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3
叫江鴻。齊霙不肯入宮,又與他meimei在行宮里私相授受,八成是與江鴻有私情。齊霙是世家之女,卻喜歡上江鴻這樣的白身,這倒有些稀奇。“江煙……”謝琀念了遍這個名字,將畫遞了過去,神色淡然,亦無甚特別之處。慕容毓卻忽地心煩意亂,生拉硬拽地將他拖走了。那時他怎么會想到,謝琀會為了這個女子,不惜與謝府決裂,差一點帶著她遠走高飛。帶兵追上二人的時候,慕容毓坐在馬上,雙目通紅地瞪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心中卻只覺得荒謬可笑。因他絕不相信,他就為了這樣平凡的女子拋棄自己。可雖然不信,他還是氣昏了頭,請旨將她納做了侍妾,扔在宮中關了起來。他曾搶過謝琀無數(shù)的東西,這一回,謝琀卻沒像以往一般委屈兮兮地瞪他兩眼,轉眼便原諒他。他失了心魄般,自此癡傻,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元嘉五年七月,荊國質子遁逃,回國后幾番爭斗,終登大寶,自此荊國軍隊屢屢侵犯胥國邊境。七年,荊國新皇整軍進犯,揚言要殺進永安河,擄走崔問津。三皇子慕容濤率軍出戰(zhàn)。臨行前,慕容濤給慕容敏敲了最后一回堅果。十二歲的慕容敏邊吃邊哭:“哥哥,我就在長樂宮等你,你可一定要回來啊?!?/br>慕容濤拍了拍他的頭,笑道:“放心吧,給你帶北方的果子。”次年五月,慕容濤于前線失蹤,胥國國君一病不起。同年,胥國自覺難以抵御荊國軍隊,欲與陳國結為姻盟,聯(lián)手相抗。因公主楨年幼,兵馬大元帥齊家嫡女齊霙代為出嫁,然其中途自盡。陳國大怒,撰文斥胥國棄盟約于不顧,意在羞辱其國,欲興干戈,太子毓帶兵親往談判。臨行前,慕容毓來謝府見謝琀。癡傻后,謝琀被關在謝府他的院子里,整整三年。起初,慕容毓常來看他,但每每相見,他便神色驚惶,流淚痛哭,嘴里直說:“快走,快走,太子來了,快走。”這話自然不是對他說的。慕容毓心如刀絞,雙眸通紅,只想問他,以前自己每次去找他,他都很開心,為什么如今變成這樣?可無論他是質問還是誘哄,謝琀總不搭理,漸漸的,他便不敢再來了。仿佛他不來,謝琀就還是記憶里那個溫順的模樣,看過來的時候,眼里只有自己一個人。“你還記得……虞衡清么?”他半蹲在石桌旁,抬頭望著趴在桌邊的人,好半天,終于想出了一句話來。月光下萬籟俱寂,四下里連風聲都停了。謝琀披散著頭發(fā),只著中衣,手中擺弄著一個杯子,怔怔看著夜空中一輪圓月,眸中一個人影都沒有,毫無反應,也不知聽見了沒。一個遠在天邊,一個近在咫尺,卻好像,他離月亮反要近些。以往高高在上的總是自己,而謝琀的眼眸中倒影著自己的影子,就像是注視著他的月亮。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這樣望著一個人的時候,心中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言說的卑微和祈盼。慕容毓垂下眼眸,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接著道:“……他成親了,娶的是吳家次女,據說那位小姐容貌雖不出眾,廚藝卻極佳?!?/br>“我還是沒有大婚,也沒有人給我做飯呢……你會做飯么?”慕容毓說著,伸手去拉他的手,謝琀一掙沒有掙開,緩緩將目光移了過來,又面無表情地移了回去。“你看,我不成婚也不會怎樣的……最多,被父皇罵幾句罷了……不過父皇病重之后,也很久沒罵我了……我不知道或許什么時候……”慕容毓喉嚨動了動,緩緩將臉埋在他手中,聲音輕得像是幻覺,又冷得像是一觸及化的雪,“謝琀……我真害怕?!?/br>謝琀疾速地眨了眨眼。“……齊霙死了,你知道么?她走的時候,同我說,讓我放了江煙。”半晌,慕容毓站起來,擋住了他眼前的月光,“江鴻來找我,說要一起去接齊霙的靈柩——你就只對江字有反應,是么?”謝琀仍舊直視著前方,只是眼眶微微地紅了。“我要走了,你還是沒話要說么?”風起風停,月明月暗,院中的花,最后一片花瓣也落了下來。慕容毓盯著沉默的人,眸光像燭火漸漸地熄滅了,嗤地一笑,忽發(fā)狠地將人用力抱住,埋首在他頸側,半晌,闔上眼,咬牙切齒地道:“……我會放了江煙,你走吧,我不要你了?!甭曇魪凝X縫間溢出,低啞又冰冷,絕望又纏綿。謝琀怔怔地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頸側一片濡濕。慕容毓已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謝琀身子像被火燒過又放在了雪里,奔騰的血液飛速地冷了下來,不知不覺已滿臉淚痕,再也忍不住回眸去看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幾乎想要沖過去抱住他,手中的杯子咔咔作響,驀地碎在手中,霎時間滿手血痕。只要你平安回來,我什么都告訴你……謝琀知道齊霙與江鴻的事是在三年前。那時候,太子好男風,與謝家三公子的風流韻事已傳遍大街小巷。而慕容毓剛被禁了足,他也剛被逐出東宮。奶媽抱著他哭了很久,偷偷說他被太子害了。他自不覺得,他還時時想起錦山行宮的溫泉水,霧涌云蒸,白浪翻涌,溫軟火熱,抵死纏綿,沉下去,便再也不愿起來。而慕容毓趴在池邊,半裸著身子,不懷好意地哄他喝酒的樣子,實在風流又惑人,眼波如星月,狡黠而耀眼。他早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也早就知道這樣的后果,卻還是假作不知,乖乖地喝得半醉,自己送上門去,如他所愿。他的太子受盡寵愛,年少張狂,還不信世上有他觸手可及卻永遠得不到的東西,逼急了便要破釜沉舟,圖窮匕見。但是他卻清楚極了,圣上再怎么縱容他胡鬧,也絕不會允許自己最看重的兒子公然在選妃宴上選擇一個男子。而謝琀從知道自己是謝家埋在太子身邊的暗棋時,便一心想要離他遠些,偏偏他對上慕容毓便束手無策,能借助龍顏大怒的機會逃離,還能最后癡云膩雨水rujiao融一回,不論怎么想,他都該心滿意足。但謝琀想起最后一眼,慕容毓那誓不回頭,寧折不屈的決絕神色,像是一團火,至焚盡殘軀之時,一顆心還要自齏粉塵灰里灼灼發(fā)出光來。而自己呢,心中有多少晴暗,捂得緊緊地,不敢泄露分毫,怕教徹膽寒光見懷抱。每每念及此處,他便替慕容毓萬般不值,心痛難挨,乃至日不能安,夜不能寐,只能抱著那盆五色曇發(fā)呆,想著若是當初他沒有當上太子伴讀,太子身邊只有崔