著扶英笑逐顏開的一張小臉走了神兒,半晌說不出話來,他那樣的人會情愿跪在地上任憑別人騎在背上當牛做馬? 她的思緒不經(jīng)意間飄出去很遠,直到被四下一陣熱烈的歡呼聲重新拉回到圍場里。 身旁地扶英拖長尾音“啊……”了一聲,撅著嘴帶些不可思議與不甘心,對這場擊鞠比賽的結果產(chǎn)生了巨大的失望與質疑。 因姜赫輸了,她喜歡的彩頭現(xiàn)如今歸了皇帝。 那廂二人正縱馬朝觀臺而來,皇后眺目望去,秋風拂流云,馬蹄踏飛揚,少年氣宇軒昂意氣風發(fā),落在眼中倒也是賞心悅目的。 只待兩人一前一后拾級而上,扶英便立刻起身徑直朝姜赫跑過去,沖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先氣哼哼跺了一腳,“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嘛,我的珠子呢,你賠我的珠子!” “圣駕跟前不得放肆?!苯仗謱χX門兒彈了一下,雙手掰著肩膀將人轉了個身,手掌覆在扶英脖頸后面推著她往前挪步,耍賴地笑,“我什么時候說過沒問題,你問問在座這么多人誰聽見了?” 說完瞧她掀起眼皮兒狠狠鼓了一眼,忙又補充句:“行了,回頭哥給你尋個更大更亮的?!?/br> 扶英這回卻沒那么好糊弄,“關鍵你還害我和阿姐打賭輸了!” “你與皇后賭的什么?” 未及姜赫開口,問這話的卻是皇帝,他在主位的長案后落座,一手接過淑妃遞上的錦帕擦拭額上的細汗。 輸都已經(jīng)輸了,扶英攤攤手,說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我方才與阿姐是以圣上與我三哥的勝負作賭,結果顯而易見,我押錯寶了……” 皇帝今日倒似是一掃陰霾,心情大好,聞言忽地莞爾,大手一揮,吩咐侍從直將那顆夜明珠捧到了扶英面前,“那朕便用這珠子彌補你此回在皇后那里輸了賭注的損失。” 淑妃伸過來接錦帕的手停在半空不著痕跡地略僵了片刻,她抬眼狐疑地在皇帝面上掃了下,垂眸下去很快又恢復如常。 扶英腦海中靈光一閃,眼珠滴溜兩個來回,隨即福了福身乖巧道:“阿英謝圣上恩典,但阿英有一請求,這珠子世間少有自然要配這世間最美的人才相得益彰,圣上不如將其送給阿姐,這原也是阿英的本意?!?/br> 兜兜轉轉卻竟是要承到皇后面前的,皇帝怔住片刻,聞言朝身邊的人側目一眼,她端然坐著,面上始終是那么個淡漠模樣,像尊神龕里無心無情的菩薩,仿佛就算有人千辛萬苦將世間珍寶盡數(shù)捧到她面前,于她而言也只是褻瀆。 他甚覺無趣,只揮了揮手示意侍從將夜明珠送過去,皇后也未有多言,起身謝了恩,這廂便揭過了。 及至午時正,圍場南邊面向密林的通道完全打開,整片無邊無際的蒼郁展露眼前,那里才是一眾男人們真正縱馬疾馳挽弓逐鹿的戰(zhàn)場,隨著一聲寮長地號角響徹云霄,百匹良駒齊齊催動競相追逐,馬蹄紛亂踏在地上猶如悶雷滾過,在空中揚起塵沙漫天。 女眷們沒人喜歡在沙塵里接一身灰頭土臉,眼瞧著狩獵的隊伍進了林子,便隨皇后一道前往行宮聽曲兒賞戲去了。 *** 耳邊風聲蕭蕭卷過草木,云卷云舒之下是枝葉翻涌成波濤,皇帝躍馬揚鞭,疾風拂面,穿行在其中才真正能教他感覺到生于天地之間的鮮活與自在。 而在宮里,他是皇帝卻更像個傀儡,身上束縛了無數(shù)看不見的線,甚至經(jīng)年累月已經(jīng)深入到骨rou里去了,刻在他身上,容不得他妄動一分一毫。 那是被人強加的鎖鏈,捆綁著他,蠶食著他,不遺余力地教人透不過氣來。 于是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快活更顯難得,皇帝狠攢了一股子勁兒一馬當先縱進了密林深處,馬蹄踏過層層落葉,帶起的動靜委實可觀,豢養(yǎng)其中的獵物受了驚紛紛慌亂逃竄。 皇帝隨即下令教眾人各自逐獵開去,正說著話,卻見前方不遠處忽地竄出一只毛色油滑不甚多見的銀狐,他立刻搭箭拉弓,干凈利落直沖著奔逃中的獵物而去,眼瞧著便要正中要害拿下頭彩,不料只聽那邊“錚”地一聲響,定睛看去,竟是兩支一同朝著銀狐去的箭撞在了一起,陰差陽錯都偏離了方向,直直釘進了草地里。 “呦……”姜赫伸著脖子望了望,頗有些失望地咂咂嘴,四下環(huán)顧一圈才發(fā)現(xiàn)方才那另一箭是皇帝射出的,忙又沖他抱拳道:“臣瞧著近在咫尺的獵物一時技癢,不想竟魯莽沖撞了圣上,還望圣上寬宏大量切勿怪罪才是?!?/br> 皇帝對姜家的人或許有日積月累的厭惡,不做戲時擺不出親厚的姿態(tài),也并不打算與他多費口舌,“秋狩之行本意在君臣同樂,獵物當前大家各憑本事,何來沖撞,姜侍郎言重了。” 說著便一夾馬腹帶領幾名隨行侍衛(wèi)朝那銀狐奔逃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口氣追出去兩里地,不料那銀狐卻在竄進前方人高的草木叢中后藏起了蹤影,只能聽見其中時不時傳出來的些許細微動靜。 那等荊棘叢生地境況,□□名駒卻也無用武之地,皇帝遂勒停了眾人,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