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绔子弟的角色。“聽說今日便有日出之跡,”孤云站了起來,抬頭望著他往下走,“我們自然不可錯過。”剛走到樓梯口,那紅衣美人已迎了上來,嬌笑著沖他伸出手。“……”凌容與輕咳一聲,只覺身側(cè)陡然間寒風(fēng)凜冽,眼眸一轉(zhuǎn),忽一把推開了她,沖孤云挑眉道:“這么多日,再千嬌百媚的美人也早看膩了,你懂么?”顧懷暗暗磨了磨牙,雖已猜到這美人多半是流舒界安插在他身側(cè)的眼線,卻仍然十分想咬他一口泄憤。孤云沖那美人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退下,毫不介意般地調(diào)侃道:“你光看不吃,自然會膩。”凌容與轉(zhuǎn)身向外走去,回眸瞥他一眼,語氣既嘲諷又好奇:“你那看得見吃不著的冷美人,守了十年,難道就不膩么?”孤云面色一滯,沉著臉不說話了。凌容與嘴角微勾,頗為得意地轉(zhuǎn)眸遞過一個眼神。照他之前所言,孤云就是以前誅魔盟與魔勾結(jié),用九幽磷火來害過他的云徹骨,而那個冷美人,難不成便是他所說被云徹骨關(guān)起來的吳師兄?想到此粗,顧懷不可置信地微微睜大了雙眸,回過神來之時已被他拉著下了靈鰲臺,跟在眾人之后,沿著石階向上而去。此時的橫霜界中云氣蒸騰,四處都是舉著火把或是拎著風(fēng)燈的修士,成群結(jié)隊地向更高的巨石上去,仿佛無數(shù)星火向夜空涌去,匯聚成一條星河。這一幕頗有些似曾相識,顧懷愣了一瞬,霎時想起了日神祭的景象,不由微微握緊了凌容與的手,心中閃過一絲黯然。不論是在何處,光明都被虔誠地向往著,但到最后,太陽卻未必能如約升起。沒過多久,流舒界一行已站在了一塊巨大的怪石之上,靜靜望著前方一片茫茫云海,抬頭看去,至高之處,一塊船型巨石正在其間沉浮,八方罡風(fēng)凜冽,卷起濃霧,仿佛船行海上,被掩于驚濤駭浪之中。那便是風(fēng)棹崖,四面懸空,無石階相通,風(fēng)刀寒冽無情,眨眼便能將人神魂絞為齏粉,任你修為多高也是惘然。不得不說的確是七界之中,殺死一個圓滿后期大能的最佳場所。天際微光暗生,云海之上漸漸染上一層薄薄的朝暉,轉(zhuǎn)瞬間蔓延萬里,一輪紅日躍然而上,霎時間光芒萬丈,照徹天地。四下里巨石之上頓時爆發(fā)出一片歡呼之聲,顧懷眼前驟然一亮,只覺一切都變得萬分清晰。日出之景本是外界尋常景象,但身處其間,卻又令人覺得彌足珍貴。孤云目光掃過歡呼雀躍的橫霜界之人,面上閃過一抹不屑之色,冷笑著喃喃自語:“無知無能,只知跪祈這天賜之光,無怪乎千百年間都被困在幽暗之處。”凌容與睨他一眼,奇道:“那依你所言,該當(dāng)如何?”孤云微抬著下巴,眸光暗涌:“若我是此界中人,要么偷天,要么換日,絕不如此逆來順受。”凌容與一挑眉,凝眸打量著他,神色難掩微訝和好笑:“相識十年,我今日才知你竟是個天真之人。”顧懷暗暗點頭,無聲補充道,還是個以為自己能種太陽的中二病晚期患者。孤云微微瞇眼直視著日光,飽含深意地一笑:“說得出做不到,自然是天真狂妄,但一朝功成,豈不是萬民擁戴,流芳百世?”顧懷擰眉瞪著他,心中只覺可笑之極——一個反派這么志向遠大,還想著流芳百世?說得如此好聽,無非是給自己的野心戴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帽子罷了。凌容與輕笑一聲,也不再說話了,朝光落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道金邊,更添幾分意氣,顯得風(fēng)采煥映,尤為從容,一雙眼眸中流光浮動,隱如寒芒,比朝光更為不可逼視。其實重逢之后,他與百年前那個囂張任性的凌容與相比,早已變得沉穩(wěn)內(nèi)斂了許多。十年間失去記憶,與一群居心叵測之人周旋,不知將他磨出了多少城府,只是在人前仍舊扮演著一個張揚耀眼卻沒心沒肺的謝琀,將凌厲與機鋒都隱在骨子里,不動聲色,卻又會在不經(jīng)意時流露出比過往更驚心動魄的氣勢來。顧懷望了他一眼,恍惚似又看見日神祭上初見之時那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少年,不由懷念地微微一笑,忽用神念在傳訊符上刻了一句話,給他傳了過去。“當(dāng)初在日神祭上,你我初次相遇之時,水閣中那么多人,你為什么偏偏要拉我過去呢?”半晌,凌容與臉色一黑,傳回了一句:“初次相遇?入門大比中,誰將我打落擂臺,還揚言山殿之人不過如此?”“……”反正不是我。顧懷霎時明白了過來,頓覺哭笑不得——難怪自己當(dāng)初問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就被欺負(fù)得那么慘,根本就是替燕顧懷背的鍋!“話說回來,”顧懷飛速轉(zhuǎn)移話題,在傳訊符上寫道,“你可知宮主便是日神在修仙界中的分身?”凌容與很快便回到:“早有猜測,果真如此,你是如何得知?”字跡換了一行,“你當(dāng)真不記得入門大比?又或者與我大比之人,并不是你?”“……”顧懷瞪大了雙眼,望著他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眼睛,一時間心如亂麻——該不該告訴他自己的身份?要不要實話實說?若是把一切如實倒出,會不會太過玄幻?就在此時,天邊忽竟落下一塊巨石,陡然微沉在眾石環(huán)繞之處。眾人紛紛低頭看去,只見那巨石四角各立著一個青衣金帶之人,而橫霜界界主衡滄海含笑立在其中,身旁是一身鵝黃衣衫的衡小蕪。只聽衡滄海高聲宣布:“懷風(fēng)夜自此夜啟!各界修士自可以任何術(shù)法攀上風(fēng)棹崖,感應(yīng)風(fēng)神傳承,若不慎為罡風(fēng)所殺,生死自負(fù),與他人無尤!”聲如洪鐘,霎時間響徹天地,回蕩在云海之中。嶙峋怪石之上紛紛爆開一片涌動的歡呼之聲。幾乎是話音剛落,便有一修士迫不及待地捻訣使出了一道天梯術(shù),在云霧間架起一座無形的天梯,將罡風(fēng)隔絕在外,他便順著天梯攀爬而上,其下喝彩鼓勁之聲不斷,掌聲雷動。然而他爬了近百米高時,整個人已沒入云間,卻忽的靈力不濟,驀地噴出一口血來,那天梯陡然渙散,他一聲凄厲地慘叫,立刻便被罡風(fēng)吞噬,軀體扭曲,眨眼間化作一團血沫爆開。下方也驟然響起一片驚呼駭然之聲。衡小蕪上前一步,刷地甩了甩手中的紫鞭,“啪”地一聲清響,壓下了議論之聲。她便揚聲道:“罡風(fēng)之烈,向來如此,諸位若是惜命,大可出界?!?/br>議論聲漸小,卻無一人離去。橫霜界的風(fēng)神傳承于眾人而言可謂是無價之寶,一旦得之,縱然不可白日飛升,至少在修仙界中便會有一個無可撼動的地位,懷風(fēng)夜十年才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