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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的沸水一般,一雙眼匆忙移開,幾乎是落荒而退。心底暗嘆狼狽,又不自覺遮住半邊臉,捏緊了扇骨的指節(jié)微微突起,一下一下扇著風,偏有人不知趣,還要來問:“你很熱?”“…沒有。”“那你扇什么風?”“……”溫沉修又打量他一眼,發(fā)現(xiàn)寶貝似的,打趣道:“看來真的很熱,耳朵根都紅透了,瞧著像是要滴血。”好在待溫沉修要多問之時,堂上盟主又講起事情來。倒也沒什么,歷來宴席也要講上一講的老話,還有一些鼓勵后起之秀的表揚話,嘮嘮叨叨一大堆,溫沉修聽得不耐煩,用胳膊肘搗一搗江弈翰的,悄聲問道:“昨日我爹找你說了什么?連我都不讓知道?”江弈翰眼觀鼻鼻觀心,半點也不理會。溫沉修慣來是個能自得其樂的,江弈翰不理他,自個兒啰里八嗦開腔了。“我上回晚上路過我爹門口,聽他和娘說要退任了,也不知這下一任的盟主是誰,傳聞江湖榜上第一的那個鳳儀君隱居已久,更無人知他去向,江湖第二…”話還沒說完,想起來什么似的,他一拍腦袋,樂嘻嘻搗杵著立得筆直的江弈翰的手肘,聲音卻壓得低低的。“哎,我問你,我爹叫你過去是不是就是說這事兒的?”江弈翰敷衍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了,溫沉修更樂,一臉八卦得不得了,非要知道些什么的模樣。“是你?還是段家那小子?”江弈翰斜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猜?若你猜對了,證明溫公子的天資也算不上愚鈍,估摸著讓溫伯父請個好師父好好教導一番也能有大前途?!?/br>溫沉修一嚇,訕訕住了嘴。這會兒,堂上的溫老盟主已經停了口,堂下一片鴉雀無聲,望著門口。不一會兒,只瞧見一個藍短打的小廝端了一個封得嚴實的匣子上來,溫老盟主微微笑著,出聲道:“此一宴,最重要還是今日的比試,我也老了,江湖武林代代,終要交給更年輕的來打理?!?/br>歷年武林盟的宴席都有這么個過場,先在紙條上寫下邀來赴宴的年輕俠士俠女的名兒,全數放入小匣子中,等到了時辰,盟主從中拿兩張出來,拿出的這兩張上的人便要當著眾人的面武斗,武斗結束,由老一輩的江湖人評價一番,再鼓勵一番,這宴席才算是結束。輸贏不計,主要是討個彩頭,取江湖武林代代無窮,一山比一山高之意。匣子已經呈到溫盟主面前,他從里頭掏出一張紙條打開,定睛看去,兩條眉上下抖動了幾下,眾人瞧見他朝堂下一瞥,笑瞇瞇道:“天絕劍段天辰?!?/br>堂下諸多俠士的心俱是一緊,大呼作孽。若是旁的人也就算了,怎么是他?萬一下一個抽到的是自己,一上場就輸了,豈不是忒沒面子?雖說是輸贏不計,但哪個還沒點好勝的心?溫老盟主將手伸進了匣子,又拿出一張折疊得齊整的紙條打開,只瞧見他那兩條稀疏的眉一垮,仔細瞧,居然能看出些遺憾來。“吳門派嚴楊。”聽到不是自己,好些人都松了口氣,又都樂津津抻著脖子探頭去看是哪個小子那么倒霉,結果半天沒人走出來,靜了許久,才有一人站出來,磕磕巴巴道:“稟盟主,嚴楊他確實來了,不過昨日宴席上吃得多了,鬧了一天的肚子,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呢?!?/br>亂哄哄笑了一堂,溫老盟主的臉上也不好看,說了兩句好好休養(yǎng)的客氣話。人不在,方才的簽只能作廢,溫老盟主又捏出一張紙條,展開、仔細一看,樂了。“各位今日有眼福?!彼鸭垪l翻過來面朝著堂下,白紙黑字寫著三個大字:江弈翰江湖第二的天絕劍對江湖第二的碧瀾劍。可不是有眼福了?比武臺空曠寬大,足足能站下十來個又高又壯的漢子。再上去這兩個人,旁人就不覺得這臺子有多大了,只覺得小、窄,擠,一下子容不下上面這兩尊‘大佛’。十足十的氣魄,十足十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肺腑都仿佛被擠壓攥緊,卻更興奮激動,瞪圓了眼睛盯緊了臺上纏斗的兩個人。甚至是,一些眼力差的都沒怎么看得清他們的身形手法,只瞧見乍藍乍青的虛影晃動,只聞見衣料紛飛甩動聲、長劍相擊、鏗鏘刺耳的碰撞聲。實在激烈,又果真難分上下,連溫老盟主的臉都緊繃著、一雙眼片刻都不移。到底誰會贏?若只看武功,二人的招式都精妙靈巧,各有各的長處,說不出誰好誰壞來。觀內力,可這比試才剛剛開始,蓄積的內力恐怕半數都未能耗去,二人尚且游刃有余,一時半會兒也瞧不出誰強誰弱。可比試臺下的人不著急,更不吵嚷,只偶爾從人堆子里傳出幾句不由自主的驚羨贊嘆聲。一炷香之后,打斗仍在繼續(xù),可眼光精明的人漸漸也瞧出些名堂來。段天辰一劍下來,江弈翰橫劍去擋,面色卻是蒼白的,若仔細看,還能看到他額上有汗水淌下來,顯然是要不敵段天辰!發(fā)現(xiàn)名堂的人眼中一亮,盯得更緊,嘴上先和身旁的人下了賭注:“我看這江湖榜上第二的兩位今日便要分出勝負,你瞧那碧瀾劍,顯然是氣力不敵天絕劍,若是過會兒天絕劍再迎頭刺去,碧瀾劍難能抵擋得住哇!”身旁一眾初出茅廬的小毛俠忙點頭稱是,再看臺上,那段天辰一個劍花挽過來,靈巧地偏了一個方向,又要去刺!場下眾人眼睛瞪得更大,心頭砰咚砰咚跳得歡實,只等著江弈翰沒能擋得住的這一刻,卻見那段天辰猶猶豫豫看一眼江弈翰,劍也僵停在原處,似乎在想些什么,沒一會兒,又見他突然變了臉色,‘哐’的一聲將長劍入了鞘,冷了聲音道:“江大俠什么意思,身上有傷還來同我比試,是瞧不起我段天辰?”眾人從未經歷過這急轉直下的情況,俱是半張著一張嘴,一副呆若木雞的情狀。那廂,江弈翰被段天辰指責,反應卻顯然不太對,抿了發(fā)白的唇,看也不看段天辰,也收劍入鞘,飛身下了臺,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堂下嘩然,吵嚷嚷一大片。江家的大公子一向端方自持,客氣守禮,哪曾顯露過絲毫不妥和狼狽?如今這般,想必是果真和這段天辰不對付,心里氣得狠了。段天辰臉色也不太好,僵立在臺上,眼睛盯著大門口,像要盯出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